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此间地牢用以禁锢的符纸?”叶飞羽转过头,将信将疑地看向灰廉。这么重要的东西,既无严密复杂的机关,也无强力凶猛的守卫,自然要引起自己的怀疑。
灰廉被他一问,连连点头道:“这就是三道禁锢符纸中的一道,毁去它们,我就能施法送大家出去。”
“那还等什么,让我来!”楚水谣一拳击在石柱之上,轰隆一声过后,那石柱看上去就不牢固,一接触就更感不堪一击,她一拳下来,直把石柱击碎,给石笼打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这贴有符纸的祭台离此还有几尺,伸直手臂还是揭不下的。她又躬下身欲要从这窟窿钻进去,可却被一旁的叶飞羽拦住,唯见他自楚水谣疑惑的目光中转过身,眉毛微微一挑,语气缓慢道:“灰廉长老,飞羽愚鲁,还请赐教这符纸究竟是何用途?”
听他所问,楚水谣似乎瞬间明白了什么,随即瞪圆双眼望向灰廉,却见他略显委屈,又一次解释道:“这符纸自是为禁锢这地牢里的术法所用,难不成你是怕我骗你?”
“这倒不是……”叶飞羽朝三人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道:“我们还是等你那两位伙伴将大家救出后,再行动吧!”
“啊?他们……”灰廉嘴上胡髭一抖,摇头道:“我们三人任务艰巨,除此之外还有其余两处贴有符纸的祭台未被毁去。若不快些,被人发现可就糟了。”
叶飞羽闻言笑着摆摆手道:“没事,这里的法术都已经被这三道符纸禁住了,谅那些小妖小鬼也不是我俩对手。”
“我看出来了,你是不信任我啊!”灰廉一甩手,闭目叹息道。
“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主要是这里的守备太过不堪一击,我二人初入贵地,小心谨慎一些总是对的。怕就怕一脑热做出不可挽回的错事。”叶飞羽这话说得也明白,他主要是怕这灰廉是在利用自己二人,万一这符纸是前人留下镇压妖魔的,自己二人若被他们设计蒙骗,岂不是犯下大错?
灰廉点点头,只一个劲道:“公子话倒不错,可我真的不是坏人。”
三人正说着,灰展灰浮果带着一群刚被解救的其他氏族急匆匆赶了过来。如此一来,叶飞羽也没理由再怀疑,遂让楚水谣让在一边,自己俯身进入笼中,轻轻揭去石碑上的符纸。
那石碑周围果有屏障,但与叶飞羽接触后,这些流光炫彩只是稍纵即逝,所以叶飞羽轻轻松松便将这一个符阵破坏。
见叶飞羽终于肯出手帮忙,灰廉心底算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公子你的顾虑不无道理,但你方才所问,也正是我所疑惑的。乙监守卫因何这般松懈,若我猜测,一来怕是他们人手不够,还有搜索抓捕一系列事情未能处理完毕;二来估计就是乙监并非十分重要的牢房,守卫相对不堪一些也是情有可原吧!”听灰廉这么一说,叶飞羽表示还算认同,于是自石笼中钻出,将符纸交付到灰廉手中,这一处祭台算是处理完毕。
可就如灰廉所说,若真是因为乙监所关押的人不算重要,所以守卫松懈的话。那接下来要去的甲监岂不是要比这里凶险的多?
沙时漏眼见便要流尽,一炷香的时间本就不是很长。
此前被遮住的流月也已经露出原来的面貌,皎洁如玉。
千机山打开秘境大门,里面浓郁的仙气顿时扑面而来。通过茂密幽径,一池方塘已然出现在眼前。
而池中的慕云澄此刻圈住双臂,用头抵在上面,伏在岸边一动不动。
“这臭小子……”千机山笑着摇了摇头。可当他看见池边所展开的《天玄心法》仅仅折在开篇几页上,且整洁如新时,脸色顿时变作惨白。
“糟了!”
千机山当即一把从水中将慕云澄捞起,感觉到他还有气息时,这才松了口气。唯见他用手背轻轻抽打慕云澄的脸颊,慕云澄这才悠悠转醒,睡眼朦胧的望向千机山。
见他醒了过来,千机山站直身子,浑身上下以及说话的语气都已经接近颤抖。
“你,你该不会是一直睡到现在吧!”
慕云澄用手揉了揉眼角,见千机山陡然动怒,知道自己闯了祸,用手一抵住额头,惭愧道:“我也不知,就是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
“你!”千机山举手要打,慕云澄却摆手求饶道:“您先别急着打我,我有话要说。”
“说!”千机山双眉倒竖,声音几近暴喝。
“这也不能怨我,睡意来了,任谁也不能阻挡啊!况且,我也没成想一觉便睡到了您来。”慕云澄一瘪嘴,低眼讲述道:“而且我还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我在这秘境中练了许久的剑,直到您来接我时,我才惊然知晓外界已经过了二十年。您说是这里的时间出现了偏差所致,仅这么一个解释,我便无故消失了二十年的时光。”
“胡说八道!外界就算多过一天,我焉能把你丢在里面不管?”千机山又要扬手,慕云澄忙又讲道:“剑术再高明又能怎样?梦中我从这秘境中出去时,剑术已然十分高超。可因这二十年的阻隔,外面的世界早已是物是人非。朋友和家人已经将我渐渐淡忘,我因独自一人生活了二十年,就连说一句完整的话都很困难。这绝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想练剑了,我只想回家和家人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千机山听罢苦笑一声道:“你倒也不是全无收获,这个故事与烂柯却有相似之处,而且你还从中悟出了一些人生之真谛。可有些人生来便是碌碌无为的命,而还有一些人自打出世时便注定了身上要肩负无数苍生的命运。”
“啊?”慕云澄侧目看向千机山,却见他转过身去,轻咳了数声方才止住。
莫名其妙!慕云澄在心底嘟囔了一句道。
“好了,你的事我们出去再说。”千机山因气不愿再多看他一眼,径自出去了。
而低首望着赤身裸体的自己,慕云澄也倍感无奈。可就在他穿好衣物,最后一次随手在池中拨弄水花时,指尖撩动的同时,有数道气流分开池水,直把对面的池岸崩开一条裂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