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钊驾车朝别墅飞驶而去,途中不知闯了多少红灯,终于在二十分钟后抵达。
王医生见状一惊,连忙迎上,“这、这是怎么了?!”
却见夜辜星在萧慕凉的搀扶下,满头大汗,面色苍白,双手更是死死护住小腹,咬紧了下唇,竭力忍痛。
“我、可能要生了……”
王医生眸底划过一道暗光,随即被惊讶的情绪所替代,目光掠过夜辜星湿漉漉的裙角,眉心稍拧,“羊水已经破了,看来是要早产!快!把人送到三楼!”
溟澈和樱紫落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见状,一时手忙脚乱。
众人合力将夜辜星送到三楼,推进手术室,王医生检查一番,面色凝重。
樱紫落一见她出来,便两步冲上前,却结结实实撞在了王医生隆起的胸部,“怎么样了?小姨姨不会有什么事吧?!”
这一撞力道不轻,王慧险些痛呼出声,抬眼一看,却见樱紫落满脸急切,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她撞了别人。
深吸口气,王慧咬牙,生生忍住了这股疼,撞哪儿不好,偏偏撞在如此隐秘又脆弱的部位,若非樱紫落焦急的模样不像作秀,那王慧真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溟澈虽然是个医生,还是个名医,但他毕竟专攻内外科,对于妇产科这些事他只是个门外汉,遇到这种突发状况,难免也急了,“王医生,你倒是说话啊!”
“夫人这样,应该是受了惊吓,导致早产!”
“啊?早产?!”樱紫落惊呼一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王慧眉头一皱,随即点了点头,倒真是医者父母心。
“那现在该怎么办?”
“只能剖腹产。”
溟澈眉心微动,眼里满是焦急,“这对孩子有影响吗?”
王医生摆摆手,“放心,这只是一个小手术,况且一胎双生,孩子的个头比较大,如果硬要顺产的话,夫人可能会有危险。”
“这……”众人面面相觑,还是溟澈站出来,一锤定音,“好,那就开始手术吧。”
王医生点了点头,动作麻利地开始准备。
当她正调配麻醉剂量的时候,溟澈踱步到她身边,似笑非笑的表情在如此危急、凝重的时刻看上去有些古怪,甚至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王慧的手一抖,微不可察。
溟澈却径直伸手,夺过那管满满的针剂,“王医生,这是全身麻醉吗?”
王慧一愣,眼中微微讶然,“您是在说笑吗?剖腹产用局部麻醉就可以了。”
“是吗?”溟澈一双妩媚的桃花眼闪了闪,晦暗不明,涌动着诡谲之意,潜藏了一丝危险,“可是,这里的剂量足足能将两个人全身麻醉。”
王慧心下一惊,眸光急剧闪动,“哦,可能您有些误会了,这管针剂已经被污染,我正准备丢掉,准备新的。”
“是嘛?”溟澈把玩着手里的东西,似笑非笑地看着王慧。
王慧淡笑着同他对视,一派坦然。
嗤笑一声,溟澈的眼神已经彻底冷凝,“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王医生,你的如意算盘恐怕是要落空了。”
王慧心下一惊,但面色却做出疑惑的神色,沉吟一瞬,缓缓摇头,“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轻叹一声,溟澈看向她的目光顿时化作一片悲悯,像看一具被弃荒野的尸体,“有些人,不到黄河心不死,明明已经大祸临头,还偏生觉得自己能够化险为夷,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王医生,你说对吗?”
王慧笑容僵了僵,全身绷得笔直,宛如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弓,稍稍用力,便会彻底崩溃。
“你想做什么?”溟澈逼近,“是谁派你来的?还有什么同党?”
王慧被他逼得步步后退,最终撞在诊疗台上,她疼得倒抽气。
“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那好,我就说得简单一点——你、是、内、奸!”
王慧狠狠一震,嘴唇嗫嚅着,面色苍白,随即,冷冷一笑,“你有什么证据吗?是人都有三分脾气,我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妇产科医生,在安少面前亦人微言轻,但我也不是那种忍气吞声,任由别人污蔑的人!”
说得义愤填膺,理直气壮。
溟澈气极反笑,“是不是内奸,你心知肚明,闹到家主面前,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收场了!你应该知道安家的情报系统,家主想知道一件事,不出十分钟,自会有人奉上全部真相。你以为,你能隐瞒多久?”
王慧额际隐约覆上一层冷汗,眸光急剧变幻,终究——
“对不起,没做过的事情,我不会认。”
溟澈面色一冷,轻嗤道:“希望你不会后悔。”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王慧脑中灵光一现,眸光深沉,下一秒便全然镇定下来,淡淡一笑,眼角皱纹悉数绽开,宛若风中残菊,“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夫人临产在即,时间宝贵。”
她这是吃准了夜辜星危在旦夕,当务之急是要让孩子平安降生,无论发生多大的事,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只有她王慧一个人能够力挽狂澜,所以,即便溟澈有所猜忌,也无可奈何!
毕竟,夜辜星和孩子三条人命都握在了她手上!
想通一切的王慧变得有恃无恐,她不相信溟澈真的敢把她怎样!
“你!”溟澈两眼微眯,“你觉得我拿你没办法?”
王慧眼神一凝,“事实如此,不是吗?”
“我看,未必。”当第三个人的声音出现在这场两个人的对峙之中,溟澈笑得了然于胸,王慧却如遭雷击。
看着从手术室安然无恙踱步而出的夜辜星,王慧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这时,溟钊、樱紫落、孙毅、武强等人齐齐涌上,蓄势待发,只要夜辜星一声令下,王慧必死无疑!
“很意外吗?”夜辜星单手抚上小腹,面容镇定,肤色红润,哪里还有半分临产在即的虚弱模样。
“或者说,失望吗?”
一身白裙的女子站在三步远外,眸光清泠,隔着众人,与王慧两相对峙。
接触到那双冷如坚冰的眼眸,王慧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攀升,逐渐缠绕,越缠越多,直至将她包裹成为一个冰茧。
她跌坐在地,容色灰白,却只听她近乎自言自语地低喃,“原来,你早就设好了圈套……”
夜辜星悠然一笑,“王医生很高明,但百密一疏,你还是露出了马脚。”
王慧浑身一震,凌厉的目光迸发而出,直直射向夜辜星,“你怎么会知道?!不可能!你不可能会知道!”
缓笑勾唇,夜辜星看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感情,“荣嫂手里的药,是你给的吧?”
王慧闻言,竟不管不顾大笑起来,“原来,你早就已经看出了端倪!想必,那老婆子每天送到你房间的牛奶也没喝吧?你真可怕,竟然能够容忍害你的人待在身边!”
没错,夜辜星早在知道荣嫂给自己下药的时候,便已经开始怀疑王慧。
她曾经取了一些牛奶交给溟澈化验,发现里面含有微量的麝香和藏红花,相传这是一种叫“遗香”的宫廷秘药,没有怀孕的女性长期服食将导致不孕不育,而怀孕的女性若是长时间服用必将流产,哪怕没有流产,生出的孩子也会是畸形!
相当于一种慢性毒药,用中医温吞的方法逐渐入侵,早期,即便用最先进的设备也不能发现端倪,等检查出来,却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按理说,荣嫂这种下人,不是专业人员,手上又怎会有这种秘药?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和她按时接头,然后把药交给她!
作为仆人,荣嫂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都待在别墅里,采购有专门负责的人,所以,她接触外界的时间很少。
那么,这个给药的人,必定潜伏在别墅之中!
思来想去,有这个能力的,也就只剩王慧罢了!
“你说得没错,我让你们活到现在,可不是白活的,还有更可怕的在后面等着,你,信不信?”夜辜星笑得极其优雅。
这些人,都想害她的孩子,罪该万死,一个都别想逃!
王慧瞳孔骤然一缩,“你、你想做什么?”
“指使你的人,是谁?”
“夫人这般聪明,不是已经猜到了吗?”王慧冷笑。
“纪情?不不不……”夜辜星摇了摇头,“或许,她有参与这次计划,但却不止她一个,比如,你身后的那位。”
王慧浑身一震,咬牙切齿,“你想说什么?!”
轻嗤一声,“我想,你可能弄错了,现在不是我说,应该,你说。”
“既然落在你手上,我就没想过活命!当初是老夫人救了我,如今,我也算把命还给她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骤然一喝,夜辜星眸色冰凉,宛如冰刀,直穿对方心脏。
王慧心肝都在颤抖,这个女人太可怕了!论心机,论手段,就是当年鼎盛时期的纪情也难及她一二!年纪轻轻,但是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和威压却让人不敢直视,仿佛下一秒,就会在这样的威慑之下溃不成军!
王慧咬紧牙关,不再说话。
“看来,王医生是不打算开口了。”轻轻一叹,“刚才,我也遇到了一个不肯开口的人,然后,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王慧沉默,紧抿的嘴唇却忍不住颤抖。
夜辜星笑了笑,眼角眉梢写着俏丽,好似一幅动人的图画,“我从不勉强别人,既然他不开口,我就摘了他的舌头,你说,他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王慧脊背一僵。
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她继续开口,“我让他写,他也不写,你猜猜,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王慧的脊背已经开始轻颤。
“我便让人砍了他一双手,最后,他写了。可是最看不起那些没志气的软骨头,所以,我把他剁碎了——喂、狗!”
啪嗒——
冷汗顺着王慧双颊滑落,却见她低着头,不看夜辜星,也不看众人,十指蜷缩,青白毕现!
夜辜星面色陡然一沉,“看来,你比他更硬!”倏而,却又淡雅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可要好好招待招待你!”
只见两掌相击,夜辜星眼中闪过一抹残忍的血光,不到十秒钟,溟钊便提着一个麻袋上前,而最诡异的却是那麻袋之中,有什么活物正蠕动挣扎着,险些要挣脱溟钊的力量破袋而出!
“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夜辜星问得随意。
溟澈、孙毅等人面面相觑,樱紫落眨巴着大眼,而准备这一切的溟钊却一脸麻木。
王慧始终低着头,视线不曾落在麻袋上。
“传说,古代有一种酷刑,将人和蛇同时装进麻袋,然后用棍棒击打,麻袋里的蛇受到了刺激,就会开始乱咬,而麻袋里的人……”
夜辜星没有把话说完,结果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麻袋里的人自然会成为蛇口亡魂,遭受万蛇撕咬而死,不可谓不狠,不可谓不毒!
“溟钊,把她装进麻袋。”
“是。”
王慧尖叫一声,眼球暴突,下一秒,空气中传来浓烈的尿骚味,“我说!我说!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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