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言见青寻睁开眼,忙道,“青寻,想好了安顿九扶的地方了吗?”
青寻瞪了他一眼,而即点点头,“好了。”
九言如同好奇宝宝似的用手撑住头,“在哪在哪?”
“陈国都城。”青寻冷睨着九言,又道,“建安是越国最偏僻的地方之一,离国都走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更别说离陈国了。将九扶放到都城,一能保证他平安,二能够保证他万一哪天恢复记忆也回不了这。”
“也好。”
九言虽不舍,但他也知道这是对九扶最好的选择。
青寻见九言同意了自己说的,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我们开始吧。”
“好。”九言道,“要怎么做。”
“我等下会把为他选定的地方分给你看,你要做的就是记住那个地方,并和我一起将九扶转移在那。”
“九扶凭空出现在那,不会被人觉得是妖怪,然后烧死吧?”
“我选的是僻静的地方,这个时段不会有人经过的。”青寻似是猜到了九言想法般,将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
“那便好。”
九言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青寻,但若是不相信青寻只能让九扶自生自灭。
罢了,相信吧。
九言思此,坐在了凳上,他手搭在青寻手,闭紧了双眸。
很快的,一个场景浮现在了九言面前。
那是一个富裕的人家的大门,富丽堂皇,一看就知道里头住的人家家产丰厚。
外头站着两个正在打瞌睡的小厮,那他们那样子,似是睡得很香,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正当九言看着场景时,青寻开口了。
“转移!”
话语落地,九言张开了手掌,一束白光从手掌中冒出。
那道白光和青寻的光重合,而后猛的进入九扶体内。
而后,九扶消失在了屋子中。
正在一旁闲坐的纳兰谦见到此景悠悠开口,“可以了。”
闻言,青寻二人睁开了双眸。九言悲悯的看着九扶刚才躺着的位置,心中默默的念叨着。
“九扶,保重。”
紧接着,高仃。啊不,应该说是九扶走了过来。
“青寻,多给他点银子。”高仃道。
坦白而言,高仃这个身体长得挺好看,不似其他小厮一般手上起茧,满脸麻子,倒是有一种秀气的感觉。
只是这么“秀气”的身体,高仃可用不习惯。
他原先的那具身体脸很黑,就和锅碳似的,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眼睛鼻子嘴巴。
而这个身体却很白,白的令人不自在。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青寻说着,变出一袋碎银,而后传送给了昏迷在陈国都城的九扶。
“这么多银子应该够他花了。”青寻喃喃自语的说着。
说实在的,他也不清楚这些银子有多少,够不够用。如今所做,不过是为了求个心安罢了。
只是“抢”别人身体,并让人失忆,真的能够心安么?
这点恐怕只有青寻心里清楚了。
“高仃...啊不对,九扶,给你放一天假,和九言一起去外面逛逛。”
换身体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所以最重要的的事就是让高仃尽快的适应他的身体,每日要做的活,还要知道太守府外头的情况。
比如东边是有什么人,他们是卖什么的。西边发生了什么事,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要高仃慢慢体会。
不然人家让他说几句八卦怎么说?凭空捏造么?
高仃本想像往日一般自称为属下,可一想起自己如今身份,硬着头皮叫了声奴才明白。
“这里都是自己人,你没必要注意那么多规矩。”纳兰谦摆摆手,“只是以后我们关系暂时不能像现在一般如此亲密,不然会惹来麻烦,知道么?”
“是。”九扶道。
纳兰谦打了个哈欠,朝着床头走去。
“本君累了,退下吧。”
“是。”三人面面相觑,而后退了下去。
屋外。
青寻看着新的九扶和九言,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两个都是一类的,要互相帮助,切莫因为一些小事伤了和气。”
“是。”
听到青寻说的,九言有些哑然。
不得不说,青寻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他自认为刚才的表现很好,一定不会有人发现他对高仃有着浓厚的敌意。
殊不知,这一幕全露在青寻的眼中。
青寻,看到了他眼里的厌恶。
“奴才明白。”
相比于九言的万般情绪,九扶就显得淡定许多。
他恭敬的应下,而后看着九言,“九言,能带我去四周看看么?”
“嗯。”
当着青寻面,九言不能表示出任何不满,否则就是打青寻耳光。
青寻是谁?是纳兰谦身边最得宠的。他只要纳兰谦面前说自己一句坏话,自己就可以体会生不如死的一位。
这样子的人,能得罪吗?
思此,九言道了声,“我们走吧。”
话语落地,竟没看旁边的九扶一眼,就这么离开了屋子。
“告辞。”
相比于九言,新九扶那是格外有规矩,临走时还不忘和青寻告别。
当然,这“有规矩”中,几分是作戏,几分是真,恐怕只有本人清楚了。
青寻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一双眸子眯起。
“但愿他们能够平安相处吧。”
说罢,回到了自己院子中。
另一头。
朝暮自从到了百里傲身边,勤快的和什么似的。
洗澡拖地之类的杂活抢着干不说,看到其他院子的人受罚还回去送药。
渐渐的,和其他院子的人混熟了。
慢慢的,他的口碑也上去了。
太守府的人都已能交到朝暮这种那么好的朋友为荣,有什么事情都会告诉他,好吃的好玩的也会带他去。
他的生活只能用两个字形容,那就是自在。
可他自在了,别人不自在了。
百蝶轩。
安以不知怎的,最近心情特别不好,逮到谁就想和谁发火。
富顺作为贴身小厮,自是安以发泄心中不满的对象。
可今天,一切都变了。
安以本想像往常一样让富顺过来给自己“出气”可叫了许久,影子都没有看到。
“该死的家伙,叫他不应,是想气死我吗?”
安以越想,越觉得气,到最后竟直接将地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这幅样子,可把刚闯进来的小厮吓坏了。
他一把跪在地上,“大...大人。”
“我说你没事跪在地上干嘛?是想像其他人宣告我有多狠毒。动不动就拿下人撒气?”安以像找到了出气筒一般狠狠的踹了小厮一脚。
可怜那小厮什么事都没干就被踹了一脚,心中的憋屈可想而知。
想他也是太守府厨房的管事,旁人见他都要恭敬的和他请安,就连前任太守也敬他三分。
若是那个不长眼的欺负他,他非得让那个人还有他的那个主子体会三天吃青菜米糠的下场。
这么说,足以显示他的权利有多大了。
其实这太守府的主子怕他,并不是这个奴才多有本事。而是楚真是一个花花公子,简单的说就是特别花心的人。
简单的来说,就是太守府的大部分姨娘都只宠过一次,然后就扔在一边,去宠新人了。
那些姨娘大多是楚真强娶豪夺的,没了清白只能嫁给他为妾。只是嫁给他为妾后要守活寡,还要忍受府里下人不公平的待遇。
有些有本事的姨娘便用银子买通管事,以求换来几顿好菜好饭。
久而久之,厨房就成了油水最多的地方。那些因为郁郁寡欢而去世的姨娘的下人为了进厨房,给了这小厮一大笔银子,换的在厨房打杂的机会。
思此,小厮的拳头握紧,但又很快松了下来。
安以身份特殊,不能明着动手,只能在每天给他的食物里下药,让他慢慢的死亡。
“傻站着干什么?”安以见人这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本官肩膀酸,过来帮我按摩。”
“是。”
小厮抢扯出一抹笑,毕恭毕敬的走到安以后面,并给他揉起了肩。
“大人,您感觉如何?”
这管事是厨房中人,按摩的本事自然是差那些专业的人很多。
果不其然,只是一会功夫安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么一点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何用,还不快滚。”
“奴才这就滚。”
听罢,小厮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他慌忙的退了下去。
“一点事都做不好,做奴才做什么,做主子吧?”
待那个小厮走远后,安以还在骂骂咧咧,这一骂就骂到富顺回来。
富顺听罢,打消了敲门而入的念头,而是站在了门口。
他随手抓住一个小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家大人又怎么了?”
小厮额头冒起三根黑线,他颤抖的说道,“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才一回来就听见安大人发火,问其他人也不说。”
“我知道了。”富顺蹙眉,“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富顺说完,正准备回自己的屋子,可还没走出几步,便被那个小厮拉住了衣角。
这人怎么这样?
富顺眉头露出些许不悦,“有什么事么?”
“奴才想换到其他院子干活。”小厮纠结的看着他,“富顺公子您也知道,安大人脾气诡异,动不动就拿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出气。奴才在这里,真的是受够了。”
“唉。”富顺也明白小厮的苦楚,故他痛快的答应小厮说的。
“你想去哪个院子?”
“纳兰大人那里。”小厮道。
“纳兰谦?”富顺道,“纳兰谦和大人一向不对付,你若是去那,大人肯定会很开心。只是...”
“只是如何?”小厮着急的看着他,“富顺公子您倒是快说啊。”
富顺见他猴急的样子,也没有在隐瞒。
“只是你毕竟是枯蝶轩的,纳兰谦会怎么对待你还很难说,若是将你打死了可别来这哭诉。”
富顺这般说辞,着实有些言过其实了。
纳兰谦虽不喜欢安以,但绝对不会将怨气发泄在无辜之人的手里。
“不会的。”小厮拨浪鼓似的摇摇头,“纳兰大人在可怕,也比不上安大人。奴才去那伺候,若是被杀,那也是奴才的命数。”
“既然你做好了准备,那就去求大人吧。”富顺说着,将拉住自己袖子的手放开,“作为同僚,我奉劝你一句,趁着大人没发完火赶紧去求他,他若是火发完了,得知你想跳槽,估计会把你打死,然后将你的尸体送入枯蝶轩。”
说罢,扬长而去。
小厮看着富顺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他回头看着院子,悠悠达到。
“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了。”
话语落地,他走到了屋子里。
他跪在地上,恭敬的说道,“奴才想调去纳兰大人处,望大人许可。”
“去枯蝶轩?”听到小厮说的,安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是我这里不好还是你嫌弃待在我这没前途,所以去纳兰谦处,讨好人家么?”
小厮低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安以见小厮如此,更是坚定了心中的想法,他本想打死这个叛主的家伙。
可他眼睛咕噜的转了转,计上心来。
“你若是想去枯蝶轩那就去吧,纳兰谦和我不和,也是人尽皆知的。你若去那干活,若有什么做的不好,被纳兰谦那里的人训斥,然后受罚,或者被打死什么,可别来这哭诉。要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叛主之人。你若是来了,说不准就可以让你去阎王殿报道了。”安以眸子里划过一丝厉色,“收拾东西,滚!”
果真是主仆,性格都一模一样。
小厮腹诽着。
听到安以说的,小厮再一次的磕头。
“大人保重,奴才告退。”
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枯蝶轩。
纳兰谦正在书房作画,就在此时,青寻走了进来。
纳兰谦抬起头,轻声问道。
“怎么了?”
“门口跪着一个人,那人说自己被安以赶出来,想求大人收留。”
“收留?”纳兰谦嘴角扬起一丝玩味的笑,“他的原话是什么?”
“说安以动不动打骂下人,他实在受不了,所以求他放过自己,并让自己来这里伺候。”
“哦?”纳兰谦眉头轻挑,“到真是难为那些个在安以那里伺候的小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