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骁勇侯的嫡长女庞菲柳眉如烟,杏眼如波,芳菲妩媚,姿容艳丽,年方十六的她自小便是美名在外的,有着菩萨心肠的贵族千金,星殒城里谁人提起她即便是不识得她本人,但却也是对她的事迹与有关于她的传闻相当的熟悉。
需知在没有爆出郑国公府退婚事件之前,哪怕温老爹将宓妃保护得很好很好,但星殒城里其实有两件事是被众人广为流传的。
一当然是皇城五美之首,又被传乃金凤国实至名归的第一美女,善良仁慈,明丽端庄又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无一不通的太师府孙小姐庞菲。
二嘛,当然就是丞相府深居简出,但却性情孤僻乖张,无才无德,貌若无盐又口不能言的哑巴嫡女温宓妃了。
这样的两个女人放在一起被比较,可以说宓妃是一直就处于完败的状态之中,也可说庞菲的完美名声是在踩踏着宓妃的基础之上,一点一点越发完美起来的。
从头到尾,宓妃都沦落为了衬托庞菲那朵红花的绿叶,被人污蔑,被人厌弃,同时也被人嘲笑着,奚落着。
谁让庞菲这个女人比起她的母亲骁勇侯夫人白氏更会为自己搏得好名声,好形象呢?那时自卑孤僻到连碧落阁大门都不出的宓妃,又岂是她的对手。
更何况庞菲也不是个笨的,她借了宓妃来衬托她的高贵,她的不同,她的特别,她的善解人意,又明知温老爹对宓妃的宠爱与疼溺,她又怎会露出自己的尾巴,因此,任凭外界有关于她和宓妃之间的流言怎么传,怎么闹,她都从来没有动作,故,不动声色之间,她就将自己清白的给摘了出来。
她在处理事情的手段上也很高明,至少非但没有引起温老爹的怀疑,就连温绍轩兄弟都没有察觉,那些年在他们那么严密的保护下,宓妃口不能言之事是如何传出去的。
温老爹并非觉得宓妃成了哑巴会影响他的名声,会害他被同僚嘲笑,他瞒着无非只是不想别人用有色的眼光看待他的女儿,虽说在贵族圈里宓妃是个哑巴这事情是大家都知道的秘密,背地里议论议论也就算了,但却没有人往外说,毕竟温老爹的地位摆在那里,哪怕不结交也不能得罪不是。
可宓妃成了哑巴这件事情,到底还是传到民间去了,而且还被越传越离谱,气得温老爹当时发了好大的火,同时受到牵连的人也不少。
但最终都没有查到是谁干出来的好事,因此,那其实一直都是埋在温老爹心口下的一根刺。
不碰的时候不疼,一旦碰到就疼得生不如死。
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疼爱的女儿,如何能被他人那般践踏。
如果没有悔夜交到宓妃手里的那些有关于星殒城内大大小小,世家,官家,商家等等人的资料,或许宓妃还不会发现,原来从初见之时,她就看不顺眼的庞菲,居然跟她的渊源那么深。
果然么,她跟庞菲是天生注定的敌人,生来就是对立的。
怪不得第一次跟她碰上面,宓妃心里就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原来这也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说起来悔夜那家伙还真是一个宝,宓妃只是吩咐他调查那些世家,官家和商家的底,没曾想他将目标完全精确到了那些人家的每一个主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一个都没放过。
是以,宓妃目前掌握在手里的那些东西,只要稍微流传那么一点儿出去,绝对可以引起整个星殒城的动荡。
也不知悔夜是怎么查到那些东西的,有一点宓妃却可以很肯定,那就是悔夜绝对是个侦察方面的天才,抽个时间宓妃打算亲自再教教他这一方面的某些东西与手段,以后她建立起来的情报网就要交由悔夜掌控了。
看到庞菲,又听到她贬低穆国公府,宓妃的脑海里就不自由主的浮现出有关于她的种种记载,眼里的冷意就越发的深了几分。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宓妃原是没有打算动太师府里那些小人物的,她最先要拔出的人是庞太师那个老家伙。
现在么,既然庞菲自己主动撞了上来,呃…貌似是她要多管闲事,并非庞菲往她的枪口上撞,但这又如何呢?
对于扒掉某些人的美人皮,宓妃是相当乐意的,甚至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兴奋。
谁让穆哲吉这个男人,好歹跟她还沾得上一点边不是,到底是自家三舅舅的亲儿子,哪怕是庶子,宓妃也打算帮上一帮。
不过若是穆哲吉不识好歹,那就当她自作多情好了,反正宓妃为的也不全然是他,而是为了穆国公府罢了。
据资料记载,在太师府里庞菲是什么模样,知道的人除了她的爹娘以及近身伺候她的两个嬷嬷,四个一等丫鬟之外,其余的人都不知道她的本性,甚至连最为疼爱她的庞太师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由此可见,庞菲作戏的手段有多高,而她又有多么的会演戏,多么的会做人。
在庞菲的身上,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句话无疑是得到了最好的诠释。
丹珍的话在庞菲羞辱穆哲吉正洋洋得意之际,就犹如平地里的一声惊雷,顷刻之间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就引到了宓妃主仆三人的身上。
那一声‘本郡主’的自称比起泼妇,尖酸刻薄,倒八辈子的霉以及人丑心更丑等字眼,竟然华丽丽的让人给忽略了一个彻底。
有那么一瞬间,围观的百姓甚至觉得眼前的情景,更像是两个大美人正准备掐架。
而他们脑补出来的画面是这样的,穆哲吉向庞菲表白被拒,而后出现的宓妃则是心仪穆哲吉的女子,遂,宓妃跟庞菲就要对上了。
假如宓妃知道此时观众们心里的想法,她一定会郁闷得撞墙的。
丫的,你们那都是什么眼神儿,姑娘她的眼光不带这么差的啊?
咳咳,她没有贬低穆哲吉的意思,而是这型的男人显然不是她的菜,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今个儿宓妃要撕掉庞菲那张披了很多年,而且还是踩着她上位的美人皮。
不然,实难解她心头之怒。
姑娘她是能被当作踏脚石利用的么?
答案当然是no,利用了她不付出点儿代价怎么可以。
比起擒王,从细微之处动摇太师府的根本也未尝不可。
“大胆,你们是哪里来的刁民,竟然胆敢辱骂我家小姐,还不速速跪下向我家小姐磕头赔礼道歉。”庞菲的大丫鬟之一安露上前一步将庞菲往身后挡了挡,双目直视宓妃主仆色厉内荏的道。
只是当她的目光与宓妃平静无波却幽深似海的眸子刚一接触,安露立马就败下阵去,下意识的就低下了头,一颗心狂跳了几下,后背都被冷汗给打湿了。
好锐利可怕的眼神,那一瞬她竟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毒蛇锁定要吞食的猎物一样,吓死她了。
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再次抬起头,却见宓妃眸色温和,透过面纱甚至能看到她轻轻牵起的嘴角,那笑纯真而美好,仿佛之前看到的,感觉到的,通通都只是她的错觉。
多年来跟随在庞菲的身边,作为贴身伺候庞菲的大丫鬟,安露见过的贵人很多,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但却被宓妃一个若有似无的眼神,险些给吓得魂不附体。
“你确定你家小姐真有那样的资格?”不等宓妃发话,冰彤扫过一脸狗仗人势安露的脸,语气娇蛮却并不令人生厌。
现如今的丹珍和冰彤早已经不是宓妃初醒之时,伺候在她身边的那两个胆小没有魄力的丫鬟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她们已经很快的成长起来,身上也越来越有宓妃的气势了。
宓妃教导过她们,为人处事切莫仗势欺人,但也绝对不许他人欺上头来。
但凡是宓妃的指令,俩丫鬟都是要忠实的拥护,彻底的贯彻实施的。她们不会欺负人,但也不容他人欺。
她们家小姐身份尊贵,岂是区区一个太师府孙小姐可以相提并论的。
下跪?
磕头?
道歉?
简直就是不知所谓,只怕她们家小姐愿意跪,她们也受不起。
莫不是太师府的人还能尊贵得过当今圣上,尊贵得过太后皇后?
“我家小姐当然有那样的资格。”眼见安露被问得愣住,庞菲的另一个贴身丫鬟安萍仰着头,眼睛长到天上去了的开口陈述。
她虽是在陈述她家小姐有那样的资格这个事实,但她的底气却不是很足。
廖嬷嬷扶着庞菲站在后面一点的位置,一双眸子透着精光,她是庞菲的奶娘,是看着庞菲,手把手照顾着庞菲长大的,在太师府是个很有脸面的婆子。
整个太师府里除了庞菲的母亲白氏以外,最得她信任的便是廖嬷嬷了。
“小姐,那个女人的身份不简单。”宓妃的穿着打扮非常的素雅,三千青丝挽成飞天髻,发间斜插两支翡翠镂空垂细小珍珠流苏梅花簪,清新淡雅,高贵而脱俗,一袭素色的月牙凤尾罗裙,广袖流摆,衬得她体态修长,玲珑有致。
眉若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大概就是形容眼前这位女子的。
纵然廖嬷嬷无法透过面纱窥视宓妃的全貌,但她有理由相认,面前这个女子比起她家小姐丝毫都不会逊色,甚至于更胜于她家小姐。
“嬷嬷,她身上穿的可是素云锦?”此时的庞菲已经彻底的冷静下来了,刚才的确是她太冲动了,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发了脾气,险些毁了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完美名声。
从她记事起就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做太子妃,做未来皇后的,因此她的一颗心都扑在太子墨思羽的身上,将太子妃之位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太子竟然真的会像访间流传的那样,出现在桃花节上。
于是庞菲也顾不得自诩高贵的身份了,带着嬷嬷跟丫鬟就盛装出席桃花节了,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偶遇太子,然后表明心迹。
逛了近半个时辰的桃花堤,心里正憋着一股难以言喻怒气的庞菲好不容易终于看到了太子以及华王和靖王的身影,哪里知道穆哲吉会突然冒出来拿着桃花向她表白。
别说穆哲吉只是穆国公府的一个庶子,哪怕他就是个嫡子,庞菲也是瞧不上眼的。
是以,刚刚把自己对她的心意表达出来的穆哲吉就被骂傻了,而他也完全承受了庞菲的怒火。
一边不顾形象羞辱着穆哲吉,一边又急于向对岸的墨思羽表明她跟穆哲吉没有关系,故,越是骂到最后庞菲的话越是难听,连带着整个穆国公府都被她拖下了水。
宓妃的出现,制止了有些疯狂的庞菲,让得她瞬间就惊醒了。
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前一刻那个泼妇一般的女人,竟然就是她自己。
“应该是的吧!”廖嬷嬷虽说见过不少的好东西,但素云锦这种比起蜀锦还要珍贵的布料,她也只听过其名,未见过其物。
相传,所有素云锦的颜色都极其的素雅,但质地却是极其的轻柔,绵软,丝滑,又富有垂坠感。素云锦在阳光下会浮现出七彩的光与影,勾勒出如梦似幻的花纹与图案。
一匹素云锦,千金都难求。
即便是宫里,这种布料也是少之又少,除了皇上能用之外,哪怕就是太后和皇后都只有素云锦做的手帕,却没有素云锦做的衣裳。
素云锦出自璃城,是楚宣王世子手里的东西,他想给谁便给谁,哪怕就是皇上也拿他没办法。故,太后和皇后就算再想拥有素云锦做的衣裳,也不敢去跟楚宣王世子杠上啊。
天知道看似温柔若谪仙一般的楚宣王世子,他要心狠手辣起来,就连寒王都要逊色三分。可见,那位温柔如斯,不似真人般的世子爷,手段是有多么的骇人听闻。
“她极有可能是来自璃城的,小姐切莫冲动了,不然……”
“嬷嬷放心便是,本小姐知道该怎么做了。”庞菲深吸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再次抬起双眸,她又是那个有着完美名声,姿容艳丽,端庄贵气的太师府大小姐了。
这女人既然穿得起素云锦的衣裳,想必身份地位都不会低,便是不能交好,也不能得罪。
若是她能与之成为手帕交,那么她是否也能穿上连皇后姑姑都没能穿上的素云锦呢?
想到这一点,庞菲顿时心花怒放了。
宓妃皱眉扫了眼陷入自己美好幻想之中的庞菲,明眸里划过一抹明显的厌恶之色,她是不是太高估这个女人的智商了。
主意打到她的身上,这可怎么是好?
“本郡主今个儿可算是长了见识了,原来太师府的教养和规矩也不过如此,不过区区一介官家小姐的身份,竟然胆敢要本郡主下跪,还要磕头?你以为你是谁?嗯。”
抬起手,宓妃也不介意当着所有人的面比比划划打手语,丹珍更是深得她心,将她的语气学得活灵活现的。
“你…你你是。温温宓妃。”庞菲猛然瞪大了双眼,白嫩的双手更是情不自禁的捂上自己的胸口,她怎么在这个时候遇到宓妃这个女人。
衰,真是太衰了。
“放肆,安平和乐郡主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庞小姐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冰彤的冷声呵斥,比起之前的安露气势不知强了多少倍,底气也是足足的。
“你说她是郡主她就是郡主了,那我还说我家小姐是……”
“莫不是星殒城内还有第二个哑巴?”宓妃微眯起好看的眸子,眼角线被拉长,让她更多了几分难言的尊贵之气。
世人皆知,皇上亲封的安平和乐郡主就是相府的哑巴小姐,能有这份尊荣的哑巴,星殒城内的确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口不能言又自称是郡主的人,除了安平和乐郡主以外,还能有谁?
要说证明宓妃郡主身份的东西,目前除了那枚金印,可不就是宓妃是个哑巴这个事实了么?
“这个不长眼的东西不认得本郡主,难不成庞大小姐也不认得本郡主?”宓妃刻意咬重了‘庞大小姐’四个字,要知道她们在除夕宴上的初次会面可真算得不愉快,那梁子也是早就结下的。
安露原是不甘心被冰彤的气势给震住,她想挽回一些颜面的同时,又想表现出自己的护主之心,怎料宓妃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还当众说出‘哑巴’这两个字。
自打发生了城北狩猎场一事,哑巴跟傻子在星殒城那都是禁词,心里说说想想都可以,但还真的没有人胆敢直言不讳说出口的。
时至今时今日,那天出现在狩猎场的那些公子小姐们,有一部分才刚下得了床,可见宓妃就不一个好惹的。
反正从那之后,星殒城内再无人胆敢说宓妃是个哑巴,敢这么说自己是个哑巴的,想来也只有宓妃自己本人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安露浑身颤抖得犹如筛子一样,她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庞菲的脸色。
“小姐,小不忍则乱大谋。”廖嬷嬷心知今日这辱她们是受定了,谁让遇上谁不好,偏偏遇上的女人是宓妃。
更不巧的是,这个女人还是个身份尊贵的正一品安平和乐郡主,比起亲王所出的郡主身份都要高上一阶。
她家小姐纵然是皇后的亲侄女,太师府的大小姐,可在宓妃面前这样的身份低得不能再低了。
“我知道。”低着头,垂着眸,庞菲咬牙切齿的挤出这三个字。
“小姐今日暂且忍忍吧!”廖嬷嬷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心神所得很好。
庞菲黑着一张脸,袖中的双手握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复好几次之后,她才笑着上前几步,面向宓妃规规矩矩的微微屈膝福了福身,嗓音清婉的道:“臣女给安平和乐郡主请安,郡主万福金安。”
她怎会不记得一出场就抢光了她所有光环的宓妃,只怕宓妃化成灰她都识得。
之前没认出宓妃,无非是误以为宓妃仍身在琴郡,她才会有所大意,没有细想那么多,更何况从未受过这等气的庞菲,也是故意放纵自己的丫鬟,想要先给宓妃一些教训的。
怎料会踢到一块,以她目前的实力根本就踢不动的铁板。
“看来太师府的教养的确不怎么好,就连最起码的尊卑都没有,怪不得教养出来的姑娘就跟泼妇似的,啧啧。”一边比划一边摇头,宓妃的眼睛就好似会说话一样,璀璨明亮,流光溢彩,看得周围的人都移不开眼去。
而作为宓妃嗓子的丹珍,一字一句无论语气还是神态都表现得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个时候宓妃突然有点儿后悔,她应该把樱嬷嬷或者清嬷嬷,又或是紫瑛紫瑜等人任意带一个在身边的,有熟知尊卑等级的她们在场,相信场面会更加热闹的。
宣帝给她的两个嬷嬷以及四个宫女,目前已经通过了宓妃的考核,也算取得了宓妃的信任,很多事情宓妃也放心安排她们去做,但药楼之事,宓妃还未对她们提起。
故,今日出门她的身边才只带着丹珍和冰彤两个,但她们在能力上面肯定是不如紫瑛等人的,好在她们已经成长得不错,甚得宓妃心意了。
“我金凤国是极其讲究尊卑的国家,庞小姐的规矩学得这么差,奴婢一定好好请求郡主将樱嬷嬷派到太师府好好的教导庞小姐一番。”
樱嬷嬷乃宫中正五品的女官出身,虽说仍旧是奴才,但若真去了太师府教导礼仪规矩,哪怕就是庞太师也得受着。
“庞小姐虽是官家小姐,但说白了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千金小姐罢了,一没身份二没封号,见到我家郡主是要行跪拜之礼的,难道你的父母连这点尊卑都没有教过你。”
宓妃笑着给了冰彤一个赞赏的眼神,高兴得某丫鬟乐得险些找不着北。
如若宓妃与庞菲都是官家小姐出身,见面行个平礼即可,但偏偏宓妃是个拥有封号的郡主,但凡金凤国中其他的郡主见了她都得行半礼,位份低的公主见了她都得行平礼,可想而知庞菲那屈一下膝,福一下身分明就是在敷衍宓妃。
“本郡主别的没有,还就记性最好,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的丫鬟不但要本郡主下跪,还要本郡主磕头,不知道她是向谁借的胆子。”
此话一出,安露安萍身子一抖,直接就跪在了宓妃的面前,低埋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跟在庞菲身后同样只是向宓妃屈膝行礼的廖嬷嬷被宓妃的眼神儿一扫,双腿直打颤,最后没骨气屈膝跪下,颤着声道:“奴婢见过安平和乐郡主,郡主金安万福。”
“冰彤,区区奴婢也敢在本郡主的面前我我我的叫个不停,给本郡主掌嘴。”
“是,郡主。”
领命上前的冰彤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安露的面前,让她抬起头,扬起白净的手就一巴掌一巴掌煽在她的脸上。
啪啪啪!
那一下接着一下清脆却刺耳的巴掌声落在安露的脸上,却仿佛重重的打在庞菲的脸上一样,她的指甲深深的掐进自己的肉里,看向宓妃的眼神是满满的控诉与怨恨。
庞菲恨毒了宓妃但却不会与宓妃硬碰硬,心思一转她便有了主意,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苍白之色,双眸含泪,好不楚楚可怜。
人心是很奇妙的,弱者总是能唤起别人的同情之心,围观的百姓就是庞菲想要利用的人。
然,庞菲忘了一点就是,比起站出来为她说话,这些百姓其实对宓妃早就有了一层心理上的畏惧,以至于他们只能心里同情着,却只能冷眼看着。
毕竟他们谁也没有那样的胆量,敢将宓妃惹毛,而他们也最最怕死。
“这些该死的贱民,竟然没有一个愿意为了她而站出来,简直气死她了。”庞菲心里恨恨的想着,突然眼角的余光落到穆哲吉的身上,她又忽生一计。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向宓妃行跪拜之礼,虽然按照规矩她的确该行那样的礼,但庞菲又怎会甘心屈居宓妃之下,那是她怎么都无法忍受的。
穆哲吉是穆国公府的庶子没错,但同时他也是宓妃的表兄不是吗?这个男人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又向她深情的表了白,现在可不就到该他表现的时候了。
含泪的双眸凝望着穆哲吉,庞菲犹如风雨中的小花似的,那么可怜,那么柔弱,又那么的惹人怜惜,那么的让人恨不得拥入怀中好好呵护。
可从宓妃出现就成了背景墙的穆哲吉,此时此刻的心情是最为复杂的,他没想到宓妃会出现,更没想到在他受辱的时候,宓妃会出言维护他。
当然他更没有想到,严词拒绝,狠心侮辱了他的庞菲,会在这个时候向他投来这样的惹人怜惜的眼神,她究竟当他是什么,穆哲吉心痛的想着。
虽然他也算是宓妃的表兄,可他毕竟只是庶出的,如何攀得上宓妃这样的高枝。在庞菲将他的尊严,他的骄傲,他的真心通通都践踏进泥土里之后,她又是以何种心情指望他维护她去指责宓妃的所作所为。
他是庶出的没错,可他也是人,也是一个有血有肉,会伤心会难过会痛苦的好么?
三年前的他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见到了庞菲,从此一颗男儿心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当得知她乃太师府嫡出的大小姐之后,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他是过得很消极的,嫡庶之间的差距就像是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但他仍是不想放弃。
他很努力的充实自己,就只为能配得上她,默默的关注了她整整三年,穆哲吉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里对她的感情,终于还是选择了向她表白。
今日在桃花节上偶遇庞菲,穆哲吉将这当成是上天对他的恩赐,几番犹豫之后他鼓足勇气折了枝头最美的桃花向她表白了。
会被拒绝,其实穆哲吉心里是有数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心里善良美丽如仙子一般的庞菲,竟然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诛心之言,一字一句全都是辱骂。
那一刻,他完全就是被骂得懵了,久久都缓不过神来。
他是庶子没错,他这庶出的身份配不上她尊贵嫡出的身份也没错,但庞菲怎么说他都可以,就是不能辱骂穆国公府。
在穆哲吉的心里,穆国公府是不容辱骂的,他到底不像他的妹妹是由姨娘教养出来的眼界窄,目光也短浅,他自懂事起就跟在穆三舅的身边,因此,庶出的穆哲吉纵使对嫡出的兄长心有嫉妒,但他到底没有长歪,可塑性还非常的强。
面对庞菲求救的目光,穆哲吉忍着满心难言的痛苦与酸涩别开了头,他的确是心疼庞菲没错,但他却不能指责宓妃的不是。
更何况,宓妃插手这件事情,大概也是被庞菲辱骂穆国公府的那些字眼给刺激的。
他穆哲吉没有本事跟庞菲呛声,难道还不许宓妃出手么。
不得不说穆哲吉别开头的举动深深的取悦了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的宓妃,这至少证明她没有看错人,也没有帮错人。
古代嫡庶之分的确严重到不可逾越的地步,但宓妃却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因此,嫡与庶之于她其实并没有什么界线,在她眼里只有能用和不能用这两种人。
穆哲吉倘若争气的话,她是不介意帮他的。
“冰彤手打疼了吧,对付这样的人直接拿鞋底不就好了吗?”
“是奴婢糊涂了,谢郡主指点。”冰彤转身认认真真的回了宓妃的话,丝毫不扭捏的脱下自己的绣花鞋,然后接着打。
安露的脸早已高高的肿起,疼得她话都说不出来,她家小姐不服软,身为奴婢的她又怎敢向宓妃求饶,那样她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除了忍,她什么也做不了。
鞋底抽在安露脸上的时候,嘴里的血水混着牙齿喷溅出来,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却也更没有人胆敢上前一步了。
跪在地上的廖嬷嬷很劝说庞菲赶紧向宓妃服个软,偏偏此时正在气头上的庞菲整个人都要爆炸了,漂亮的脸蛋都要扭曲了。
她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越想心中越气,也就越发控制不住她的面部表情。
“看来就快成功了,就让她再添把柴,加把火。”宓妃心里这么想着,再次抬起手比划道:“丹珍,另外那个丫鬟你也去给她掌掌嘴,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祸从口出。”
“是,郡主。”
“冰彤,手酸么?”
“回郡主,奴婢手不酸。”
“既然不酸,那就也给那位嬷嬷掌嘴三十吧。”宓妃眼波流转,那比比划划的动作竟也优雅的令人移不开眼,不住的想要多看一眼,再看一眼。“庞小姐如此不懂规矩,想来都是身边的下人伺候不利,本郡主就勉为其难的帮她教上一教。”
“是,郡主。”
有武功底子就是好,不然打了这么久的人,冰彤铁定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又怎会觉得手臂仅仅只是有一点点酸软呢。
拿着鞋底果断转移了战场的冰彤,笑眯眯的扫了眼廖嬷嬷保养得宜的脸,扬起手就打了下去。
啪!
一声脆响,打得廖嬷嬷眼前一花,痛呼出声,眼泪直接就掉了下来。
接连被打了好几巴掌的廖嬷嬷,此时此刻满心都是对庞菲的憎恨了。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好汉不吃眼前亏,庞菲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以宓妃今时今日的身份与地位,岂是她能硬碰得起的?
“表哥,呜呜…”就在庞菲的心理防线仅差一点就要崩盘彻底爆发的时候,太子墨思羽领着华王和靖王过来了。
这三个人的出现,活脱脱就是庞菲的救命稻草啊,想也没想她就扑向了太子,那神情,那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太子殿下是来替庞小姐求情的吗?”宓妃依旧慢慢悠悠的抬起手,怡然自得的比划着,丹珍一边用鞋底抽人,还要一边分出心神来做宓妃的同声翻译。
早在穆哲吉拿着桃花向庞菲表白的时候,墨思羽三人就有留意这边的动静,宓妃刚出现的时候,他们尚且还没弄清楚宓妃的身份,因而就选择了暂且静观其变。
明了宓妃身份的墨思羽,难得有机会遇到宓妃,而且又是在桃花节上,他当然是非过来不可的。
“菲表妹你失态了。”墨思羽的胳膊被庞菲牢牢的抱住,对上宓妃局促的目光,素来以温和形象对人的他也不禁恼了。
“表。表哥。”
“还不松手。”
等到庞菲松手之后,墨思羽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宓妃就抬了抬手,丹珍冰彤穿上鞋子回到她的身后,只听宓妃问道:“太子殿下,华王殿下与靖王殿下,你们说以本郡主的身份,可还当得起庞小姐这个大臣之女的一个跪拜之礼?”
宓妃的目光很逼人,一点儿都不给人退步的机会,“对于如此不分尊卑的人,相信三位应该不介意本郡主给她一点儿教训吧,否则以后谁见了本郡主都如她这般敷衍挑衅,那岂非是在打皇上的脸。”
话到这个份上,别说太子不好为庞菲说话,就连华王和靖王也都不好开口了,不然传到父皇的耳朵里,有他们好受的。
尤其,这里还有那么多围观的百姓,他们要真拂了宓妃的面子,丢脸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宓妃那句‘太子殿下’一出,围观的百姓‘刷’的一下全给跪了,一个个的暗骂自己干什么要留下来看戏,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
“庞菲,你的规矩是怎么学的,看来本太子定要告知外祖父,让他替你请个教养嬷嬷好好学会尊卑规矩。”
“我…”
“我什么我,还不赶紧向安平和乐郡主行礼请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女人,若非时机不对,墨思羽真想煽她一巴掌。
既然明知宓妃是有意在替穆哲吉出气,你说你还拿什么乔?人家正等着你往上撞,你个蠢的还真就撞上去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在墨心羽的瞪视下,庞菲咬着嘴唇憋屈的跪了下去,还算规矩的行了一个礼,道:“臣女庞菲给安平和乐郡主请安,郡主金安万福。”
今日之辱,他日她必将尽数讨要回来。
温宓妃,你辱我的,来日定要你十倍偿还。
因着药王谷乐风一事,她的外祖家白家堡已经不存在了,母亲白氏虽然还稳坐正妻之位,但在府中的地位已大不如前,庞菲清楚的知道她如果无法坐上太子妃之位,那么爷爷也会视她为弃子的。
届时,一直屈居她之下的庞烟,定会成为顶替她的那个人。
太子万万不能得罪,此时的庞菲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再多的委屈,再多的屈辱,她都必须得忍着,受着。
“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郡主的表哥不过只是心仪于你,遂向你表白罢了,庞小姐是接受也好,拒绝也罢,用不着把话说得那么刻薄难听吧!”宓妃话锋一转,眸光若有似无的一一扫过那些围观百姓的头顶,又道:“桃花节上男女相互表白,接不接受都可以,又没人强迫,但庞小姐那样将一个人的真心贬到尘埃里,践踏进泥土里真的好吗?”
没想宓妃会当着太子的面提起这个的庞菲,一时间是又羞又恼,千言万语卡在喉间吐不出来。
“你若心中有人,好言好语的拒绝本郡主的表哥便是,本郡主的表哥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断然不会对你纠缠不休的,至于庞小姐你那么百般羞辱于他,连带着他的父母都不放过吗?”
“本小姐乃家中嫡女,怎是他一个庶子可以肖想的。”忍无可忍的庞菲几乎是尖叫着喊出这么一句话的,她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
有了穆哲吉这个男人的存在,太子表哥会不会多心,会不会对她有所误会,会不会……
一个接着一个的幻想与猜测,险些没将庞菲给逼得崩溃。
“庶出的怎么了,什么样的出生是他能决定的吗?他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杀人放火,难道他就没有追求自己喜欢之人的权利吗?就算你是太师府嫡出的小姐,身娇肉贵,凡夫俗子皆入不得你的眼,但他出自穆国公府,即便是庶出的那又如何,身份地位亦丝毫不逊色于你一分一毫,你凭什么看不起他,你又凭什么侮骂于他。”
“你……”庞菲要抓狂了,她竟然是连一个哑巴都说不过么。
“在本郡主的眼里,我家表哥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又饱读诗书,温文风雅的,岂是你这等心口不一,面美心丑,满肚子算计的女人可以相提并论的,把你放在他身边,简直就是降低他的格调。”
“一个庶子罢了,他能有什么出息,郡主的眼偏得没边儿吧。”庞菲怒极,双目圆瞪恨不得用眼神把宓妃给秒杀掉。
“呵呵…”宓妃笑了,笑声如银铃般悠扬悦耳,婉转动听,那双如秋水般明亮的双眸更是折射出璀璨的光华,春风拂过掀起面纱的一角,露出她线条优美的下巴,更是令人连呼吸都为之一紧。
“你笑什么?”
“本郡主笑你蠢。”
“你…”
“今生他既为庶出之子已是不能选择,可他还能选择自己将来要走的路不是?今日的他虽然一无所有,但他贵在年轻,而年轻就是他狂,他傲的资本,只要他心中有梦想,心中有抱负,那么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他所拥有的定是你庞菲无法企及,甚至是只能仰望的。”
丹珍作为宓妃的传声筒,气势是有了,可仍旧还是缺少几分外放的霸气。
不过宓妃的这番话,却如警钟一般敲响在穆哲吉的心头,将他给彻底的敲醒了。
如果说听着宓妃称他为表哥,他心里有的是动容,那么听着她这番话,他的整颗心都不禁颤抖了起来,是的,出生无法选择,但他还能选择自己未来要走的路。
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他穆哲吉必定能混出一个人样来,也不枉宓妃对他的这番提点。
“你…”庞菲愣了,被宓妃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给震慑住,整个脑子都乱成一团了,完全找不到可以反驳宓妃的话。
十年,二十年之后,穆哲吉能建功立业,她又能做什么呢?
做皇后么?庞菲苦笑。
这番话,即便就是太子墨思羽三人也被震得失了片刻心神,这相府嫡女温宓妃,以前莫不是温相刻意让外界传成那样的?
否则如何解释宓妃的这些见地?说起来当真丝毫不逊色于男儿,怎不令他们心惊。
“本郡主的话难道有错?”
“哼!”
“庞小姐今日践踏他的一片真心,他日你的一片真心也必然被人所践踏。穆国公府的威严不容他人挑衅,庞小姐最好能给本郡主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就算把这事闹到皇上跟前去,本郡主也是不怕的。”
宓妃是个很爱惜自己羽毛的人,相府和穆国公府都是她的羽毛,她焉能容得他人挑衅。
别人不行,跟太师府沾亲带故的就更不行了。
“安平和乐郡主说得对,是庞菲说话有失分寸,庞菲愿意向穆四公子的赔礼道歉。”早知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地步,庞菲断然不会逞这个能的。
只可惜现在,她已是骑虎难下,再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
宓妃不语,目光落到穆哲吉的身上,后者深吸两口气走到宓妃的身边,低声却异常真诚的道:“谢谢。”
话落穆哲吉走到庞菲的面前,他站着,而她跪着,这样的位置让得庞菲羞愤欲死,但宓妃没让她起,她却不敢起。
“穆四公子,请原谅庞菲之前的无礼,我只是……”庞菲刚张嘴,没说完的话就被穆哲吉粗鲁的给打断了。
“是我不自量力向庞小姐表白,惹了庞小姐的不快,这一点我向你道歉。”初恋是美好的,没有掺杂太多别的东西进去,因此初恋是很单纯的,值得珍惜的。
“庞小姐请放心,我穆哲吉虽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子却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你既然拒绝了我的表白,那么我也不会继续纠缠你的,这一点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
说出这样的话,穆哲吉心如刀割,痛彻心扉,但他清楚的知道,这个了断是必须要有的。
这一刻起,他知道,他的初恋完了,死了,也就此终结了。
“庞小姐对我的侮辱,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对穆国公府的侮辱,我却不能原谅。”站在他的立场,毕竟庞菲是他真心喜欢过的女人,因此他可以原谅她对他的羞辱,然而穆国公府不欠她什么,他是绝不可能原谅她的。
“你…”张了张嘴,望着穆哲吉转身离开的背影,庞菲不禁满脸的错愕之色,难道这就是穆哲吉对她所谓的喜欢吗?
“穆哲吉,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我吗?你就是这样喜欢我的?”
面对庞菲的指责和尖叫,宓妃很不客气的大笑出声,就连太子墨思羽三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嘴角微微抽搐,敢情这女人觉得,一个男人就因为喜欢她,就该为她做任何事情吗?
蠢货,真是蠢透了。
与宓妃的大笑相反,穆哲吉听了庞菲的话则是直接臊红了一张清俊的脸庞,心中最后那丝对她的怜惜也随之掐灭了。
他不禁反问自己,到底眼光得是有多差,他才能喜欢上这样一个的女人。
“他喜欢你没错,可他既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娘,没必要为你犯的错而买单,你与他是平等的,你既什么都没有为他付出过,又有何资格要求他为你做任何事。”
“哼!”庞菲恨极了宓妃,脑子里名为理智的东西也没有了,她叫嚣着怒指宓妃,恶狠狠的道:“你贵为郡主又怎么样,还不一样只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巴,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那种人才会甘愿娶你为妻,不嫌弃你是个哑巴。”
庞菲的嘴巴不可谓不毒,用心不可谓不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众人看到的是护城河桥下那些脏乱的乞丐。
堂堂的安平和乐郡主,堂堂的相府嫡出千金,竟然被说成只能嫁乞丐为妻,可想而知围观的人以及墨思羽三个有多么的震惊了。
这话题,太犀利了有没有?
穆哲吉真觉得自己眼瞎,这样的女人他现在真恨不得一巴掌给拍死,他想出声却被宓妃给拽住了胳膊往后推了一步,只见她又抬手比划,丹珍冷着一张秀美的小脸,语气平缓的道:“你瞧不起他们?”
全场寂静,无人出声。
“庞菲,因为他们是一群乞丐所以你就瞧不起他们么,那么本郡主只能说你不但肤浅而且还非常的可笑。这个世界上形形色色那么多的人,你若想要主宰天下就切莫小看任何一个人,或许今日他街头落魄,食不裹腹,卑微如蝼蚁,你又怎知他日,他们不能位及人臣,封侯拜相。”
一个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最难预测的便是人生。
“你…你别说得比唱的好听,你若真敢嫁给乞丐,本小姐就信你说的。”
“激将法么,这对本郡主可没用。”宓妃摇了摇头,清冷的嗓音再度响起,“在本郡主的眼里从来就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有用之人,一种是无用之人,乞丐又如何,比起某些吃会混吃等死的人,他们至少会讨饭养活自己;尊贵如太子亲王又如何,若不能心怀天下,思民之所想,担民之所忧,那他们同样都不值得本郡主多看一眼。”
冷眼看着众人如同变色龙一样变幻莫测的脸色,宓妃就显得极其的淡定,她轻扬着眉,如同宣誓一般,“今日本郡主所说的话,你们都可以牢牢的记着,相信总有那么一天你们会亲眼看到。至于本郡主要嫁的男人么,他必将是能主宰这天下的霸主,且一生一世只我一人,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她今日,言惊四座,语震世人,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每当人们回想起这一刻,都禁不住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你说,本世子是那主宰天下的霸主么?”高楼之上,男人的声音温润淳厚,却是带着一股慑人的寒气。
“是,世子爷当然是那主宰天下的霸主。”无悲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心说:爷,您这又是要闹哪样啊?
陌殇站在窗边,修长好看的手指来回摩挲着下颚,唔,他的小女人说她要嫁的男人必是主宰天下的霸主,那他要不要把这个天下夺来捧到她的面前呢?
这个问题,他得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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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功夫不负苦心人啊,荨总算是把昨天欠下的给补上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