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紫走过去,冷冷的看着他,丁泰一直低着头,脸上全是血,眸底泛着浓得化不开的恨意,突然他抬起了头,望向墨紫,说道:“我要改变这一切。”
“你如何能改变?你什么都没有,还有一个被诅咒是灾祸的身份,如何改变?”墨紫的声音清冷至极。
丁泰吐掉嘴里的血水,呵呵的笑了起来,“如何改变?我自有办法,你们最好不要插手。”
墨紫身后的涂山离轻轻一哼,眼底闪过一抹轻蔑之色,说道:“我们很忙,谁有工夫管你的闲事?”
丁泰并不知道现下只有他能看到墨紫和涂山离,其他的人根本就看不到,不过以丁泰在家中的地位和身份,就算他一个人对着空气胡言乱语,那些路过的下人们只会觉得他在自言自语,是很正常的。
墨紫微微一笑,靠近丁泰,说道:“你爱做什么,去做便是了,关我们何事,现在我想知道厨房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涂山离上前笑眯眯的说道:“我刚刚看到他们拿了几只鸭还有两头羊,一些瓜果和蔬菜。”
“太好了,我们快去吧。”墨紫说着,化做一道轻烟消失在了眼前。
丁泰微微一愣,本是应该恐惧的,只是一瞬间他又笑了起来,他们都是说自己是邪祸灾难,所以他才会看到一些别人不能看到的东西,所以不管是怎么样的,哪怕是邪恶或者残忍,他都不在乎了。
墨紫一进厨房,便闻到了浓浓的肉香,她脸色一喜,走到那口炖着鸭肉的大锅面前,直接伸手抓了一只鸭腿吃了起来。
厨房的下人们都在忙碌着,谁也没有注意到锅里少了一只鸭腿,直到锅里的鸭肉越来越少,掌厨的厨娘一声惊叫,走过来捡起一根木柴就朝着烧火的丫头身上打去:“死贱人,叫你偷吃,叫你偷吃,炖着五只鸭,你看现在只剩下些鸭皮了,看我不打死你。”
墨紫吃肉的时候,顺带把皮给撕下来扔回了锅里,所以锅里只剩下了鸭皮。
厨娘打完烧火的丫环,走过去看烤的羊腿怎么样了,结果只剩下了一条腿骨,羊肉却不见了。气得厨娘两眼冒着金星,眼皮一翻,晕死了过去,厨房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墨紫一声轻哧,将厨房里的肉全部吃完,顺手拍醒了厨娘便离开了。
涂山离手里还抓着一只鸡腿,一脸委屈的说道:“紫紫,这家人太小气了,只做一只鸡,压根都不够我吃的。”
墨紫舔了舔嘴角的油花,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肉食这么少,连头牛都没有,羊也只有一只,还只做一只羊腿,剩下的都没做。”
这家人还真是挺抠门的。
下午,墨紫打算去看看丁泰怎么样了,刚走到丁泰那间破屋子门口,便听到一阵怒骂声,还有拳打脚踢之声。
墨紫走过去一看,丁逸拿着一个小皮鞭正在抽打丁泰,丁泰咬着牙,默默的忍受着,偶尔受疼会哼一声。
涂山离吃着鸡腿,说道:“这怎么回事啊,又被打,这丁泰是不是有受虐的倾向,你看那个丁逸虽然看起来挺白净的,可就是个花架子。”
墨紫不紧不慢的说道:“先且看看再说。”
丁逸打得累了,冷呸了一声,一把抓起丁泰的领子,说道:“你到底换不换,我告诉你,你若是不换的话,我今天就打死你,反正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丁泰咳嗽着,咬牙一脸倔强的看着他,摇头。
“你还嘴硬!”丁逸还想动手。丁泰突然开口,“等等。”
丁逸放下了手中的鞭子,说道:“你想清楚啦?”
丁泰沉沉的点头,丁逸呵呵一笑,一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说道:“早点同意也不必受这等皮肉之苦啊。我告诉你啊,就三天的时间,你给你好好的干,我不会亏待你的。还有,别耍花招,否则我要你好看。”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啊。”涂山离一脸的疑惑。
墨紫摇了摇头,总觉得这是丁泰所布的一盘局,丁逸已经进入了局中,所有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丁逸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在丁泰的面前嚣张跋扈,实际不然。
很快,墨紫看到丁泰和丁逸两人互相换了衣服,然后丁泰从破屋里走了出来,脚步有些不稳,是刚刚他被丁逸打了的缘故,丁逸打他,只用鞭子打他的身体,并未打脸,此时那张与丁逸相似的脸,一片平静,见到墨紫的时候,朝她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
墨紫一路跟了上去,看到丁泰进了房间,然后完成了一天的功课,傍晚的时候,又去母亲的院里请了安,遇到母亲的丫环时,还故意调戏了几句,撩得那个丫环一脸的羞涩,被母亲丁夫人给冷喝了一句,他才悻悻的收回了手,那模样与丁逸十成的相似。
丁夫人并没有看出眼前的这个丁逸有什么不同,晚饭的时候,还拉着他一起跟着丁老爷吃了晚饭,丁老爷难得有空没去应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其乐融融。
丁夫人夹了一块肉放到丁泰的碗里,一脸温柔和慈爱,说道:“逸儿啊,你也年纪不小了,回头为娘送两个丫环到你房里伺候,你看春梅和冬菊怎么样,那是良家子,到时候也好约束你一下。”今天她看到丁逸调戏自己的大丫环,想着是不是他在学堂里跟着一些少爷公子学了一些不好的习惯。
丁老爷听此,点了点头,“你娘说得对,弄两个丫环到你的房里,你可要节制着点。”
丁泰突然抬头,然后夹了一块菜放到丁夫的碗里,笑嘻嘻的说道:“多谢母亲。”
丁夫人一脸宠溺的摇头,叹道:“你啊。”
丁泰从未得到了父母任何一句温柔的话语,任何一个温柔的眼神,顿时心底感慨万分,又怨恨不已,明明都是儿子,为何丁逸就能得到万般宠爱,而他却只能被人唾弃,活得连狗都不如?他不可能永远过着那样的日子,要不然就反抗,否则只有死这一条路。
丁泰突然开口,“父亲,我们学堂严夫人最近得了一块端砚,天天在课堂上跟我们炫耀,我说父亲还有一块更好的,他还不信呢。”
丁老爷说道:“他那块我也知道,不过是些下等的矿而已。”
“那父亲能不能让我明天带去学堂给夫子,让他开开眼界?”丁泰一脸得意的说道。
丁老爷瞪了他一眼,“就知道炫耀,我的那块砚台来之不易,谁也没许动我的。”
丁泰,一脸悻悻的哦了一声,低头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说道:“我前两天好像看到那个从父亲的书房出来。”
“哪个?”丁夫人说道。
丁泰现在是假扮的丁逸,他说道:“就是那个灾星呗。”
丁老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冷冷道:“什么,他去了书房,难道就没人拦着吗?”
当然没人拦着,丁逸当时进入书房的时候,是把所有的下人全部都支走了,再说了丁逸是丁家的宝贝,下人们谁敢不听他的?那可是老爷和夫人手心里的宝,是家里的小祖宗,小祖宗若是不高兴了,老爷和夫人铁定替他做主,讨回个公道。
丁泰低着头,说道:“可能是那些下人乱嚼舌头根子吧。”
丁老爷冷冷一哼,心底越来越担心,觉得还是去书房看看为好,否则心底不踏实,他来到书房,果然看到那块价值不菲的砚台打碎了,他眼底一寒,气呼呼的正欲去找丁泰那个灾星去算帐。
丁泰突然拦住了他,然后跪倒在了丁老爷的面前,说道:“父亲,息怒!儿子说谎了,其实这块砚台是我打碎了,故意的怪到了那灾星的身上。”
丁老爷愣了愣,心想,那个灾星确实是不可能进入这里,但是也不排除他趁着下人不注意的时候,可是现在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居然告诉他,是他打碎的。
丁泰又接着说道:“我知道父亲此时一定非常的生气,父亲要打随便打,逸儿绝不会哼一声。”
丁老爷突然哈哈一笑,一把将丁泰给扶了起来,说道:“逸儿啊,难得你如此的坦荡,刚刚在饭桌上,就已经打算把这件事情给说出来了吧。”
丁泰呆了呆,沉沉的点头。
“是怕你母亲担心吧。”丁老爷说道。
“嗯。”
“哈哈……我家逸儿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能懂得替你母亲着急,很不错,那块砚可是花了我大半家业才得到的,当时你母亲都差一点儿要跟我和离,后来我告诉她,钱我可以挣回来,甚至比之前花的还要多,后来事实也证明我确实没有试食,你母亲若是知道那块砚碎了,只怕既心疼又懊恼,到时候不知会不会当场急晕过去呢。”丁老爷那是一点儿也不计较那块砚碎了的事情。
丁泰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若是丁逸知道丁老爷并没有那么在乎那块砚,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有些后悔呢?
丁老爷见丁泰还是一个后悔的模样,说道:“好啦,好啦,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不要告诉你母亲了,府里的下人也不能告诉,这就是我们的秘密如何?”
丁泰沉沉的点头,垂着眼眸,眼底有着冷冽的仇恨之光,丁老爷越是这样,丁泰越是觉得命运对自己的不公,为何丁逸不管做什么,丁老爷都能包容他,而今天若是他做错了事,肯定会往死了打他。丁逸之所以要与他互换身份,无非就是认为丁逸不小心打碎的那块砚被丁老爷发现,要被重罚,丁逸原本想将事情推到了丁泰的身上,可是丁泰告诉他,丁老爷在书房里看到了丁逸留在现场的扇子,知道了打坏砚台的就是他。
丁逸当天就是拿着一把空扇子去拿砚台研墨,想写两个字出来,然后拿去学堂给夫人羡慕一下的,字刚刚写台,砚台便被他不小心给打碎了。吓得他当场就跑了出来,然后打到了丁泰想把污水沷给丁泰,却没想到丁老爷已经知道是谁了,一想到自己的父亲这么喜欢这个砚台,有一次一个下人擦拭砚台的时候,抹布不小心刮花了一下那个砚台,丁老爷都将那下人打了一顿发卖了,可想而见,丁老爷是多少看贵这个砚台,如今被他打碎了,想必打一顿,肯定是少不了的,丁逸怕打,于是便过来找丁泰,让他代替自己去挨打,丁泰了解丁逸的性格,若是当场同意了,他肯定会有所怀疑,在丁逸打了他一顿之后,迫于威胁,只得同意。
丁泰扮做丁逸,却将事实说了出来,丁老爷并没有罚他。
这事便就这么过去了,晚上,丁泰过来给丁逸送了一只烤鸡,对丁逸说道:“丁老爷还没有质问我砚台的事情,可能是想让我自己去承认。”
丁逸急道:“那你快自己去承认啊,干什么呢!让他打你一顿,我们好换回来啊。”
丁泰冷冷一笑,眼底有着怨毒的寒光,点了点头,“好。”
丁逸在低头啃鸡腿,并没有发现丁泰的不同,又叮嘱了一句,“再给我拿床被子过来,晚上有点冷,就我床上那床被子。”
“要不要再叫个丫环过来给你暖被窝?”丁泰说道。
“也好。你快点去办,明天主动去跟父亲承认错误,等他罚了你,我好回去。”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冷了,太脏太臭了。
丁泰微微勾唇,冷冽阴沉。
天还没有见,丁府便出了一个重磅的事件,那便是那个灾星,居然把丁夫人身边的大丫环给睡了。
“混帐!”丁老爷气得脸都青了,提着一把长剑,气呼呼的朝着破院的方向而去。
下人们已经将那灾星给绑了起来,还塞住了嘴,揍了一顿因为那个灾星居然说自己是大少爷,这不是混帐话吗?就算你先出生,可是你是灾星啊,怎么可能是大少爷,这不是痴心妄想吗?一个灾星,可千万不能在老爷面前乱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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