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罚行事,朕无法干预。”
人皇迟疑了一下,漠然道。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徐牧墨也没打算真的束手就擒,命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踏实的。
此时他已经降到低空,下方人声鼎沸,是一座不大的城池。
这应该就是人皇迟迟不出手的原因吧,徐牧墨也没准备让这些凡人做肉盾,而是四处寻觅着合适藏身的地方。
身处半空之中,可以看清前方地势,出了城之后,大约几十里外就是连绵的山脉,进了大山,摆脱追击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两人的速度十分之快,眨眼间便掠过城池,进入了外郊。
一路上,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动手。
直到将要进入山脉的时候,人皇的声音才淡淡传来,“最后一次机会,降还是不降?”
“出手吧!”
徐牧墨神色凝重,已经将风行步发挥到了极致,可始终无法和人皇拉开距离,甚至距离反而在拉近。
人皇轻叹一声,屈剑指抚过剑鞘。
“嗡……”
寒光一闪,天子剑自主出鞘,发出阵阵颤鸣。
“天子剑,剑龙化雨!”
伴随着阵阵龙吟,天子剑直冲云霄,入云化龙,再次下落,分化成无数剑雨,铺天盖地的覆盖了方圆数十里!
徐牧墨心中危机大起,毫不犹豫的扯掉身上的身上的黑袍将苏绮儿裹成了粽子,同时一颗完整的九品丹药吞进了腹中。
刚刚完成这一切,无数剑雨便穿透了他的身躯,硬生生的将他淋成了筛子。
徐牧墨闷哼一声,浑身爆起了一团血雾,整个人无助的坠落下去,最后重重砸在了地上。
人皇目睹这一切,忍不住心中微叹。
此子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手段,若是与那南元宗没有瓜葛该有多好。
说到底,损失的还是大衍的人才啊。
就在他准备收回天子剑的时候,下面那个他已经认定成肉酱的人才竟然慢慢爬了起来。
“怎……怎么可能!”
哪怕人皇见多识广,此时也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实在想象不了一个活人在被无数剑雨穿透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生机,甚至还能走……
徐牧墨此时的状态十分诡异,剑雨不断穿透他的身体,想把他撕成碎片,而帝仙之血则孜孜不倦的修复着被洞穿的伤势,形成了一场破坏与恢复的拉锯战。
所以他的身上一直保持密密麻麻的孔洞,看起来格外恐怖骇人。
好在有九品丹药做底,拉锯战一时未显败绩,但是体内经脉被切断,无法使用灵元功法,只能一步步的走出去。
剑雨连绵不绝,呼啸下落,周围的花草树木在这恐怖的剑雨下纷纷化为了溃粉,唯有他怀抱一人艰难前行。
人皇盯着他看了许久,眼中光彩晦暗难明。
良久之后,眼神才渐渐坚定,一言不发的冲进了雨幕。
徐牧墨听闻背后的破空声,无奈停下脚步。
他现在的状态堪堪维持肉身不灭,此时若有外力介入,怕是会真的陨落在这里。
“人皇陛下,你走吧!”
徐牧墨转身,静静的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皇。
“朕别无选择!”
人皇眼中的无奈一闪而过,速度更加快了几分。
“唉!”
徐牧墨轻叹一声,缓缓抬起了右手,手中光芒一闪,古朴的画轴出现在手中。
人皇心头猛然一跳,果断收势,可是速度太急,距离太近,还是冲到了他的面前。
“哗啦啦……”
古朴的画卷被抖开,一幅美轮美奂的山水画展现在人皇面前。
这幅山水画没有让人皇产生半分美感,只让他感受到了画中爆增的杀伐之意。
“圣级杀阵!”
人皇脸色大变,不顾一切的抽身后退。
可他背后不再是溃粉激扬的荒地,而是扭曲虚幻的青山绿水。
一阵清风拂过,卷起了人皇飞溅的鲜血。
剑雨骤停,化为本体的天子剑呼啸着冲进了画中世界。
微风,流水,和剑鸣,交织成一幅新的山水画面。
徐牧墨没有心思欣赏眼前的立体画,抱紧苏绮儿后一头扎进了大山深处。
身体伤势在剑雨停的一刹那就已复原,手中的空白画卷也被他随手丢弃。
至于人皇能否活着从杀阵中出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徐牧墨寻了一处隐蔽的山洞,慢慢将苏绮儿放了下来。
“绮儿,绮儿!”
这丫头一直保持着在南元宗的样子,一路上连一句话都没有,难免会让他心生担忧。
苏绮儿还是那样怔怔的看着他,对他的呼唤始终不理不睬。
徐牧墨挠了挠头,心中的担忧更甚了,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抱着她的身子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
“没受伤啊。”
徐牧墨有些迷茫,这丫头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血迹,怎么会这幅模样。
忽然,他感受到怀中娇躯微微颤抖,变得越来越剧烈。
有反应了!
徐牧墨惊喜的把她扶正,却看到她撅着小嘴,泪水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哎哎,别哭,别哭。”
徐牧墨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擦拭着她还没溢出的泪水。
“我……我……我不哭。”
苏绮儿倔强的不让泪水流出眼眶,小嘴却撅的更高了。
“坚强!”
徐牧墨伸了个大拇指,赞扬道。
谁知话还未说完,苏绮儿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我……我忍不住。”
苏绮儿哭的梨花带雨,伤心欲绝,却又吃力的解释着她不想哭。
“好了,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
徐牧墨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着。
“爹……爹爹……不要……我了,夫君……也……也不要……我了。”
苏绮儿趴在他的怀里,止不住的抽噎着。
“夫君向你道歉,夫君不会再丢下你不管了。”
徐牧墨将她抱的更紧了,声音也越发柔和了。
“爹……爹爹……不要……我了,夫君……也……也不要……我了。”
“呃,你已经说过了。”
“爹……爹爹……不要……我了,夫君……也……也不要……我了。”
苏绮儿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话,只是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被细微的鼾声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