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买的东西,这里没有,要请你们现做,快去把你们掌柜的找来。”岳风微笑着解释道。
那伙计闻言,不禁一笑:“客官这话小的可不信,只要是你说得出的陶瓷器,咱们这店里就不可能没有!客官不妨说出来,让小的帮您找找。”
岳风闻言,心里不由得一阵不爽,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傲慢的伙计。
正想将手里的两个小黄瓜块拿出来给他看看,裴谂忽然站出来道:“五弟,你和他说这些干什么!”
说罢,他一脸不耐烦地对那伙计道:“去告诉你们掌柜的,裴晋公府上的四公子、五公子来了,让他赶紧出来,要是稍有怠慢,小心错过了大生意!”
“啊……”
那伙计心头一惊,朝门外望了望,见两顶轿子停在店外,不敢怀疑,连忙赔笑道:“客官请稍候,小的这就去请我家掌柜!”
话未说话,他就一溜烟地朝柜台后面的小门跑去。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穿着青衣、戴着青帽留着一缕胡子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的样子,看起来不像个掌柜,倒像个先生。
“是两位公子想要见周某?”
那周掌柜拱手一礼,脸上堆满礼貌的微笑,不敢有半点怠慢。
“正是,我们想要请周掌柜做些东西,不知周掌柜能不能接?”岳风微笑道。
周掌柜闻言,不禁开怀自信笑道:“只要是做陶瓷,周某还没有不敢接的活,二位公子,请里面详谈。”
说罢,他便走在前面引路。
岳风和裴谂跟着那周掌柜走进后院,就看到后院好几个窑坑和数十个忙碌的烧窑工匠映入眼帘。
周掌柜见状,微笑道:“两位公子请随在下来。”
他带着岳风和裴谂直接朝那几个窑坑走去,将整个烧制陶瓷的场地参观了一圈,才将他们带到会客厅。
“两位公子现在可相信周某方才所说的话了?”周掌柜自信道。
“周家窑果然名不虚传,只是我们想要做的东西从未有人做过,且数量巨大,又需要十分精细,不知周掌柜能不能做的好?”岳风正色道。
周掌柜闻言,一脸好奇道:“哦?不知客官究竟要做什么,可否详细说来听听?”
岳风将那两个黄瓜小印章放在手心,伸出递到周掌柜面前。
然后他解释道:“我们想烧制一种陶器,形状大小就如这两个小块一般,而且要一面雕刻反字,大概像这般凸出一文钱的厚度。”
周掌柜本以为是什么精巧的难工细活,心里还有些打鼓。
但听岳风这么一说,又看到了岳风手里的样品,心里的顾虑顿时全部消散。
他自信地笑道:“这有何难,像这样的陶器,全大唐制陶的都可以做!公子若要,今天就可以为公子做好!”
岳风闻言,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继续道:“周掌柜有所不知,我们所要的量大,至少五万个,甚至十万个!”
“最重要的是每一个要做得一样大小,而且上面刻的字也不一样!”
“一时之间,怕是难以完成,须得费些时日才行,不知周掌柜能接吗?”
周掌柜一听岳风对他还有质疑,而且一次就要五万个甚至十万个,心里思索一番,正色道:“既然如此,周某可以让人先试做一下,若是公子满意,那么便接下,再商讨价格。您看行么?”
“如此最好,不过那上面刻的字得是反字,就和印章上面刻的字一样。”岳风再次出声提醒道。
“公子放心,在下记住了,明日便请公子前来验货。”周掌柜依旧自信满满道。
“好,明日再见”岳风爽快地答应道。
说罢,他便和裴谂一起出了陶瓷店。
“原来刚刚五弟手里的是用来做印章的样品。”裴谂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道。
岳风闻言,不禁噗嗤一笑,然后解释道:“四哥这可说错了,那不是什么做印章的样品!而是叫‘活字’,是拿来印书用的工具。”
“印书……”
裴谂嘟囔一声,然后惊醒道:“哦!五弟之前说的大事业,就是印书吧!”
“这一次,四哥说对了。”岳风微笑道。
“为兄我虽然书读得不怎么样,但也知道一页书上,同样的字少的有几个,多则十余个!光是拿这些小印章来印书,怕是不容易做到!”裴谂担忧道。
岳风微笑道:“这个嘛,我也想到了,只需到时候常用的字多备下些就是了。”
裴谂疑惑道:“五弟如何得知哪些是常用字呢?”
岳风闻言,忽然一惊:“多亏四哥提醒,看来今天得好好‘加个班’了!”
“‘加个班’?什么意思?”裴谂一头雾水地看着岳风。
岳风笑着解释道:“就是多花点时间做事。”
裴谂闻言,眉头微皱,喃喃道:“五弟这都是在哪学来的话……”
“四哥,今夜,要不就到我那里去住?”岳风站在轿子前,微笑着发出邀请。
“我就算想回去,恐怕也不行了!走吧……”
裴谂豪爽地笑道。
他心里,可一直心心念念着岳风还没给他透露的制冰之法。
今夜,他如何能回去。
……
回到永泰里的时候,已经是酉时末了。
不过因为是夏季,现在天空还依然明亮,落日的余晖依旧照耀整个大地。
一进宅子,裴谂便吩咐道:“把西厢房给收拾出来,我晚上要住!”
他可一点也没把自己当成是外人。
然后他又悄悄在岳风的耳边道:“五弟,我看娘亲今天吃你做的菜吃得津津有味,你能不能也给为兄做两道尝尝?”
“这个嘛……”
岳风故作犹豫,过了好一阵,见裴谂一脸的尴尬,他才笑道:“当然可以!哈哈哈……”
“五弟,你这些年变化可真大!以前你可不敢这么说话!”裴谂感叹道。
“哦?是么,那四哥觉得我这样好么?”岳风打趣道。
“率性洒脱,还多了点风趣……嗯……这样看来,也没什么不好!”裴谂想了想道。
“对嘛!人最重要的是活出自我!做自己想做的事!人生苦短,只有这样,一生才会不留遗憾!”
岳风一本正经地说完,然后看向裴谂,微笑道:“四哥以为,我说得对吗?”
“嗯……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这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谁不是身不由己,禁锢自身呢……”裴谂忽然有些伤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