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岱拉胡慢慢地走着,不时咳嗽。
瘦了很多,身体也虚弱了很多。
没有了当初那般嚣张下流的气焰,也没有了二王子那般不可一世的模样。
长期怪异的病痛将他折磨,让他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不是身体的,而是心理的。
他甚至对风灵的名字产生了几分惧怕。
尤其是在喝了她送过来的酒,他的病痛就消失了之后。
他浑浑噩噩了好几天,再次出现在公主殿
下人搀扶着他,在新任大可汗面前跪拜。
娇美动人的王妃殿下,坐在大可汗的身旁。
长发挽起,朱钗点缀。
眉梢盈盈温婉,明丽的美眸干净纯粹。
乌发红唇,美得不可方物。
像是突厥部落里信奉的太阳神,光彩夺目,叫人不敢直视。
阿岱拉胡抬头,看了她一眼。
然后,身体生理性地战栗,快速地低下了头。
不敢再看。
反倒是明艳动人的王妃殿下,安静地垂眼,看着他。
穿着鲜红妩媚的冬裙,象牙白的纤手搭在裙边。
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指尖温暖,粉嫩如花苞。
什么也没说,目光有些随意。
宛若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必要的朝见时间,必要的朝拜。
王妃殿下看了他一会儿,手就被一旁的男人抓住。
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像是在警告。
他的醋性大,平日里就不许她一直盯着旁的陌生男人看。
尤其是壮年男人。
她顺势抓住了他,抓紧。
低下头,不看了。
安静地抓着他的手,玩。
不说话,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阿岱拉胡跪拜完,在下人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是满心怨恨的,也是极为不甘的。
只不过,此刻身体还很虚弱的他,根本强硬不起来。
脸色还很苍白,身体还没有养好。
他看向了新可汗——阿岱尔汗。
新可汗坐在高高的王位上,身着长袍,腰束绸带,足蹬马靴。
宽厚而又强壮的肩膀,撑起了厚重的大裘。
深邃冰冷的眉眼,如雕刻般分明俊美的五官,不怒自威的气魄。
就像是造物主转世般,淡淡地,至上而下地,睥睨着他。
高贵而遥不可攀。
仿佛在俯视着一只蝼蚁。
阿岱拉胡后退了一步。
像是不敢对上他。
明明是亲兄弟,却像是仇人见面。
兄长冰冷无情,弟弟胆怯弱势。
他又下意识地看向了王妃殿下。
也不知怎么的,视线就被她吸引了过去。
许是因为她带给他的折磨太深,又许是记得她忽然而来的仁慈。
被折磨得久了,绝望了,忽然得到了恩赐——
那种感觉,很强烈。
莫名地觉得,自己对她而言是不同的。
至少,她不忍心他一直痛苦下去。
“王妃殿下。”
虚弱下来的阿岱拉胡,病弱着时,模样还算是耐看。
少了下流的猥琐感,多了几分忧郁的贵公子气质。
就这么忧伤而又欲言又止地望着她,像是想要对她说些什么。
直直地,看着。
几乎是,触及了雷区。
阿岱尔汗的雷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