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底气和我说这样的话?”薛老太爷气的吹胡子瞪眼,薛家其他的人根本没有想到阿秀有这样的胆量,纷纷都往后退了些,就怕这个事情会一不小心波及到自己。
不过他们也为阿秀的勇气默默捏了一把汗,这薛老太爷接管薛家好几十年了,可从来没有人敢和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您不能因为我年纪小,就觉得我不行!”阿秀挺起胸脯说道,怎么说自己也算是在这里唯一一个能做到中西医结合的人了。
比中医也许是比不上他们,但是西医方面,谁能和她比!
“你那些野路子,怎么能和正统的杏林世家比。”大约是真的被阿秀给气到了,薛老太爷也有些口不择言了,将一直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他打从第一次见到她,就没有真的将她放在眼里过。
所以那次在顾家,他不过随手送了一张没有什么真正的方子。
如果不是太皇太后手段强硬,他根本不会让她进薛家。
即使进了薛家,他也没有将她当自己人来看。
他还是瞧不起女子做大夫。
只不过因为上头有太皇太后和太后压着,他才顺着她们的意教她妇女那块的病症。
至于别的,根本就没有让她涉及多少。
薛家的真正技能,就更加不可能教给他了。
要不是有薛行衣,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那九针之术。
在薛老太爷的心目中,女子就该相夫教子。
像阿秀这种抛头露面的,像什么样子!
“哟哟,师父,您这话可就不对了,我这个野路子,可是被太皇太后,太后和皇上都称赞过的。您这么说,岂不是在说那三位眼光有问题吗?”阿秀轻笑着出声,还故意特别粗鲁地“啧啧”两声。
她一直都知道这老头儿瞧不上自己,要不是为了学医术。她才不愿意住在薛家呢。
没一个是真心的!
如果不是之前唐大夫说的,薛家在治疗妇女之症那块儿比较有优势,她又何必如此憋屈。
和唐大夫学医,岂不是更加自在!
现在她虽然很想用实力说话,但是阿秀知道,如今并没有这样的机会给她,她就索性借别人的势,狐假虎威一把。
以后,她总会有机会向他证明,自己的野路子比他的正统要更加的厉害!
“你!”薛老太爷脸色一变。虽然不甘心,但是他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点这个头,只好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无理取闹!”
不过他不像唐大夫他们,自小是习武的。
他这么一拍下去。结果疼的还是自己的手,那梨花木做的桌子根本就毫发无损。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阿秀很是无辜地看着薛老太爷,看他手都拍红了,心里还稍微幸灾乐祸了一下。
你说这年纪这么大了,脾气就不要这么暴躁了嘛,学学她家唐大夫多好!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那绝对都是面不改色的。
看起来就更加像高人。哪像他呀,就是个小老头儿,还是个记仇的小老头儿。
“你给我回去看书去。”薛老太爷知道自己拿阿秀也没有法子,和她斗嘴,生气的还是自己,索性就不要和她说了。
偏偏阿秀就不打算让他如意。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刚刚那个事儿我可还没有说完呢!”
阿秀瞅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薛行衣:“虽说这薛行衣平日里的为人我也不算多了解,但是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他之前做的应该就是我之前教给他的人工呼吸法,这也的确是一个急救法子。”
“什么急救法子要人嘴巴对着嘴巴。伤风败俗!”薛老太爷很是不屑地说道,旁边那些薛家的人也是纷纷点头。
这救人还得这样,那还不乱了套了。
虽说这同性之间少了不少的规矩,但是也不能嘴对嘴去啊,让人瞧见了,得传成什么样子。
特别是薛行衣一直没有定亲,又没有什么暖床,要真的传出这样的事情,那他这辈子的名声就全毁了。
不要说是做薛家的族长,就是做大夫,都不敢有人让他上门医治了。
偏偏他自己还跟个没事人一般。
“人要是暂时没了呼吸,的确可以用这个法子,还能配合心肺复苏法一起使用。”阿秀见他们一脸的不信,真是恨不得撩起袖子来给人家示范一遍。
可惜现在这边没有合适的实验体。
“没了呼吸怎么可能吹气就能活过来。”旁边马上有人不服气了,这人要是没了气就能这么随随便便吹气救回来,那他们这么多年的医术岂不是白学了?
大家只要学吹气不就成了!
“我说的是暂时,我想各位行医多年也该是见过有些病人突然没了呼吸,好比溺水,救上来如果及时,就可以用这个法子,等患者将腹中的水吐出,就能缓过来了。”阿秀在“暂时”上面加了重音。
自己又不是神仙,要是每个已经没呼吸的人她都能用人工呼吸弄活,那也太逆天了。
“口说无凭,这个法子根本就没有人用过。”旁边有一个人喊道。
阿秀瞧了一眼,应该是传说中自己的师侄中的一个,只不过看着眼生,在薛家应该没有什么存在感。
“凡是都有第一次,你不能因为你没有见过,你就否认他的存在,当年银针之术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想必也有人和你抱的是一样的想法,那要不你为了医学事业贡献一下自己,让大家也都见识一番?”阿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这银针之术,差不多就是后世的针灸,不过用的人并不多。
那男子微微一愣以后,才醒悟过来阿秀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顿时脸色一红,不再说话了。
他哪里有这个勇气,为了验证阿秀的话,真去跳个河。
“你真是无理取闹!”薛老太爷再次拍了桌子,不过他也知道这拍桌子。手会更加疼。
这次拍的时候,力道小了不少。
“哪里无理取闹了,你不能证明它的确不行,我暂时也不能证明它的确行。师父你怎么能这么武断就说我是无理取闹呢?”阿秀眼睛直直地看着薛老太爷。
她现在的行为其实颇有些强词夺理,偏偏她说话的模样又特别有底气,这让人一下子有些摸不准了。
不过薛老太爷这个时候也终于想起来了,他们刚刚在讨论的明明是薛行衣的问题,因为这阿秀突然的一个打岔,事情的重点都偏离了。
而且越偏越远……
清了清喉咙,薛老太爷将头一扭,不愿意再去和阿秀强辩。
“紫雪,你过来,你说你刚刚进去的时候。行衣是不是在给清疏做这个什么人工呼吸的。”薛老太爷觉得说到这个词儿都臊得慌。
这阿秀果然是乡野粗人,刚刚这种话说起来那都是面不改色的。
“奴婢,奴婢也没有看真切。”一个长相清丽的女子低着头往前走了几步,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脸上还有些不淡定。
她刚刚一进院子。就瞧见自家少爷一只手放在清疏的鼻子上,一只手握着他的下巴,两个人的嘴唇碰在了一起,她微微愣怔以后,就是下意识地尖叫。
这样的场景,对于她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她作为薛行衣院子里的一等丫鬟,自小就是跟着他的。
紫雪万万没有想到。自家那么清冷的少爷,会做出这么惊世骇俗的动作。
她觉得要不是自己内心比较强大,准保不齐就晕过去了。
“你仔细想想。”薛老太爷皱着眉问道。
薛老太爷心里知道薛行衣的性子,要说他喜欢男人,那他是不相信的。
但是他不相信,并不代表那些别有用心。想觊觎族长之位的人不相信。
所以,这件事情,今天必须弄个水落石出。
要不是刚刚被阿秀岔开了话题,这件事情老早就弄清楚了。
但是现在情况比较尴尬的是,如果要让薛行衣清白。那他就得承认的确有那个救人的法子,不然这薛行衣好男色的名头就该坐实了。
这薛家,是万万不会让这样一个人做族长的。
薛老太爷觉得自己在刚刚阿秀的胡搅蛮缠中,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奴婢,奴婢真的记不清了。”紫雪眼泪都要下来了,她没有想到,就因为自己这一声尖叫,就惹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就自家少爷的性子,她想着说不定这件事情过后,自己就要被赶出府了。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那声音在她回过神来之前就脱口而出了。
紫雪自己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叫她嘴快!
“你过来。”阿秀对紫雪挥挥手。
紫雪有些茫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薛老太爷,只是他脸上的表情让她有些不懂。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走了过去。
“躺地上。”阿秀指指她,又指指地。
紫雪有些茫然,但是这次却没有再听从。
她一个女子,这么随随便便躺地上,成何体统。
“这可是你闯的祸,你难道不打算弥补?”阿秀淡笑着看了紫雪一眼,话语中并没有带什么语气,但是却也足够让她心里更加忐忑。
其实要说闯祸,这罪魁祸首还真不是紫雪。
说到底还是薛行衣自己的问题,他难道不知道将人移到屋子里再做人工呼吸吗,之前她和他讲的时候,就专门和他说过,因为这个手段比较特殊,最好是用在比较紧迫的时候,以及人少的时候。
这清疏平日里好好的,就算突然有什么情况,但是未必一定需要这个法子。
她估摸是薛行衣,自己心里想要试验一番。
这就叫自己作死啊!
至于紫雪,听阿秀这么一说,顿时也不管体统不体统的,连忙乖乖躺在了地上。
阿秀微微点点头,一手捏住她的鼻子,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身子微微往下,“你看到的是这样子的吗?”
紫雪虽然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模样,但是她能感受到阿秀的手和人的位置,果然是和她之前看到的一样的,顿时连连点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在场的人开始还不懂她的用意,现在看到紫雪拼命在点头,就明白了过来。
她是为了证明,薛行衣的确是用的她教的治疗手段,并非是真的好男色。
阿秀是现在才回来的,所以根本不可能和薛行衣串通。
她能知道当时的情况,也就只有那么一个解释了。
薛行衣当时用的手法,的确就是她教授的。
薛老太爷虽然心里很是纠结,想要鄙视她这个野路子。
但是,相比较之下,明显还是自家孙子的名誉更加重要,便说道:“既然阿秀都做了证明了,那就是一场误会了,只是这种法子,还是少用,免得让人误会了。”
阿秀和薛行衣没有一个人回应他这个话。
薛老太爷心中一塞,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好了好了,这样事情就算真相大白了,大家都散了,以后不要因为一件小事情就都跑过来了,都不小了,没一个沉稳的。”薛老太爷又念叨了几句,就自己走远了。
他根本就不愿意再瞧阿秀一眼。
他本来就是个心眼儿小的,这么一闹,算是和她撕破脸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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