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仇贤早已看惯了长安的繁华,现在的长安在他的眼里并不稀奇。
他现在只想赶快回家,早点拜见祖父、父母。
毕竟这是他是第一次独自出门这么久,早已十分想家了。
仇贤望着远处四处张望的岳风,不由得会心一笑。
他策马来到吕越的面前,微笑道:“吕大哥,子风兄既然流连长安城中的景色,不如你就留下来陪他逛逛,我先回去给祖父、父母请安,等过几日,我再找机会带他到府上去。”
“公子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这马车里的东西,等会儿我会让人送上府。”吕越一脸正色地回道。
到了长安,吕越倒显得更加拘谨了。
等岳风慢悠悠的走到吕越跟前的时候,没望见仇贤的身影,心里还有些纳闷。
刚要发问,吕越便道:“公子已回家请安去了,你们这两天就先在我那里住下,到时他自会来找你的。”
游子远归,自然当先回去拜见父母。
对此,岳风也能理解。
只是一时间,他对仇贤的身份有多了一层好奇。
不过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会知道。
所以他也不急,正好趁这两天好好欣赏下长安风光,再四处打听一下,看看如今朝局如何。
是不是和他记忆中的历史,有什么差别。
同时,能和吕越单独相处,也可以好好了解一下吕越的情况。
他微笑道:“如此也好,今日时候尚早,岳某初到长安,正想请吕兄带路,让我好好领略一番长安的风光,长长见识!”
对长安,他现在的确充满了好奇。
但吕越此刻却似乎并不想做个导游。
他一脸严肃道:“要游长安,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我只想回去好好洗个澡,难道你不觉得身上很不舒服吗?!”
岳风没有想到吕越会断然回绝,而且一说完,就赶着马车走在了前面。
见此情状,岳风其实是有些不高兴的。
他现在身上有的是钱,就算是在长安住客栈,住个一两年,都不成问题。
并不一定要去吕越的家里住。
但他内心的好奇,还是让他打住了这个想法,朝身后招了招手,提示王怜云和江茯苓走快些。
他也好久没有洗澡,连日赶路,身上的味道就连他自己都有些难以忍受了。
吕越的家就在离皇城不远的崇义坊里,远远的就可以望见皇城的雄伟壮丽。
大明宫,岳风以前到“西安”看过,已只剩下了地基,以及修复的城楼。
而此刻,它是多么的雄伟壮丽,让他心生向往。
还来不及感叹,吕越已将岳风他们带进了门。
门内的景象和外面大不相同,房间布局很简单,和岳风在洛阳的房子格局差不多。
小院收拾得很干净,东西也摆放得很有条理。
想来这里的女主人很善于持家。
他们进门不久,便见从里屋小跑着奔出来一个未施粉黛的俏妇人。
她见到吕越,眼睛忽然变得有些湿润,神情更是难掩激动。
但她却不知为什么,还是极力的克制着,淡淡道:“夫君回来了。”
她本来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可在吕越的面前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这,似乎与岳风三人的到来,并无相关。
她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
“嗯……等会儿你去让人准备些热水,我们要洗个澡。”
吕越说话的语气虽然不像是对岳风那样让人不舒服,但却也是淡淡的。
那俏妇人从出门开始,她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吕越的身上。
她多么希望吕越能够给她一个拥抱,告诉她“他很想她”!
可是她太了解吕越,他从不会说这种“柔情密语”。
她知道这是自从她让吕越从军的那一刻,便已酿成的苦果。
她如今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悔教夫婿觅封侯”。
“这三位是?”
像是才转眼看到岳风,俏妇人礼貌性的问道。
岳风正要回答,吕越便道:“三位洛阳来的朋友,要在家里住两天。”
说罢,他又向岳风道:“这是内子。”
岳风拱手为礼道:“在下岳风,表字子风,拜见嫂夫人。这两位是我的家人,冒昧叨扰,实在不好意思。”
俏妇人十分有礼的微笑道:“子风兄弟这是哪里的话,你们既是夫君的朋友,到了这里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不必客气。你们先聊,我这就叫人给你们烧热水。”
“那就麻烦嫂夫人了。”岳风也回以微笑道。
俏妇人看了一眼吕越,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黯然离去。
岳风见状,不禁十分好奇,差点按捺不住想问吕越为何对他的妻子那般冷淡。
但一想到这是吕越的家事,他一个外人怎好插手,也就打住了。
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
“子风请到客厅一坐。”
吕越有礼貌地说了一声,然后便快步朝客厅走去。
岳风闻言,也不客气,招呼着王怜云和江茯苓俩人跟了上去。
在客厅里刚一坐下,一缕神思顿时占据了他的脑海,这个时候,他不禁想起了他在洛阳的家人。
他们身上的伤是不是已经痊愈?书店是不是已经重新修起?
他忽然问道:“吕兄,如今到了长安,我想写封信寄到洛阳,给家里通个信,不知可能将纸笔借用一下?”
出门在外,家书传信,这本是人之常情。
吕越自然不会不同意,回道:“纸笔当然有,不过要等洗了澡才能给你。”
言罢,他忽然一脸笑意地看向朝他走来的俏妇人。
笑得很自然,像是有什么喜事降临。
“你们俩说什么呢?”
俏妇人亲手将丫鬟端过来的茶杯放在了岳风和吕越面前。
“没什么,只是闲聊。”岳风抢先回道。
“那你们边喝茶边聊。”俏妇人微笑道。
“多谢嫂夫人。”岳风点头道。
妇人放下茶杯,只微微一笑,便走了出去。
走了一路,岳风的确有些渴了,他端起茶杯猛喝了几口。
茶水穿喉而过,已喝过好茶的他,对眼前的茶水并不感到新奇。
但他的心却已汹涌澎湃,他忽然想起了杜韵娘,那天堂审完之后,为什么不见了她的踪影?
为什么从那之后,她就像是躲了起来,不再见他。
她是不是也会偶尔想起他,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他无从得知,但他知道他自己的心声,知道他真切地思念着她。
思念她那独具风味的茶,那万千温柔的话语,独一无二的迷人风姿。
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马上飞回洛阳,跑入她的茶楼,品一品她亲手煮的茶,向她倾诉几句心里话。
他已很久没向人吐露心声了。
可是这些原本很容易的事,现在却变成了奢求。
长安离洛阳虽然并不远,但他却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