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捕头就别拿小的开玩笑了!还几个?就是随便一个,小的这身子骨也经受不了!”柳二连忙道。
“那你可要好生回话,不然……嘿嘿……可就怪不得我们兄弟几个心狠手辣了!”吴四笑得更骇人了。
“有什么要问的,吴捕头只管问,小的知无不言。”柳二连忙答应道。
“算你识趣!那你两天前去城北买火药做什么?”吴四一脸严肃的问道。
“那两罐火药是马六叫小的去买的,一买来我就交给了他,并不是小的要用。”柳二连忙如实交代。
吴四闻言,瞳孔瞬间放大,皱眉道:“马六?谁是马六?”
“他是王家少郎王朗的一个随从。”柳二脱口答道。
“那育才书店是他让人纵火烧的?”吴四眉头紧皱道。
他在洛阳这么些年,也听说过王家背后的势力,心里不禁有些打鼓。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那晚放……发钱之后,我就在富贵赌坊了!”
柳二一不注意,就说漏了嘴。
吴四闻言,立马发现了异样,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老实!来啊,上刑具!”
柳二见两人从墙上取下两根皮鞭,顿时吓得脚耙手软,赶忙挥手阻止道:“别别别!吴捕头,我招!我全招!那晚……”
吴四也没想到柳二骨头如此之软,还没开始动刑,柳二便一股脑将马六和纵火经过全都招了出来。
录完口供,吴四当即将柳二收押,然后将录下的口供呈给了陈司法。
陈司法将其写成了公文,还添了一笔,怀疑幕后主使就是王朗,然后转递给了县令吴知远,请吴知远授权他调查王朗。
而吴知远一收到公文,刚看了几行字,顿时就脸色大变。
他连忙收了公文,换了便服,从后门走出,赶去了尚善坊。
经人通报,得知吴知远到来,王玉林亲自出府,脸上堆满笑容迎道:“县尊驾临,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好让在下前往迎接!”
吴知远却不像以往那样给王玉林好脸色,冷冷地道:“我为什么来,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对于吴知远一反往常的态度,王玉林十分奇怪,但这个时候下人众多,他也不好问。
怕一旦是什么有损声名的事,到时传了出去,闹得人尽皆知!
两人来到会客厅,王玉林命人上茶之后,屏退众人。
然后他才询问道:“县尊刚才话里有话,不知是什么意思?还望明示!”
吴知远闻言,没好气地拿出怀里的公文,扔到王玉林面前,一脸严肃道:“你自己看吧!”
王玉林看完,神色瞬间变得慌张了起来,他的手都隐隐开始颤抖了起来。
若是这公文上面写的属实,那么深究下去,真正主导这场大火的,就是他的儿子王朗。
“这……这怎么可能呢?”王玉林一脸难以置信道。
“事实俱在,证据确凿,你王家还想脱去了干系?”吴知远厉声道。
王玉林闻言,沉思片刻,暗道:“他明知如此,还特地前来找我,此事定然还有回转的余地!”
“大不了是花些钱!”
想到这里,王玉林忽然起身,朝吴知远躬身行礼道:“县尊屈尊驾临,想必一定有解救之法,还望县尊不吝赐教!王某感激不尽。”
吴知远闻言,脸上露出微笑道:“要救倒也简单,你们只要想办法将一切罪责推到马六身上,只要他认罪,我就好办了。”
“若他反咬我们一口呢?”王玉林担心道。
他也知道,这样的重罪,不是谁都愿意承担的。
“这马六是不是你家的奴隶?”吴知远所有所思地抚须问道。
“当然是!”王玉林想也不想便道。
他家里的下人,就没有一个不是奴籍。
吴知远微笑道:“那你就不用担心了,他若敢告你,我当场就可以判他死刑!要知道大唐律例里可有这么一条:‘诸部曲、奴婢告主,非谋反、叛逆者,皆绞!’”
一听到吴知远这么说,王玉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牺牲一个马六,对他来说完全不算什么。
“县尊对王某如此恩情,王某铭感于心,到了案结之日,在下必有一份厚礼相谢。”王玉林一副轻松的神情道。
“我来这里,只是因为你我情谊深厚,不愿看令郎落难!至于厚礼,那就不必了,只要王老弟到时在王护军面前美言几句,那就比什么厚礼都让我高兴了!”吴知远一本正经道。
说罢,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提醒道:“只是有一点,若是那岳风穷追不舍,定要追到幕后之人,那可就不好办了!”
“岳风?不是听说他是裴晋公府上的公子吗?”王玉林大吃一惊道。
这些天,他对岳风的信息,还是收集了很多。
坊间的传闻,他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
“我第一次看到公文上写的名字,也感觉奇怪。不过若真是裴晋公府上公子,怎么会住在永泰里!想来那只不过是坊间流言罢了,当不得真!”吴知远倒不怎么在意道。
王玉林闻言,思索片刻,笑道:“若是这样,那县尊就更不必担心了,他若不知进退,我到时自有办法治他!”
吴知远闻言,严肃道:“尽管他不是裴府的公子,但他时常出入裴府,定然是背景深厚,你仍要慎重行事!”
王玉林笑道:“县尊放心,王某人岂是那不知轻重之人。”
……
吴知远悄无声息的离去,就像是根本没有到过尚善坊。
王玉林刚才在吴知远面前说得轻松,但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来人,把马六给我叫来!”
这件事虽然是王朗指使的,但放火的却是马六,有些事情只有他才清楚。
“郎君,马六来了。”
只见一人站在厅中,正向王玉林行礼:“郎君,小的听候吩咐。”
王玉林瞥了他一眼,微怒道:“育才书店的火是你放的?”
马六一听,根本没有想要争辩,当即就跪了下来。
他很机敏,知道一旦事发,而王玉林又不管他的话,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郎君,是小的一时糊涂,你一定要救救小的啊!”
话音未落,马六便开始磕起了头。
“咚……咚……咚……”
他的额头用力碰着地板,倒是没有一点作假。
马六没有第一时间将王朗供出来,这让王玉林十分欣慰。
忠心的奴才倒还是可以救一救的。
他厉声道:“好了,别磕了!”
马六闻言,当即停下,抬起头望着王玉林,目光中满是祈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