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过着,转眼又是三天悄然而逝,不同的是在这三天里,相府人来人往,别提有多热闹了。
从那天过后,温雪莹就将自己关进了她的听雪轩,再也没有露过面,这期间靖王又约了她两次,结果她一次都没有去。
其实倒也不是温雪莹不愿意去赴约,而是靖王递进来的消息被温紫菱给截住了,再悄悄将消息给处理掉,看在她们同为庶女的份上,她是当真不希望温雪莹选错路。
要知道温老爹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而且对于她们最担忧的婚事,温夫人也当着她们的面做出了承诺,倘若此时温雪莹还要执意一条道走到黑,那么就是神仙也难以挽回了。
一旦脱离相府,她们就连一根草都不是。
也是在这三天里,已经分出去的二房,三房跟四房,他们就好像是约好一样的,接二连三的往相府凑,不是说要见温老爹,就是说要见温夫人的,更有甚还要见温家三兄弟的,说什么大家都是同一辈的年轻人,可以相互讨论学识,还有武功什么的。
那过于热情的态度,吓得温夫人都想封府了。
与此同时,穆国公府里的穆老夫人来相府小住了两日,对外的说法是思念外孙女儿宓妃了,陪同她一起住进相府的还有穆国公府三个嫡出的小姐,至于穆昊宇兄弟三个,虽然没有住在相府,但几乎是一个白天都呆在相府。
人家老夫人思念外孙女儿住进相府,难不成还有人敢反对?
理所当然的,有了穆老夫人在相府,在这个时候两府之间有什么需要密谈的就保险保密了许多,虽说仍会引起外界的怀疑,不过明面上却是没有人胆敢提出什么质疑。
也是因着有穆老夫人在相府,二房三房四房那些一个劲儿想要往相府蹦的人才没能如愿,温绍轩不动声色的给温夫人出了一个主意,三下五除二轻轻松松就将那些人打发掉了。
眼看距离赏荷宴举行已不足五天时间,星殒城内内外外那是越发的热闹起来,当然这是明面上,暗地里的风云涌动却是不能小看,否则一留神指不定就掉哪个坑里去了。
接连递了两次消息进相府给温雪莹都没有得到回应,让得原本信心满满的靖王开始着急上火了,连带着太子也急了,要知道不管是相府也好,穆国公府也罢,他们必须要拿下一个才行。
只是不知道,纵使他们费尽心力成功弄走一个,结果那将是相府或是穆国公府的弃子,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该死的。”一品堂内,脸色阴沉的太子墨思羽愤怒的一掌拍在桌上,那张桌子竟然应声而裂,轰然倒塌在地,可见他是使了多大的劲儿。
一旁的华王靖王怕怕的倒抽一口凉气,脸色也是阵青阵白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跟在墨思羽的身边也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墨思羽发火动怒的模样。
要知道墨思羽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一个相当隐忍的人,哪怕再怎么生气,再怎么愤怒,他也可以温和的笑着,将自己的情绪收敛得妥妥的,绝不给人抓住他的短处。
“皇兄你消消气,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温雪莹那个女人是逃不出我手掌心的,她没有回信给我,指不定她已经被温相给软禁了。”
“是啊,六皇弟说的不无道理,咱们再想想对策便是。”
太子也知道自己失态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调节自己的气息,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整个人总算是彻底的冷静下来。
“六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赶紧弄清楚温雪莹是怎么回画。”
“我知道。”
“三弟,穆国公府那边如何?”
华王咧嘴一笑,颇为得意的道:“穆家二爷的的确确告诉过穆芹锦,穆家的女儿不许嫁入皇家,表面上穆芹锦自是满意答应的,可他们又哪里知道,那个女人早就已经是本王的人,她不向着本王还能向着谁。”
呃…
听得这话,太子跟靖王皆是嘴角一抽,他们倒是没有想到华王会用上这样的举动。
“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不要白不要。”
“咳咳,三弟心中有数就行。”太子也是男人,既然是男人,那么对于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又有何拒绝的理由呢。
“谢三哥给我提了个醒,如果温雪莹不配合的话,那么本王也只能这么着了。”
“哈哈哈…那本王先提前祝六弟抱得美人归。”
“你们还真都是没个正经的。”太子摇了摇头,不得不说华王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到底是没有之前那么烦躁了。
想到那个不好搞定的温紫菱,靖王就不由得不怀好意的望向华王,勾了勾唇角调笑道:“三哥,要不你就发发善心,想个法子将温紫菱给收了呗。”
华王浓黑的眉头一挑,笑着抚了抚自己的下颚,点头道:“行,你去搞定温雪莹,至于温紫菱么,就交给本王好了。”
倘若宓妃有幸目睹这一幕,特么她肯定会仰天大吼一声:敢情金凤国的王爷里面,还有两个三十年专业拉皮条的。
特么的,她真是长见识了。
听雪轩
哪怕距离那一日已经过去整整三天,温雪莹的脑海里仍旧不时浮现出温老爹说的那些话,那些让她几欲崩溃的话,就如同魔咒一样徘徊在她的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有那么一刻,让原本异常坚定的温雪莹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选择错了。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她真的踏出那一步,究竟会引发怎样的后果,而她又将会是怎样一个结局。
午夜梦回之时,温雪莹总是被梦中的情景所惊醒,当她狼狈的坐在床头,捂着心口平复情绪时,眼前挥之不去的是温老爹在说那些话时的表情,她的心就控制不住的一沉再沉。
她毫不怀疑,温老爹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半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更不可能是为了断她的念头,而故意说出来吓唬她的。
她是谁啊?
她不过只是小小一个庶女,还是一个在不受任何期待,甚至是满含厌恶情况下出生的庶女,这样的她有什么可值得父亲在她身上花心思的。
父亲对她说那些话,哪里是真心为她着想,不想她走错路,他在乎的只是温氏一族罢了。
对,就是如她想象这样的,父亲他根本就不是看在她也是他女儿的份上,才对她说那番话的。
可是,但凡父亲的心里真有她一点点的位置,那么纵使真要她放弃她深爱着的靖王,也不是不可以的。
然而,父亲的心里真的有她吗?
有吗?
温雪莹倚在窗前呆呆的摇了摇头,那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表情,可把伺候她的丫鬟婆子吓得不轻,在温雪莹没有喊她们的时候,愣是没有一个有胆往她的跟前凑。
几日来,温雪莹都过得浑浑噩噩的,思绪犹如乱麻,怎么都理不清,理不顺,只能就那么纠缠着。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又是很长一段时间过去,呆站在那里的温雪莹总算是动了动,她眨了眨眼,动了动自己僵硬的手脚,颤颤的张了张干涸的嘴,喃喃出声。
“坚持还是放弃,赌还是不赌,娘,你告诉雪儿,雪儿到底应该如何选择,如何选择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从来没有那么一刻,温雪莹那么渴望自己成为宓妃。
如果她是宓妃的话,那么她就没有什么可纠结的了。
如果她是宓妃的话,不管她想做什么,父亲都会纵着,毫无理由,毫无原则的选择支持吧!
“宓妃,温宓妃,你可知我有多么的恨你,同时又有多么的羡慕你。”咬着唇,温雪莹恨恨的道,一双秋水眸里满满的都是戾气,带着几分倔强,几分不屈,几分偏执的决绝。
许是彻底缓过神,整个人都清醒过来,冷静下来的原因,温雪莹突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靖王没有找她。
在去观月楼之前,她跟靖王虽然没有天天见面,你侬我侬,但靖王着实是花了心思哄着温雪莹的,哪怕没有见面说些情话,私底下的情书情诗却是送了不少到温雪莹的手里,否则又如何能哄得温雪莹这个算不得笨的女人,对他痴心不悔,死心塌地。
怎么会这样?
不应该的,她接连三天没有消息,靖王他……
不,不会的,他看向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真诚,爱恋,他对她许下的承诺也绝对不是假的,温雪莹重重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她不住的告诉自己靖王不会欺骗她,一定不会。
“小诗。”
“奴婢在,小姐有何吩咐?”
“你进来,本小姐有话要问你。”
“是。”
温雪莹身边的大丫鬟都是她的心腹,绝对生不出背叛她的心思,因此,温雪莹做的某些事情,也就完全没有背着她们。
而丫鬟小诗一直以来都是负责在中间帮她跟靖王传递消息的,这几日她一直过得不清不楚,半梦半醒的,靖王有没有递来消息给她,温雪莹迫切的需要一个准确的答案来安她慌乱的心。
倘若靖王当真没有…或许她乖乖听从父亲的安排也是好的。
“小姐。”
“这几日靖王他可有传递什么消息进来?”
小诗一愣,抬起头错愕的望着温雪莹,不用她开口说话,只看她的表情温雪莹心中就有了答案,不由那原本就非常憔悴的脸色,瞬间更是变得惨白惨白的,看起来极为吓人。
“小姐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奴婢啊。”
“呵…”温雪莹冷嘲一声,她摆了摆手,道:“没事,本小姐怎么可能会有事情,呵呵呵……”
王爷,难道你也是哄骗雪儿的吗?
“小姐你别这样,要不…要不奴婢再去问问,兴许靖王殿下他只是太忙,所以才没顾得上小姐,兴许…兴许现在就有靖王殿下的消息递进来给小姐了呢。”
当某天温雪莹再回忆起这一天,这一刻的时候,她不禁想,要是没有丫鬟小诗的这番劝慰,没有她心底那隐隐的期盼,她,会不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当她陷入绝望的深渊中时,温雪莹不知道她到底应该怪谁,怪小诗,还是怪她自己,她迷茫了。
后来她想,一切都是早有注定的,本该她逃脱的时候,却又在她不经意间一脚踏了进去。
说到底,还是她心性不坚,不管酿下的是怎样的苦果,最终哪怕流着血,混着泪都该她独自咽下。
“你去看看吧。”
“小姐别难过,奴婢这就去。”
半个时辰之后,小诗气喘嘘嘘的跑回了听雪轩,那张清秀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笑容,手里更是紧紧的抓着什么东西。
之后温雪莹果然开心了,立马就吩咐丫鬟们给她准备热水,她要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小姐,大小姐她……”听雪轩外,温紫菱身着一袭杏黄色的束腰长裙,目光复杂难明的望着温雪莹渐渐远去的背影。
“对她,我问心无愧了。”半晌后,温紫菱幽幽的吐出一口浊气,语气倒是听不出喜怒。
的确,温紫菱与温雪莹同为庶女,为了稳固自己在相府的地位,她们明面上相亲相爱,暗地里却是针锋相对,你见不得我好,我也见不得你好的,她们间的暗斗很多。
然而,现在的温紫菱却站出来帮着温雪莹挡了靖王两次的邀约,不得不说她对温雪莹的的确确是问心无愧了。
或许,今日踏出相府大门,等到温雪莹与靖王会面后,回来还会怨她恨她的多管闲事吧!
“小姐说得对,路是大小姐自己选的,小姐对她已经够好了。”棋星知道以大小姐的脾性,如果知道是她家小姐阻了她跟靖王见面,指不定心里如何憎恨她家小姐。
倘若继续管下去,没准儿就要好心没好报了。
“嗯。”温紫菱点了点头,久久才收回目光,她拧了拧眉,实在有些不能理解温雪莹那颗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父亲的话已经说得那么明白,她就愣要不撞南墙不回头么?
还有母亲的话,至少在温紫菱知道的那些世家里,绝对没有哪家的主母在婚事上可以如此纵着庶女的。
再有温绍轩他们说的那些话,即便不好听是有的,可架不住那实实在在是对她们有利的啊!
只要她们放弃嫁入皇家的念头,那么在她们出嫁后,相府就是她们的娘家,而温绍轩三兄弟也就是她们往后的倚仗,是他们的靠山,任她们往后的夫家如何都绝对不敢轻视小看她们,即便她们只是家中的庶女。
如此种种,都不足以让温雪莹放弃靖王么?
“小姐,咱们回紫玫院吧。”
收起自己散乱的思绪,温紫菱道:“棋星,棋月,我们走。”
“是,小姐。”
温雪莹,温紫菱这出生只相差几天的两姐妹,这一刻,这一个背对着背的转身,便注定她们往后走的就是两条完全不一样的路,她们的人生也是自此刻分道扬镳,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
“大哥,你怎么看?”远处的阁楼之上,温绍宇双手悠闲的放在脑后,懒懒的靠在柱子上。
底下温雪莹跟温紫菱错身离开那一幕,完完全全被他们尽收眼底,心里的叹息无人知晓。
“原本以为她是个聪明的,没曾想这么蠢。”只要一想到这对姐妹险些谋害了宓妃的性命,温绍云待她们的态度就怎么也亲近不起来,忍着不找她们的麻烦就已经非常仁慈了,若要他再维护她们,想想都是天方夜谭,“只是温紫菱现如今的做法,倒是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莫不是当真悔悟了,温绍云嗤笑一声。
“正如温紫菱那个丫鬟说的一样,路是温雪莹自己选的,不管将来是怎么个后果,她都要自己承担,毕竟父亲也好,母亲也罢,我们都没有逼她。”
宓妃是温老爹的宝贝,是温老爹的眼珠子,可以说温老爹将他所有的父爱完完整整的都给了宓妃,但不可否认的是,温雪莹温紫菱也是温老爹的女儿,他待她们虽不如待宓妃那样,可他也不能眼看着她们两人走进火坑里。
因此,温老爹对温雪莹两姐妹说的那番话,除了因为他是温氏一族的大家长不得不说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如温雪莹所期盼的那样,在温老爹的心里还是有她们姐妹一点位置的。
他对她们坦白直言,是真的出于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心。
“大哥,你一定要沉默是金吗?”温绍宇最是受不了温绍轩这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暗中派人盯着温紫菱。”她若真心悔悟,那么看在她的姓氏上,他自当在一定程度上护着她。
可若不是,那也莫怪他对她冷血无情了。
“大哥放心,她就交给我吧。”温绍云对温紫菱也是持怀疑态度的,实在是温紫菱的性子转变得有些太快,难道是因为他们太久没有关注她的原故。
不管怎样在确保她是真的想要变好之前,他们对她的警惕就不会放松。
“温雪莹要怎么办?”眨了眨眼,温绍宇一瞬不瞬的瞅着温绍轩,那表情就是在询问要不要告诉温老爹的意思。
“不过一个庶女而已,父亲不会舍不得的。”温绍轩的声音很轻,却有着他的决定不容置喙的霸气。
“她倒也真敢赌,是觉得她跟父亲怎么都是父女,所以就认定父亲不会弃舍她那个女儿么?”
“她既选择做弃子,父亲心中自有决断的。”
话落,温绍云跟温绍宇对视一眼,别看他们的父亲一副温文儒雅,很好说话的样子,其实他们的父亲之所以特别的宠妃儿,那是因为他们四兄妹里面,最像父亲的不是大哥,也不是他们兄弟俩,而是宓妃。
宓妃最讨厌被人威胁,同样的,他们的父亲亦是如此,温雪莹的举动无疑就是在挑战他们父亲的底线,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遗憾的是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个女人,她压根就什么都没意识到。
“走吧。”收回远眺天际的目光,温绍轩率先朝阁楼下走去,温绍云温绍宇紧随其后。
赏荷宴举行之前,他们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拿来浪费好么?
只愿在妃儿回来的时候,她交到他们手中的产业可以壮大再壮大,让她的脸上再次绽放如花的笑魇。
……。
灿烂的阳光照射在青色的细沙上,仿佛是给那青色的沙滩再披上一件金色的纱衣,一浓一淡两种颜色奇异的相融,却意外给人一种惊艳的视觉冲击。
蔚蓝广阔的蓝天下是波澜壮阔的蓝色海洋,在水天相接的地方重合成一条玲珑的线,海水犹如被一双永无休止的大手源源不断地朝前推进着,形成一个接一个的浪头,阳光下那细碎的浪花,仿如晶莹剔透的蓝色琉璃,让人忍不住迫切的想要将它抓在手心里。
也就是在那水天相接,荡漾出蜿蜒玲珑线条的地方,矗立着一座恢弘大气的城,远远望过去赫然可见那高高的城门之上,苍劲的书写着两个硕大的字——青城。
“少主,前面就是青城了。”
“少主,我们回到青城可真是不容易啊!”
“嗯。”波光潋滟的凤眸淡淡的扫视了一眼那座城池,一袭妖娆红衣迎风站立在船头的陌殇,在他那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俊脸之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那周身散发出去的邪魅狂狷之气,不禁令人退避三舍。
青城,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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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距离过年也没有多长时间了,为了保证在过年期间不断更,荨需要慢慢存稿,所以荨这段时间都更得比较少,每天大概也就六七千字的样子,希望妞儿们理解。
荨是个手速渣的,在这样的情况下,的确无法保证多多的更,愿大家表拍偶,明天世子大人跟宓妃都会出现哒,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碰面了,吼吼,想想荨也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