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澄小心谨慎的坐在床上,目光一直在莫弈月身上游离。而拿回符带莫弈月早已避开他,转去桌子旁边坐下。
刚才莫弈月的样子确有令慕云澄感到害怕,毫不夸张来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莫弈月这个样子。
此刻的他目光呆滞,好似惊魂未定,正望向地面出神。
其实慕云澄也不是望着地面发呆,而是注意到一个奇怪的东西。那便是莫弈月脚踝上有一小块东西在放出微微的光芒。
“难道是……”
慕云澄紧盯在自己脚踝的举动,果然引起了莫弈月的注意。
见他亦是低头随着自己的目光朝下面看去,慕云澄猛地回过神来,冲莫弈月大声喊道:“对了,我想起来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我说给你听啊!”
莫弈月却不理他,只一心要找出令慕云澄惊讶的究竟是何物。
可因为反光的缘故,莫弈月并没有瞧见自己脚踝处异样的光亮。
而慕云澄则清楚的明白了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分明是一片晶莹剔透的鳞片,如果莫弈月真如少正阳所说是冰帝灵鸿的儿子,那么这片一定就是龙鳞!
可慕云澄不敢再将目光停留在那一小片龙鳞上面,只得计算着将莫弈月的注意力转移开。
可之前用自己的经历做饵已经失败了……
他猛然想到莫弈月脚上的那条符带,趁他还未将其缠回脚上,慕云澄急忙又将符带夺回到手中问道:“你说你哥哥让你缠这种东西做什么?你又非女子,难不成还怕脚太大?”
“这是符带,不是缠脚布……”莫弈月有些无奈说道。
结合之前少正阳说的故事,再看见莫弈月脚踝上确实存在的龙鳞,慕云澄一瞬间仿佛明白了这中间的一切。
这符带一定是莫天星拿来抑制弈月体内的龙性的,他脚踝上的鳞片该不会就是胎记一样的东西吧,毕竟他还存在一半的人族血统,若是随他母亲,身上不生长鳞片或许也可以解释。亦或许是莫天星发现他长出了第一片幼鳞后,便以符带将其控制住了,致使他这么多年都似人族孩子成长。
“那你知道这符带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吗?”慕云澄将符带拿在手心甩了甩,佯装好奇问道。
莫弈月确实不知这符带的用处,他自小便对哥哥的话言听计从,也未产生过任何的怀疑。所以他不知道,只能用轻微的摇头来回答慕云澄。
“看来莫天星还真的是以这符带来抑制弈月体内的龙族血统。”慕云澄低眉暗忖,随即又抬眼试探性问道:“这符带都脏了,不如扔了算了!”
“不能扔!”莫弈月慌忙起身,赤着脚站在地上阻止慕云澄道。
“怎么?这东西还有别的用处吗?”慕云澄亦是起身问道。
莫弈月眉间微皱,摇首抿嘴道:“我不清楚,但哥哥让我不要解下它。”
慕云澄微微点了点头,将符带还给莫弈月,心里暗暗猜测道:“这符带现在的作用应该已经很小了,至于莫天星为何还让弈月一直缠着,那便一定是怕他见到脚踝处的鳞片!”他正想着,那边莫弈月方刚接过的符带却轻轻自他手心飘落在地上。
就在刚刚他欲将符带缠回脚上的时候,他也同样发现了自己脚踝处的那一小叶鳞片。
莫弈月何等聪明,只一瞬间,之前被编织出的庞大讯息便纷纷涌入他脑海。
自己昏迷所梦见的冰龙竟真的与自己存在关系!
慕云澄感觉不好,忙将自己蒙在被中,掩耳盗铃般打算躲过莫弈月的质询。
“这事你一直都知道的对吗?”莫弈月的声音不再似以往的轻柔,冰冷生硬中还夹杂着些许的失望。
慕云澄将头伸出被子,露出一双无辜的明眸,拼命摇头道:“我也是在你昏迷后才知道的。我不是有意要隐瞒的,你,你没事吧……”见莫弈月微微闭上双眼,慕云澄顿感怯意由心而生。
屋中一片死寂,慕云澄仿佛能听见自己喉间咽动时所发出的轻微声音。
“其实,这事也挺好解释的。你平日里若是心再细一些,就能提早发现。”慕云澄将头埋低,用手指戳着枕头说道。
莫弈月没有回应,而是用疑惑的眼光看向慕云澄。慕云澄抬眼看见莫弈月的眼神明显一愣,随即尴尬道:“你今年多大?”
莫弈月随即将目光瞥向别处,鼻翼抽动道:“二十……”
“是了,你长我一岁。”慕云澄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那你哥哥呢?他今年多大了?”
“四十二……”
“这就对了嘛!”慕云澄猛地坐起身子,双手拍在一处道:“所以说他怎么可能是你哥哥!”
“其实我家里也有人议论过莫天星就是你爹,让你叫他哥哥无非是为了掩人耳目,说你是他早年在外面欠下的风流债,为了不让你受连累,这才谎称你是他弟弟。这点估计傻子都能看出来……”他说这话时明显放慢了速度,双眼做贼似地瞟在莫弈月身上,见莫弈月的表情果然锐意了许多,忙改口道:“我当然不是说你傻,而是说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偏偏就在这事上没有擦亮眼睛呢?”
莫弈月闻言有些委屈,眼中依稀可见晶莹的泪光闪烁,若是再着急半点,怕是都会从眼中流淌下来。
慕云澄见他情绪有些失控,急忙朝他坐近一些,又安慰道:“是,哪有人会没事怀疑这些。若是我,我也不会产生这种想法,自己哥哥原来是自己的爹,怕是内心不正常的人才会天天想着这些吧!”
“当然了,莫天星不是你爹,他是你舅舅。”慕云澄此话一出,莫弈月的神情更是惊诧了数分。
“是啊,他其实也并非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妹妹就是你母亲。”慕云澄瘪了瘪嘴道。
莫弈月几乎要朝一侧倾倒过去,幸得他一掌按在桌案上,身体这才没有失去平衡。
慕云澄发现自己又多嘴了,忙强制将自己的嘴巴捂住,再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而莫弈月突然转过身,一阵诡异的风突然吹开房门,刺骨的寒风自门外涌入屋内。慕云澄打了一个寒战,急忙将身上的被子裹紧,可此刻的莫弈月仿佛万念俱灰,仅仅一身单薄衣衫的他,却仍赤脚踩着冰冷的地面,跌跌撞撞朝门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