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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刚亮,整个君士坦丁堡就被一阵喧杂的噪声中笼罩。

议政厅的官员跟侍卫将一份宫廷文书张贴在镇中中心广场。

随后,广场上沉寂许久的巨大铜钟被敲响了。

这是备战的钟声,只有在罗曼帝国陷入生死存亡之际才会被敲响。

定居君士坦丁堡的市民不会忘记这阵钟声意味着什么,但最近一次它被敲响是在三十年前,最后一次对阵大食海军的时候。

无数市民走上街头,就连修道院乃至圣索菲亚神职人员也都被惊动了。

一名瓦兰吉军官站在广场上,冲市民们大声喊道:“野蛮的十字军正气势汹汹向君士坦丁堡赶来,他们要将这座繁华的城市变成一片废墟,

罗曼帝国五十二任皇帝阿莱克修斯陛下在此发布动员令,恳请市民们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与敌人鏖战,将那群强盗赶出去!”

瞬间,整座城市的人力物资全部被调动起来了。

首先,便是将城中所有铁匠、木匠以及石匠跟手工业者全部征召到军伍中。

紧接着颁布战时临时管控法案,即日起君士坦丁堡内所有军民,必须听从临时最高指挥官,也就是诸葛稚调动,他的身份代表的就是皇帝陛下本人的意志。

然后,命令所有年满十五到五十岁之间的男子集结,从中挑选出合格的人参与战斗。

公告看上去是在询问意见,但是不容半点质疑,一切行动都是强迫的。

“荒唐,这太荒唐了!我要见陛下,他不能这样做!”

人群中,来自圣索菲亚教堂的大主教乌尔班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条令,当场气急败坏咆哮起来。

因为临时法案规定,神职人员也必须无条件服从该法案,这严重影响了天主教的声望。

做为上帝在人间的第一代言人,乌尔班绝对不容许世俗的争端影响到天主的威信,立马准备进宫制止这场闹剧。

而在宫廷中,诸葛稚继续了解有关敌我之间的实力对比,并从中找寻突破口。

他从格诺雷泽口中了解到,这次十字军参与者并非欧洲各大陆的王室,而是各国境内武装力量,这不由让诸葛稚眼前一亮。

同时,关于十二军区各级指挥官的性格进行逐一划分得出:十二军区中有三个军区主将只想当一方军阀,且都位处相对安全的东方区域,既不会造反也不会来帮助君士坦丁堡渡过危机。

从以上两个消息判断,诸葛稚觉得形势可能没想的那么糟糕,或许可以从中做点什么来瓦解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

只不过,这需要一点勇气和胆识。

格诺雷泽又道:“我们已经向苏丹、大食、安条克公国、多姆汗国以及耶路撒冷王国请求援军,大概需要半个月才会得到回应。”

诸葛稚摇摇头:“大食与萨珊之间的战争刚刚结束,国内局势动荡不安,肯定不会来驰援,

安条克、耶路撒冷两处,按你们所描述,宗教信仰上有分歧,也不用做太多指望,

至于苏丹跟多姆汗国,目前他们实力太小,不管来与不来,都无法对战局产生太大影响,

所以,做好最坏的打算吧,放弃指望外来势力介入,君士坦丁堡已经孤立无援,想要赢得这场战争,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这话说完,不光格诺雷泽,就连坐在王位上的阿莱克修斯六世跟边上的瑟狄娜脸色都十分难堪。

因为诸葛稚赤果果将罗曼外交处境从暗处摆上了台面,说出了他们想说却又不敢说的真实一面。

其实,有这种局面也是拜塞帝国自己做的,一千多年来一直以文明人自居,觉得四处都是觊觎罗曼财富的蛮夷,因此与他国交涉时,总有一种人上人的傲慢。

久而久之,导致拜塞帝国四周再也没有可信任的盟友,更没有人会在他们遭受危机时站出来。

这个剧本倒是跟宋代以后的古代中国十分相似,文明从扩张转为保守,一样以天朝上国自居。

在你国力还算昌盛的时候,你这么做没什么问题,但如果长期因为这种思想处于封闭状态中,加上此消彼长的王朝衰退期,是十分致命的。

“先生,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有办法打赢这场战争么?”

瑟狄娜迫切问道。

诸葛稚道:“太后,陛下,我说过,我会尽全力打败我们的对手,但请你们也做好心理准备,即便能赢,君士坦丁堡也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什么代价?”瑟狄娜追问道。

诸葛稚指着君士坦丁堡外围郊区十英里内的各处庄园,说道:“请将这些区域的百姓全部迁入君士坦丁堡,然后将那些庄园村庄全数烧毁,一粒米也不留给十字军。”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这时候的西方还没有什么“坚壁清野”的经验,如此一来的经济损失将会远远大于预期。

“真……真的要这么做么?”

“别无选择,我需要你们的支持……”

“但这样的话,那些村民的安置该怎么办?”

“贵国的圣索菲亚教区有诸多空余房间,暂且安置他们足够了。”

“绝无可能!”

忽然一声暴喝在宫廷内回荡,却是乌尔班手持十字杖,带着一队神职人员气冲冲地走进宫廷。

他直接无视了诸葛稚,直接来到瑟狄娜面前说道:“太后,我代表教廷向您表示抗议,我们是服侍上帝的奴仆,不该卷入这场世俗之争当中,还请您收回颁布的命令!”

诸葛稚当即对乌尔班道:“大主教,你不用向陛下跟太后发难,做这决定的人是我,有什么疑问你可以直接跟我谈!”

乌尔班回头看着诸葛稚,将手中十字杖放在胸前问道:“异教徒,请你告诉我,你们到此究竟有何居心?”

瑟狄娜忙道:“大主教,先生是来帮助我们渡过难关的,请您给予一定尊重。”

乌尔班:“太后,你为何要信任一个异教徒?我们跟上主教廷的恩怨应该自己解决,毕竟再如何我们都一样有同一个主,那就是上帝!”

诸葛稚:“大主教,既然你说你们有一个共同神明,但为何上帝会眼睁睁看着他的主仆自相残杀而不加以严惩?”

“异教徒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质疑上帝?”

“我并非质疑上帝,而是想要告诉你一个事实,如果上帝站在西方教廷那一块,那么天主教廷才是异端,对待异端是什么态度,我想大主教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

一句话,顿时呛的乌尔班无言以对。

的确,十字军一直都是由罗曼教廷号召的,且十字军名义上也只听从与西方教廷,天主教根本就没那种号召力。

莫非上帝真的是站在罗曼教廷那边的?

不,这绝对不可能,天主教才是上帝在人间真正的意志!

上主教不过是由一群野蛮人把持而已,自己绝对不承认他们的正统性。

另外,诚如诸葛稚所言,比起异教徒,异端更加遭人恨,一旦十字军攻破君士坦丁堡,天主教会产生什么后果,谁也无法保证。

想到这里,乌尔班眉宇紧锁,随后又道:“好,就算你说的有理,但我要告诉你,我绝对不允许有村民进入圣索菲亚区域。”

诸葛稚:“大主教,上帝庇佑他的信徒,每个人都应该平等,难道那些村民就不是上帝的信徒么?”

乌尔班:“圣索菲亚教区神圣不能侵犯,让那些村民进入,我绝对不会同意。”

“那就抱歉了!”诸葛稚一本正色说道,“现在我才是君士坦丁堡最高指挥官,一切行政军事权都由我来处理,就算神职人员,也必须服从我的命令!”

乌尔班:“如果你敢这么做,君士坦丁堡的市民一定不会答应!”

“大主教!我劝你最好不要在这个时候破坏一切战备工作,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觉得是神的子民,

但在我们国度,人才是神的创造者,你若敢阻碍我的行动,我不介意行驶些神怒人怨的手段逼迫你们屈服,

真的,请不要怀疑我的话,只要你们愿意配合我们赶走那群十字军,我能保证彼此不会有太多纠葛!”

“你,你当真不怕上帝惩罚?”

乌尔班气的浑身发抖,这个来自东方的青年为何连神都不放在眼中?

“惩罚我?那是上帝的事,与你等又有何干!”

诸葛稚一句话,响彻整个宫廷,完全震慑了在场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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