严祈在第二天按时来到。
这时候宋挽月正在慌里慌张地洗漱,而楚宴已经打好了豆浆,蒸好了玉米红薯等粗粮以及三笼小笼包。
包子是早就包好的,也不麻烦。
严祈西装革履,眼镜腿儿都透着一股子精英范儿。
锐利的目光在懒散的后妈、勤劳的继子以及乖乖坐在高脚餐椅中的恬恬身上来回掠过,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宋女士。”
大概是因为才穿过来就被这男人吓唬过,宋挽月看他总觉得有点严厉,好像随时要挑刺儿一样。
叼着牙刷唔了一声,站直身体等他发话。
“你把小宴教得很好。”
看样子她真的下定决心改变了,这让随时紧绷着脸的严祈露出两丝笑意。
啧啧,一大早就有美男养眼,都是辛苦的她应得的。
宋挽月眨了眨眼,得意地回到了洗手间,不一会儿,就素面朝天地走了出来。
哼着小曲,开朗又活泼。
楚宴已经招呼严祈坐下了。
昨天少年就和严祈说好早上过来吃饭。
“奶奶,恬恬想多放点糖。”小包子指着额头,“伤口已经好了。”
小胖手指粗粗短短像胖虫子一样,看起来可怜又可爱,宋挽月笑得一脸慈祥:
“不可以哦,恬恬要换牙牙了,不能吃太甜。”
然而,趁她和严祈说话时,楚宴却悄悄给可怜兮兮的小侄女加了半勺糖。
一大一小心照不宣地眨眨眼,严祈看在眼里,却发现对面的年轻女人看着光洁的抽油烟机乐不可支,显然什么都知道。
这三人,总算是有了一家三口的模样。
他心里升起必胜的决心,两个孩子好不容易才愈合的心理创伤,不能再撕开。
“如果正常打官司,我们稳赢,但就怕对方手段肮脏。还有你网上的视频,也得做好万全的应对策略。”
严祈从业至今,经手的案子越来越夸张,见过的下流手段也越来越多。
得知楚家还有个谢之菱,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除了正常准备之外,我还需要略施手段。”
宋挽月见他胸有成竹,不免有些好奇,“什么手段?”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严祈却和她卖了个关子。
宋挽月耸了耸肩,反正这人总不会害了小宴,“咱们商量一下价格吧,昨天我上你们的官网查了一下。”
回忆着看见的数字,略微停顿了片刻,“如果是按件计算,你接这个案子的价格是三万。”
“不用三万。”严祈并非磨磨唧唧的人,既然她说了要给钱,也就坦然接受了,“我给你打个折,八千。”
宋挽月震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打腿折?
再确定过她对孩子的安排之后,严祈建议她先给恬恬提前办好幼儿园的入读,以免转学变成对方攻讦的理由。
这就让她有点为难了——工资还没发下来!
看出她的窘迫,严祈也有点为难,“原本我可以借钱,但因为我们属于亲友关系,借钱恐怕变成你经济收入不稳定的证明。”
因为对手有钱有势,他不得不谨慎又谨慎。
“所以我提议,找你的老板预支工资。”
宋挽月点了点头,“我一定在开庭前搞定恬恬的学籍。”
如果处于她才穿过来的阶段,她只会把所有人都当成是书中的人物,而没有代入感。
这场官司也就可赢可不赢。
但是恬恬喊了她那么久的奶奶,楚宴这小子连妈都喊了。
这场官司就必须赢了。
送走严祈之后,她立刻给谢江城打了电话。
“老板,我想要预支工资。”
虽然听起来中气十足,但是她心虚啊。
自由创作者向来是等固定时间提现收入,可这还没到下个月,收入都还没有统计出来呢。
然而谢江城甚至都没有问一句为什么,“我让助理查查你的后台数据,先把目前的收入支付给你。”
宋挽月听完感动得想叫他爸爸,然后小小地提了个蹬鼻子上脸的要求,“那个,能走公司账户吗?”
走公司账户,就是正规的经济收入。
谢江城合上面前的蓝皮文件夹,“遇到困难了?”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忽然让宋挽月有点破防。
以前她只会拍拍视频,过年拆牛奶都要问问老妈才行,工作上遇到法律纠纷也有团队帮忙。
可这次只有她一个人顶着压力。
“嗯,我被楚民军起诉了,他们要抢小宴和恬恬的抚养权。”
短短几秒,谢江城就理清了她目前大概的处境。
但她只是想预支工资,并没有要求其他帮助。
明明只要她一句话,他就可以让楚家撤诉并且再也不敢找她的麻烦。
然而,如果她开这个口,就不是让他动心的宋女士了。
“我马上安排下去,两个小时后就可以把工资打过来。”
宋挽月感激万分,然后立刻带上恬恬出门了。
公司这边,谢江城又打了个电话给谢之言,“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刚拿到手。”
谢之言挥挥手,让面前的人离开,然后打开桌上的文件袋。
才看几段,一句卧槽就喷了出来,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
“小堂叔,宋奶奶他们能活到现在不容易啊。”
楚家人的心,不是一般的黑啊。
“赶紧拿过来。”
谢之言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十点半,“可是你让我翘班的噢。”
话音落时,他已经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谢江城有些烦躁地敲了敲手指,恰好秦特助走进来:
“谢总,您的父亲来电话了。”
接连三天打他的手机和别墅座机都没接,直接打到了公司来。
秦特助不禁感慨老谢先生的毅力。
谢江城眼里闪过厌恶的目光,“接进来。”
电话接通的瞬间,里面传中男人冷笑:“谢江城你好样的,都敢不接我的电话了是吧?”
谢江城瞥了眼电话,光是听这个父亲的声音都觉得倒胃口,“这十年来,你什么时候打通过我的电话?总该习惯了。”
那边的谢涛登时气得牙痒痒,这臭小子还有脸提!
“我问你,之菱说你在宴会上为一个寡妇出头,还当众训斥了她是不是?”
“是。”
一个字,让谢涛一句混账脱口而出,“你把我谢家的脸面放在哪里了?”
“谢家的脸不是都被你丢光了吗?不然这掌权人的身份怎么直接越过你,落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