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流失,冬日如寒冰般的冰冷一点点将心脏覆盖。由疼痛渐渐的变得麻木。
再抬眼看去时,江应景的面孔以无比清晰的姿态出现在她的视野中,和以前的无数次一样。
“你想怎么样?”她缓缓的开口问道,声音虽然依旧暗哑,但已不复之前的脆弱。
江应景轻轻的敲击着桌面,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漫不经心的道:“东西我已经寄给了你‘未婚夫’,我倒是要看看,他出得起多大的价码。”
微微的顿了顿,他又接着道:“还有,是他的旧情人重要,还是你重要。”
他的嘴角带着笑意,声音却像暗黑的海水一般。一层层的窒息感压迫而来。
程小也没想到,他竟然也给陆放寄了监控。咬紧牙关吐出两个字:“卑鄙。”
江应景耸耸肩,慵懒万分的伸了个懒腰,似笑非笑的道:“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当你的试金石吗?”
程小也咬紧了下唇,隔了很久才冷冷的道:“大不了鱼死网破。”
江应景挑了挑眉,仍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鱼死网破?”他微微的顿了顿,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下巴,点点头,道:“也行,我相信,林清一定很乐意让你们俩做一对亡命鸳鸯。”
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但那语气中却是冒着森森的寒意。程小也知道,他没有说谎。如果林清知道,陆放已经知道她的丑事,狗急跳墙,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她呆在陆明荣的身边那么多年,白白的浪费了大好青春,要的就是陆明荣的财产。如果非但得不到,反而还会身败名裂,她又怎么会甘心?
程小也呆呆的站在原地,她当然是斗不过江应景的。以她的迟钝,怎么可能是江应景这个在商场中浸淫了那么多年的老狐狸的对手?
她呆滞的样子取悦了江应景,他轻轻的敲打着桌子,嘴角噙起一抹灿烂的笑,“如果,你能出得起比陆放更高的价码,我想,这个交易,由我们两个来完成,也未尝不可。”
说完这话,他那犀利的目光上上下下的将程小也打量了几遍,嘴角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一字一句的道:“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可用的资本?”
程小也有瞬间的茫然,是啊,她有什么资本,无论是身体,还是心脏,他都已得到。她还有什么资本?
她没有说话,在江应景那冰冷的目光下,一步步的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她去找他,本来就是个错误。白白的送上门去让人侮辱。
程小也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她又一次的连累了陆放。如果,江应景只是将监控寄给林清,那么,只有她是林清的眼中钉。陆放那边,至少脸皮还没有撕破。
现在,他将监控寄给陆放,她和陆放都成了林清的眼中钉。陆放不想和林清闹翻,那么,无论江应景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他都会答应。
程小也前所未有的疲倦麻木,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胸腔压抑得快爆炸,她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晚上去医院看陆放,她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陆放笑了笑,将一旁的干果递给她,淡淡的笑着道:“不,应该是我对不起你才对,是我将你卷进了这漩涡。”
程小也张了张嘴,蠕动了一下嘴唇,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就连问江应景想要什么也没有问。她既然帮不上忙,问了也是白问。
坐了没多大会儿,朱怡下班回来,她微笑着告辞。一连几天生活都很平静,无非就是上班下班。只是齐光好像成了她的影子,不管她到哪儿,都有他的身影。
见程小也沉闷,他找了很多的笑话说给她听。可是程小也却笑不出来,很多时候都是牵强的扯扯嘴角。
很快便到了年关,陆放的伤渐渐的好了起来,但天气太冷,也只在家办公,没有来公司。
腊月二十五,公司上上下下都开始准备年终晚会。秦谭以及秘书室的一群人都忙得昏天暗地。程小也却闲得发霉,每天玩着斗地主或是扫雷,百玩不厌,直看得秦谭直摇头。
下午,秦谭给她订了礼服。一袭华美的浅紫色抹胸长裙,高贵优雅。
听说是某某知名设计师设计的,国内还没有上市。秘书室的一群姑娘们啧啧的赞叹着陆总对程小也好,丝毫不掩饰言语中的羡慕。
程小也没什么感觉,笑笑作罢。试穿之后有些长,秦谭送去改。程小也刚开始玩有些,手机就响了起来。
“程小也啊,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小马的声音颇为兴奋,她已经很久没给程小也打电话,一开口就让程小也猜她看到谁了,程小也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
于是摇摇头,想着她看不见,没精打采的道:“不知道。”
她回答得很干脆,也没有问小马到底是看着谁了。小马骂了句没情趣,又嘿嘿的笑着道:“我看见你哥了,就是上次去接你的那位。他是不是要结婚了?我看见他带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去买戒指呢。钻戒哦,可羡慕死我了。”
小马的声音是难掩的兴奋,程小也就不知道了,陆放带人去买戒指和她有什么关系。值得她特意给她打个电话。
“哦,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挂了,我现在正斗着地主,别分散我注意力。”
“你你你,切,没趣!”小马气呼呼的挂了电话,程小也继续聚精会神的玩游戏。
一个下午都在游戏中渡过,临到下班时,眼睛胀痛得很。程小也走出办公室,想到楼上的小天台上去吹吹风,才刚到拐角处,就听到有几个人在上面说话。
她刚想转身往回走,就听到一尖利的声音道:“那程小姐看着风光,其实挺可怜的。”
“切,人家可怜什么了?来往都有车送,你看陆总多大手笔,光那件衣服都够咱们花一年了。我们才可怜呢。”另外一个比较温婉些的女子接口道。
程小也本想走的,可是又想听听自己到底哪里可怜了,于是就静静的站在拐角处。
拐角处虽然看不到那两人的身影,可说的话却能清晰的传到她的耳朵中。
“你懂什么!肯为她花钱那就不可怜了?我告诉你,公司内部都传透了,说是程小姐只是炮灰而已。”
“陆总为了保护他真正喜欢的人,才将她推上了台。Kim今天不是陪女朋友买戒指准备结婚吗?才刚一会儿他打电话回来,说是在商场碰见了陆总,陆总也正在陪着一个女人挑选戒指。”
“据说两人之间很是甜蜜,你看那个女人到现在咱们都没见过,陆总将她保护得多好?而程小姐却得在公司,时时刻刻的接受着林总的刁难?你觉得他爱的是谁?”
说到这里,那女子微微的顿了顿,又无比怜悯的道:“程小姐其实人挺好的,也不为难人。但等大选结束,陆总肯定就会和她摊牌。白白的被人当了回枪使,也不知道她到时候会怎么伤心。”
那两个女子的声音陆陆续续的从天台上传下来,程小也却没有再听下去,悄悄的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腊月二十七是陆氏的年终晚会,程小也和陆放早早的就到了现场。他一身深色正装,外随意的撘了件深灰色的大衣。一下车便绅士的替程小也打开车门,温厚的大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走进酒店。
到酒店内,又体贴的替程小也挂上大衣。这绅士风度直让一干员工起哄。
晚会还有一会儿才开始,但酒店中已是热闹非凡。除了公司的员工,也请了合作商。程小也跟着陆放应酬,晚会还未开始,便喝了不少的酒。
趁着没人的时候,陆放捡了块点心给她填肚子。程小也刚吃了一口,江应景就端着杯子出现在他们俩的面前。
这是那次过后,程小也第一次见到江应景。年关每个公司都忙,他打理着整个江氏,哪里还有时间在陆氏晃荡。
“陆总,好久不见。”他朝着陆放扬扬醉酒,性感的唇角似笑非笑。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程小也一眼。
他看程小也的那一眼,当然是因为除了结婚,程小也从未打扮得那么隆重过。
化了精致的妆,头发高高的挽起,优雅迷人的脖颈上戴了一条cartier镶着碎钻的心型项链。从未打过耳洞的耳朵上也戴了一对粉色的珍珠耳环。这一身亮眼得和踏入豪门的灰姑娘一个样。
要是在往常,程小也一定会不自在得垂着头不敢看他。但今天,她竟然没有什么反应,直视他略微讽刺的眼神,微微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江应景手中的杯子紧了紧,细微的动作没有谁看见。
陆放侧过头温柔的看了程小也一眼,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微笑着道:“好久不见,江总近来可是春风得意。”
说着,他看向了正摇曳着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朝着这边走过来的美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