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月自己开车来的,到楼下的时候,赵玉梅和郑天琦隔了有两米远。
母子俩看起来都有点生气。
“两个选择,要么你回郑家当你的二少爷,要么跟着我转校去普通公立高中。”
“妈,我只是想让你在离婚冷静期结束之前,重新分割财产,你怎么就不能为我考虑一下?”郑天琦的眼神充满了怨怼。
“我为你考虑,就更不可能争那些钱!”
赵玉梅的声音都在冒火星子。
“赵姐,怎么这么生气?”
宋挽月把恬恬放到安全座椅上,赶紧拉了她一下。
人在气急了的时候会说出难以挽回的话,对亲人之间尤其如此。
然后又对郑天琦使了个眼色,“上车,先回去再说。”
在外面吵起来有什么意义?
郑天琦自觉上了后座,赵玉梅则是去了副驾。
宋挽月和谢江城招招手,“你少喝一点啊。”得到他的点头后,就开车走了。
在路上,赵玉梅才和她说了前因后果。
原来郑生良那混蛋和姜语荷早就有了个孩子,还比郑天琦大半岁!
现在也在读高三。
曾经郑天琦以为自己是爸爸和奶奶的独苗苗,命根子,可现在一看,他变成替补了!
私生子大哥不见得比他优秀,但比他嘴甜。
回郑家还没一个月,就哄得郑生良和他奶奶团团转,满口好儿子乖孙子。
这还不止,姜语荷把他原本定好的出国的手续给扣了。
理由是他一个人出国不放心,还是在国内读大学比较好。
他奶奶也不知道是耳聋心瞎还是故意装糊涂,竟然也认同了这个说法。
但是凭什么那个私生子可以出国?!
郑天琦闹过,也抗争过,还被他爸扇了一耳光,气不过就跑了出来。
宋挽月作为一个旁观者,听了都气得手痒痒,更别说赵玉梅这个亲妈。
郑天琦又不傻,知道自己在郑家呆不下去了,就打算和他妈一起过。
不过他咽不下这口气,明明都是郑生良的儿子,他才不想把自己那份财产拱手相让。
于是就撺掇赵玉梅,让她用离婚作威胁,分割财产。
但赵玉梅不想这么做。
说到底,她只是个普通人,郑生良等人再怎么不堪,手段也比她厉害得多。
即便钱到手了,却也容易烫伤,换言之,揣不住。
与其让那些渣滓天天针对、骚扰她们,不如干干净净地走,平平静静地过普通日子。
母子俩性格不同,在这件事上注定说不到一起。
宋挽月不好评价两人的价值观,但郑天琦就显得有点咄咄逼人了。
“以前你就从不敢反抗他们,现在还畏手畏脚,你这几十年都白活了!”
曾经他写各种补习题写到哭,这女人除了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这样的母亲在他心里毫无价值。
“你是一走了之了,你有想过我吗?那些本来就该是我的东西!妈你太自私了!”
宋挽月真想把他丢下车。
赵玉梅被儿子的话刺痛到极点,脸色都有点白。
尽管郑天琦已经压低声音,但恬恬还是被吵得嘤咛了两声,母子俩便都不说话了。
从理智上来说,母子俩都有道理。
但宋挽月这个人吧,一般都理直气壮地护短。
“其实你要真舍不得,就回去卧薪尝胆自己抢嘛,你爸有小三的时候你保持了沉默,现在就该自食恶果啊。”
从后视镜里,她看见少年的脸都扭曲了。
提起姜语荷他就如鲠在喉,因为他确实是半个知情人。
那女人从他小时候就经常背着赵玉梅和他爸来往,他不可能没看出一点端倪,不过都被漠视了。
“你能继承你爸的遗产,是法律赋予的权力。但说到底,每个人都是独立的,钱是你爸挣的,他想给你多少就给你多少也没毛病。”
这话有点不符合当前的情感价值观,但在国外却站得住脚。
郑生良对他的责任只有一个:抚养。
而郑天琦都快十八了,很快法律也要约束不了郑生良了。
所以他才急,只好咕哝了一句:
“你懂什么?”
“我不懂,毕竟我也没什么财产要继承。”宋挽月十分坦然,“但你妈毫无背景,守不住这么多钱。你这是在把你妈推到危险之中。”
郑生良没有做婚前公证,如果赵玉梅要走法律途径分割财产,那将是巨大的财富。
姜语荷经营这么些年才登堂入室,怎么会坐看她拿走这么多钱?
楚金鸿的亲兄弟都能为了钱害他家破人亡,更别说一个本来就恨着赵玉梅的小三?
郑天琦沉默片刻,“我们可以去国外。”
他似乎还是不想舍弃优渥上层的生活。
“那只会更方便她们行动。”宋挽月打破她的幻想。
晚上的时候车少,她们很快回到了小区。
下车的时候,郑天琦却用十分深沉的眼神打量她,“听说你在和那个传说中的谢江城交往。”
只要谢江城愿意庇护他妈,还怕什么姜语荷郑生良?
宋挽月轻轻一挑眉,赵玉梅却已经一脚踹在儿子的腿上,“你少给我打这些歪主意!”
随后又对宋挽月歉意地说道:“难为你陪我出去一趟,我送你回去。”
“不用,小区里还不至于迷路。”宋挽月笑了笑,又对郑天琦说道:
“谢先生确实能收拾郑家,但,和我有关系的是你妈,又不是你,关我屁事。”
不打破这臭小子的幻想,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麻烦呢。
以前觉得楚宴是个小混蛋,现在看,便宜儿子可太省心了。
于是等楚宴训练完,骑着公共小电驴回到家的时候,就迎上了小后妈温柔过度的目光。
“你干嘛?”
“傻儿子,我在为你骄傲。”
吓得楚宴差点被水噎死。
然后第二天,他就知道原因了。
周末就这么一天休息,他想睡晚点,可客厅里响起的哭声有点扰人。
“挽月,我真的太失败了,还不如你这个后妈会教育孩子。”赵玉梅显然是哭了一晚上,眼睛通红,“他早上起来又和我吵了一架,拿了我的离婚协议书就回郑家了。”
看样子,是想自己去拿回想要的东西。
赵玉梅说不担心是假的,追上去却连小区门都进不了。
宋挽月也无能为力,她一个外人也管不了别人的家事啊。
“那赵姐你是个什么章程?”
赵玉梅把眼泪一擦,“天琦会回来的,那两个畜生多半也要跟过来,挽月,我想请你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