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仿佛都要被一道道划开,流出被冻得僵硬的血液。
在这样的夜里,送嫁车队紧赶慢赶,终于在沙暴到来之际,抵达了突厥部落的聚扎地——als。
这里是部落的中心地带,位置等同于汉人所说的首都。
偌大辽阔的平坦沙地上,数不尽的毡帐像是巨型洁白的伞花,铺陈开来,聚扎在此。
火把高驻,了台高耸。
明亮如昼的光线,将天际照亮,也将那远处即将来袭的沙暴映得一清二楚。
寒风凛冽,马匹哒哒声,咴儿咴儿。
严防死守的防沙障碍栏被摆在最前面,了望台的号角被吹响。
是警惕沙暴的标志。
突厥人常年与沙暴为伴,早已知道该怎么应对沙暴。
所以车队到达时,部落内部到处都是正常有序的,甚至还有孩子跑出来玩。
已经把沙暴当成了习以为常的事。
车队一行人在部落前设置的防尘障碍栏停下,了望台的哨兵早就看到了他们,所以已经提前通报。
防尘障碍很快被移开,大可汗阿史德出来迎接。
满脸大胡子,黑鬃鬃的,个子不高,但很宽厚。
穿着黑色的熊裘,编着长长的辫发。
中年的模样,看着却像是一头肥胖发福的黑熊。
走路外八,眼神中透露着精明。
负责护卫公主前来的将军陆绍登下了马,上前,与之进行交谈。
车队中央,那轿子放下,幕帘掀开。
掌事姑姑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只有珍珠站在轿子前,小心翼翼地把公主殿下扶出来。
“公主,小心。”
柔弱似柳的公主殿下,换了身浅蓝色的宫裙。
裙色清漪,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般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
戴着轻薄透气的面纱,只露出了那双妩媚动人的眼睛。
如烟似波,涟漪流转。
干干净净的,像是那不染尘世的明珠。
稍稍一眼,似乎都要勾了人的魂,要了人的命。
她慢慢从轿子里走出来,身上单薄,很快就被披上了厚厚的狐裘。
素雅宝石蓝的颜色,高贵而又雅致。
衬得她的脸蛋极小,美目极柔。
柔柔弱弱的,在这粗犷的大漠,显得格外地不搭。
宛若她生来就不该在此,而该在烟胧似水的江南。
她下了轿子,低低咳嗽了声。
实在是这里的环境太干,空气太冷。
她的身子不适应这里,总忍不住想咳嗽。
喉咙也干得发疼。
想喝水。
珍珠扶着她,满脸心疼。
“公主,您再忍忍,马上就能叫大夫了。”
这一路上她的身体一直不舒服,光呕吐都不知道呕吐了多少次。
她每次看着都心惊胆战着,心急如焚却又做不了什么。
只知道,要是再不看大夫,再这么拖下去,公主的身体肯定会——
她轻轻摇了头,示意她不必。
到了这里,就是突厥人的天下,突厥人的地盘。
她们几个来到这里,等同于被抛下,以后也没了依靠。
凡事得靠自己,能闭上嘴就闭上嘴。
想活命,还是得降低点存在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