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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宓妃甩落一脑门的黑线,眼皮跳了跳,神情幽怨的瞅了温绍轩一眼,腹议道:大哥,您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不?

话说她的运气是真的一向都很不错,而且直觉也相当的敏锐,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宓妃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躲过好多次危险,难道这次连老天都看不惯她这逆天的运气了?

或许是因为前世所处的环境使然,宓妃对于危险的敏锐感知能力几乎能与动物相媲美,趋吉避凶完全就是她的本能。

每个人,无论是对事还是对人,都会有一种直觉,而那种直觉所衍生出来的好或者是坏,其实是一种非常抽象的概念,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你若信,那便是真的。

你若不信,那便是假的。

直觉的好坏给予一个人的,只是一个大概的方向,朝着那个方向去感知,若是好的直觉,那就平心静气去迎接,若是坏的直觉,那就有意识的去躲避,这都是一个人最下意识的本能反应。

而宓妃在这方面,她的感知仿佛天生就要比一般人灵敏得多,尤其是在接触古武之后,她对天地灵气的感应多了,对于危险的感知也就随之越发的灵敏起来。

在她初学阵法之时,那个男人曾经赞她天生是为阵法而生,说她极具这方面的天赋。

要想学得精妙的阵法,首先就要去感知阵法的奥妙之处,那个男人教导她的方式很残酷,却也非常的有效。

他每布下一个阵法,就会将她丢入阵中,让她自己从阵内走出来,如果她不幸死在里面,那么他就全当没有将她带回来过。

开始的时候,宓妃对阵法一窍不通,行走在凶险万分的阵法里面,她完全就是靠着一种犹如动物般对危险的感知,一次又一次的避开死门,历经艰辛遍体鳞伤的找到生门,才活下来的。

他不会因为她不懂阵法就优待她,每次他所布下的阵法,都是他一时兴起又或是他一时心血来潮摆下来研究的,有时候摆得简单,有时候摆得困难,还有很多次摆下的都是绝杀之阵。

待他对自己摆下的阵法失了兴趣之后,那些阵法就是宓妃的修罗场,每一次她都要高度集中精神,崩紧自己的每一根神经,才能伤痕累累的活下来。

然而,每当她那样闯过一个又一个阵,宓妃都能学到很多的东西,甚至是掌握那一个个阵法的精髓所在,纳为已用。

一段时间之后,再次被丢入阵法里面,宓妃已经有了应对之力,不会再轻易的受伤,而那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神也越发的复杂古怪起来。

从宓妃被他带走,再被他扔到特工岛,一日复一日的学习各种技能,学习用各种方法杀人开始,宓妃心里最大的秘密就是杀了那个男人。

每每濒临死亡的时候,宓妃都不禁会想,如果她没有被带走,她的人生会不会平凡普通一点,她会不会过得自在惬意一点。

然而,人生没有如果,她的人生也不可能从头再来一次。

可即便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哪怕历经艰辛,吃尽苦头,受尽折磨,宓妃仍旧不会去走那条平凡普通之路,她不会甘愿成为一个弱者,她的骨血里,其实就流淌着强者之血,她亦有着一个强者之魂。

为了杀掉那个男人,宓妃努力着,一点一点的积攒着力量,在他面前宓妃也完美的没有表现出自己所有的实力。

是的,高傲如她,却在那个男人的面前选择了适当的示弱,隐藏自己真实的战斗力。

只因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个将她培养得那般完美无缺的男人,究竟有多么的强大,多么的恐怖。

没有十足把握之前,宓妃根本就不敢打他的主意,也不敢算计到他的头上。

“妃儿,妃儿……”温绍轩连连喊了宓妃好几声都不见她有所反应,只见她站在原地,整个人仿佛灵魂离体似的。

她的双眼漆黑如墨,眸底深处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她脸上的表情甚是迷茫,仿佛受什么所困,又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在他的眼前一样。

这个认知吓得温绍轩不轻,他不禁有些急切的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有力的摇了摇,竟然都没能唤回宓妃的意识。

“妃儿,妃儿你别吓大哥。”那种仿佛要失去她的感觉,让温绍轩的心里升起一股烦躁。

自宓妃醒来,她的异样,他们一家人其实全都瞧在眼里,可他们谁也没有说出来。

在他们看来,不管她怎么变化,她都是他们的妹妹,爹娘的女儿。

“妃儿,妃儿…”

“宓妃丫头。”宣帝有些惊讶于温绍轩此刻的失态,但很快他就收起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毕竟这地方危机重重的,宓妃突然这样,谁又敢说他们不是陷入了另外一场危机之中。

故,宣帝也没有端着皇帝的身份,而是走到宓妃的身边,试探性的拍了拍宓妃的肩膀,又轻轻的喊了她两声,似是怕惊扰了她。

宣帝待宓妃,从始至终都是如同一个长辈对待晚辈那般慈爱的。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宣帝虽为帝王,但他对宓妃却是比起跟宓妃有血缘关系的老夫人来说,要真挚得多,也要慈爱宽容得多。

“妃儿,妃儿。”

“妃儿……”

有一道道呼唤仿佛遥远似在天际,宓妃蹙着眉头,脑海里有什么被打碎,顿时幻化成一些些零碎而残破的记忆,猛然自她的身体里抽离出去。

原本清澈的眸底渐渐聚起重重迷雾,而宓妃身处那迷雾之中,不得其门而出。

是谁?

是谁在叫她?

“妃儿,妃儿…”温绍轩不是没有见过宓妃偶尔走神的模样,每次当宓妃露出那样的表情,他都会感觉到相当的恐惧。

那种感觉相当的无力,也相当的让人抓狂。

明明宓妃就在他的眼前,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然而他却好像看到宓妃的身后渐渐浮现出一对巨大的羽翼,她就要展翅飞去似的。

“妃儿别走,快回来,大哥带你回家,我们回家,爹娘在等你,还有绍云和绍宇,妃儿难道舍得离开我们,舍得让我们伤心吗?”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温绍轩大力的将宓妃抱进自己怀里,颤着手轻抚宓妃的后背,一下一下似是在安抚宓妃,又似是在安抚自己。

仿佛只有用这样的方式,他才能确定宓妃是真实存在的,而他也的确牢牢的抱住了她。

“莫不是这里也有什么迷惑人心的阵法,宓妃丫头这是陷入阵中了?”没人回答宣帝的自言自语,温绍轩正着急着怎么唤醒宓妃,“绍轩。”

叫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宣帝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再一次见识到了相府的人有多么的护短,不管是温相还是温相的三个儿子,只要对象是宓妃,那么他们父子四人就是完全没有底限的维护。

都说关心则乱,沉稳如温绍轩,在陷入危险的人是自己妹妹的时候,不也冷静不下来,大失了方寸。

“绍轩,你这样是没用的,你不冷静下来怎么唤得回宓妃丫头。”

“我…”

“相信朕,宓妃丫头那么在意你们,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然后才是思考怎么帮助宓妃丫头。”

温绍轩一愣,看着宣帝凝重的脸色,又看了看仍是没有反应的宓妃,眼里划过一抹光华,道:“多谢皇上提醒。”

“你这是关心则乱。”

“我…”

“朕都明白,你不用解释什么,朕是不会笑话你的。”

“……”温绍轩默了默,俊脸微黑,他怎么以前没发现宣帝还有说冷笑话的潜能?

“你跟朕都不懂阵法,咱们三人里面唯一一个懂的又被困住了,这地方想来古怪得很,没有想到办法之前,你跟朕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

他们是从上面直接掉下来的,也就是说他们此刻就身处在栖凤宫地底下的宫殿的地底下。

这话怎么说怎么拗口,借着前方微弱的光芒,宣帝隐约可以确定,现在他们脚下踩着的地方,只怕也是一座宫殿。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宣帝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历代皇后所居的栖凤宫地底下,竟然藏着这么多的秘密,不但有阵中之阵,还有殿中之殿。

宫殿底下还藏着宫殿,这也堪称是一绝了。

此时此刻,宣帝对相府仅有的那么两分怀疑也烟消云散了,毕竟结合他看到的,听到的,甚至是他所经历的一切,事实摆在眼前,种种迹象都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无论是藏在相府地底下的兵器也好,那些地道暗室也罢,其存在的年代,远远不是近代的,粗略的估算都要推演至三百多年前了。

那个时候,温相在哪里,他又在哪里都还不知道,谋反什么的,压根就无法成立。

是以,宣帝对那些将这一切抛砖引玉出来的幕后之人,倒是倍感兴趣了。

那些人究竟是想一箭双雕,还是一石三鸟,一边图谋文武双玉环,一边意图扳倒相府,又再借兵器之名掩盖其真实的目的,继而达成所愿?

只是,究竟是何物,值得对方花费如此多的心机,大动干戈至此?

“皇上所言甚是,绍轩省得。”看着怀里一动不动,有呼吸却明显没有自主意识的宓妃,温绍轩就恼得不行。

这里到底有什么古怪,怎么突然就发生这样的意外了?

宓妃之前明明好好的,而且还用眼睛幽怨的瞪他了,又到底是怎么触动的这殿内的古怪?

“绍轩应该对宓妃丫头要有信心,她是那么的古灵精怪,还是狡猾的小狐狸一只,对阵法什么的又相当的精通,肯定会想到办法自己走出来的。”

“皇上说得对,是我太紧张了。”

“哈哈,朕都说了你是关心则乱。”这样纯粹的兄妹之情,皇家是永远都不会有的,也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亲情。

他生性洒脱,不爱束缚,也与世无争,淡泊了名与利,然而他的那些兄弟们仍是不肯放过他,尤其是在寒王出生后,只因父皇对寒王表现出了多几分的喜爱,他们便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任何的阴谋诡计,明枪暗箭,如果冲着他去,他都能理解,可他们的手千不该,万不该伸向他最爱的女人跟儿子。

宣帝坐上皇位,他也算得上是金凤国历史之上,唯一一个不得不为的皇帝。

在他的身上背负着太多太多的无奈,他也承受着太多太多无法承受之重,忍耐着许多常人都不能忍受的东西,可偏生他这个帝王却硬是抗了下来。

可见,他是活得有多么的孤独,又是多么的寂寥,却还不得不戴上坚强的面具,跟环伺在他身边的敌人做战斗。

“妃儿一定不会有事的。”他的妹妹可没有那么软弱,不管阻拦她的是什么,她一定会平安回到他的身边。

是的,温绍轩告诉自己要坚信这一点。

“朕现在倒是有点儿明白这丫头为什么会拒绝朕那么好的提议了。”若他生在这样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哪怕就是许给他再多的好处,他也不会动摇一分一毫。

“啊?”温绍轩先是一呆,再是一愣,实在没能跟上某皇帝跳跃性的思维。

心里没忍住腹议道:皇上,您老不会还没死心,还想着拐他妹妹当女儿呢?

“咳咳。”被温绍轩那样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宣帝尴尬的轻咳两声,一本正经的道:“这里应该也是一座宫殿,只是无法判断存在多长时间了,厚厚的灰尘已经完全掩盖了它们本来的面目。”

地下宫殿底下的宫殿,这么大的手笔,宣帝也不由得心生叹服了。

“这里存在的时间应该比上面还要长一些,就是不知这里的阵法是不是跟上面一样,又或是妃儿破解阵法失败,咱们或是被卷进了一个新的阵法里面。”

“也不无这样的可能。”

“妃儿这样也不知有无危险,我…”

“你想守着宓妃丫头醒来?”

“是。”温绍轩无论如何也不能丢开宓妃,自己去寻找出路。

宣帝对他的回答丝毫不觉意外,沉声道:“无妨,趁着等这丫头醒来的时间,咱们就研究一下周围墙壁上的图文,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多谢皇上。”

“你当朕对这丫头的疼爱是假的?”宣帝挑眉,作佯怒状。

“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朕先看看墙上那些东西,你再试着喊喊她。”

“是,皇上。”

冲着温绍轩摆了摆手,宣帝觉得跟这家伙呆在一起忒没意思,凡事都一副有礼的模样,一点儿都没有宓妃丫头来得可爱。

他是皇帝没错,可有时候他也希望有人能不把他当成是皇帝,只把他当成是一个普通的人来看待,说话做事都不用刻意忌讳着他。

自他坐上那个位置,多少年了,甭管曾经跟他再怎么亲近的人,都因他成为了皇帝而对他有了避讳,时时刻刻都将君臣之礼挂在嘴边,难道宓妃不对他那样。

也不怪宣帝对宓妃另眼相待,瞧着就觉得喜欢,想要跟她呆在一起,甚至明里暗里也愿意偏坦着宓妃。而宓妃也着实对得起宣帝的那份喜欢,行事虽说张扬,但却从未干过什么让宣帝为难的事情,也不曾对宣帝提出过任何过份的要求。

甚至于,宓妃至今尚未对宣帝有过要求,她想要的,无一例外都是付给了宣帝与之同等价值的利益而换取的。

“我这是怎么了?”宓妃看着自己虚无飘渺的身体,眼里全是问号。

她记得她连续解了七七四十九个阵,解开最后一个阵的时候,好像触动了什么,然后脚下的地板裂开了,她就掉下去了。

还有大哥跟皇上,他们因为想要抓住她的手,因此,也跟着她一起掉了下来。

再之后……

再之后,再之后好像是大哥局促而戏谑的问她‘妃儿,这就是你说的福’,那明显开玩笑的语气让得宓妃有些炸毛,还很幽怨的瞪了他一眼。

而后……

“该死的。”宓妃黑沉着一张俏脸低咒一声,飘飞的记忆渐渐回笼,迷茫的双眼也渐渐恢复原有的清明与透彻。

迷心之阵,她竟然败给一个阵法之中,绝对称得上鸡肋的迷心之阵。

见鬼的,这要传出去,她两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迷心之阵无质无形,说白了这阵法的精髓就在于,一念起,一念灭。

只要你守得住自己的本心,那么即便你身处迷心之阵中,也丝毫都不会受到影响。

而你若是住不住自己的本心,那么就会被自己心里,脑海里幻化出来的景象所迷惑,一点一点彻底的迷失掉。

入得阵中虽不至于会有性命之忧,但心理跟精神两方面的折磨,也挺憋屈人的。

闭上双眼,放松身体,心神守一,只见环绕在宓妃周身厚重的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最终化为虚无。

“妃儿,妃儿…”温绍轩距离宓妃最近,对于她的变化也就瞧得最是分明,“妃儿,你醒了对不对,听到的话就答应大哥一声。”

“大哥,对不起。”

睁开双眼对上温绍轩那溢满关心双眸的那一刹那,宓妃想也没想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死死的抱着他的腰,心里是止不住的害怕。

不管了,她什么都不要管。

哪怕她魂穿异世到这里占据着别人的身体,哪怕她的存在是逆天的,她也不要离开,这辈子坚决不要离开。

这个世界里的这份亲情,她说什么都不会舍弃的,绝不。

“没事了,妃儿别怕,大哥一定会努力变得更强,好好保护你。”

趴在温绍轩的怀里,宓妃鼻头酸酸的,她摇了摇头道:“好,大哥保护妃儿,妃儿要保护爹娘,保护大哥还有二哥和三哥。”

“乖了。”难得见到宓妃这样,温绍轩只以为宓妃是哭了,有些手足无措的哄着。

“大哥,人家没哭。”

“好好好,没哭。”哭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在哭的,就像喝醉酒的人永远也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是一样的道理。

宓妃嘴角微抽,吸了吸鼻子,从温绍轩怀里抬起头望着他,语气不容质疑的道:“我真没哭。”

“嗯,我家妃儿怎么会哭呢,是大哥错了。”温绍轩柔说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可知,看着她红了的眼眶,听着她一再强调自己没有哭,这让得温绍轩比知道她哭了更加的难受,这个要强又倔强的小丫头。

兄妹两人的世界里,宣帝的存在真是要多有余就有多有余。

“咳咳,朕说你们两个够了哦,别当朕不存在,仔细朕赏你们一顿板子。”

“皇上怎么可能不存在,看不见您的一定是眼瞎了。”

宣帝脸色黑了黑,这丫头总是这么黑自己真的好吗?

“宓妃丫头,你刚才…”

“可不就是中招了吗?”宓妃摊了摊手,眼里划过一道极快的恼意。

的确是恼,不是恨。

她因阵法而忆起前世,记起那个男人,从而引发了迷心之阵,险些深陷于阵中不得自拔。若非有温绍轩一直在耳边叫她,跟她说话,宓妃会一直深陷在回忆之中无法挣脱。

前世的宓妃,即便是亲手了结了那个男人的性命,亲眼目睹他倒在她的面前,她都没有感觉到真实过,仿佛她杀了他,只是一个美丽的梦而已。

尤其是之前忆起他教她阵法时的种种,那种那个男人还活着的感觉越发的强烈,一度让得宓妃几近失控。

心机深沉,机关算尽,教授了她各种阴谋诡计的那个男人,睿智如他,难道真就没有看出她对他的伪装,她在他面前的示弱,隐藏实力吗?

如果他是知道她想要做什么的,那么他究竟为何要纵着她?

“妃儿…妃儿。”

“怎么了大哥?”

“你这丫头,该是大哥问你怎么了?”温绍轩没好气的敲了敲她的头,敲下来的全是灰。

知道自己走神又吓到了温绍轩,宓妃赶紧讨好的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大哥别敲我的头啊,敲傻了可怎么办,而且要敲也别现在敲啊,你瞧,敲下来的全是灰。”

“哈哈,你这丫头可真逗。”

“皇上,你才逗呢,你全家都逗。”

“朕全家都逗?”宣帝挑眉,莫名脑补了一下墨寒羽逗的画面,又想到儿子那张冰块脸,突然觉得背后刮过一阵阴风,他佯怒道:“你这丫头怎么一点亏都吃不得。”

宓妃傲娇的扬了扬眉,理所当然的朗声道:“宓妃这辈子什么都吃,偏就是吃不了亏,谁要敢坑了我一成,我定要他还十成,谁要招惹到我,我就十倍百倍千倍的还回去,而且绝对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哎,你这性子怎就不是个男娃。”

“你重男轻女。”

“朕…”

“你瞧不起女人。”

“那你是女人吗?”某皇帝上上下下瞄了宓妃一眼,连带着还摇了摇头。

这丫头,顶多就是一姑娘,没及笄的小姑娘。

眼见宓妃还要跟宣帝抬杠,温绍轩赶紧拉住她,沉声问道:“妃儿,父亲还在等我们的消息呢?”

他们出来也好长时间了,这地方看不到天色也无法计算时间,谁知道他们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外面是不是快天亮了。

“宓妃丫头,正事要紧,明个儿朕还得上早朝呢?”宣帝收了收心,想到这一件件浮出水面的事情,他就觉得脑袋疼,“相府今晚不平静,其他人的府上必定也是彻夜难眠,明天的早朝之上,只怕争论也不会少。”

“我省得。”

“朕不是逼你,以你的聪敏,想来也能猜得到明日早朝之上,怕是会有很多人针对相府,针对你父亲的。”

“我爹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皇上可得好好护着我爹。”宓妃怎会不明白宣帝话里的意思,就目前这疑云重重的境况,唯有皇上才能护得住她爹,护得住相府。

而她还必须尽快找出那幕后之人,还有寻出那人故布疑阵后面真实的目的。

那人这次让她栽了这么大个跟头,宓妃要是不好好回报那人一番,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你得赶紧弄清楚对方的后招,不然朕只怕会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也知道朕……”想他堂堂一国之帝王,竟然连随心所欲的自主都不行,何其可悲,又何其可笑。

“皇上是位明君,朝堂早晚都会肃清的,金凤国也会越来越强盛的。”嘴巴甜的孩子有糖吃,有些时候宓妃也并不介意给宣帝戴上一顶高帽子。

她这话也不存在虚假的成分,宣帝可不就是一位明君么,虽然他这皇帝当得有些窝囊,不过就他做的那些事情来看,他的的确确是位好皇帝。

“朕借你吉言。”

“那什么,我这次说的话一定会成真的。”宓妃摸了摸下巴,想到自己那番福祸相依的言论,她就一阵胃疼。

丫的,祸事不断她是遇着了,至于福气好运什么的,她连毛都没有看见一根。

“朕也希望你这次说的能成真。”似乎也是想到了宓妃在上面那间宫殿破阵时说的话,宣帝憋笑憋得有些辛苦。

“皇上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

“朕没…哈哈…”

“大哥,你要不要也笑笑,放松放松。”眨巴着星星般的双眼,宓妃嗓音软糯清甜。

温绍轩看着乱没形象的皇上,无力的抚了抚额,很想问问他们来这儿的重点是什么?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丫的,姑奶奶还就不信这地方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妃儿,注意点儿形象。”

“形象是什么,能吃吗?”

“……”

“大哥现在的模样跟谪仙完全沾上关系,顶多就是个掉进了泥坑里,再滚了两圈的仙。至于皇上嘛,也跟落了难差不多,什么英明神武的,说的肯定不是皇上你。而我,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肯定跟乞丐群里跑出来的疯婆子差不多。”

温绍轩嘴角抽了抽,顿时没了语言,宣帝低头瞅了瞅自己,干净的袍子虽然没沾染上多少的灰尘,便那皱巴巴的模样,的确跟落了难差不多。

只是那丫头能不那么自黑吗?

有她这么天生丽质的乞丐疯婆子,天下女子都想去当乞丐了吧!

虽然宓妃漂亮的发髻已经散了,长发有些凌乱的披在肩后,黑发间粘了一些蜘蛛网,将头发都拧成了一小团一小团的,身上的衣服早已看不出是何颜色,一张倾国倾城的小脸灰扑扑的,可却难掩她眉目间的清绝空灵。

明珠就是明珠,哪怕掉进泥土里,依旧绽放着独属于她的耀眼光华。

“好啦,这里又没有第四个人存在,你们就别太在意形象了。”

“妃儿你要干嘛?”

“我去灭掉那个幻神香,不然难保你们不会也陷进迷心之阵里。”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宓妃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跟那个男人有关的事情,倘若某天她与他再次对上,她依旧不会手软。

杀了他,她一定要杀了他。

不管他那么纵着她,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有他就绝对没她。

“记得小心一些。”

“大哥放心,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嗯。”

幻神香一直在这座沉寂的宫殿内燃烧着,也是之前宣帝和温绍轩都一门心思记挂着宓妃,否则他们肯定也陷入迷心之阵了。

提起自己的裙摆,随手撕下一块,没有丝毫犹豫的将燃烧着幻神香的香炉盖上,然后果断的拔出匕首划破手掌,将自己的鲜血浇灌进香炉里。

等到空气中残留的幻神香彻底消散之后,宓妃才道:“这里很安全,没有危险,皇上大哥你们都过来吧。”

“妃儿,你的手…”

“不要紧,我已经用了止血散,只是流了一点点血而已。”

“宓妃丫头,你可识得那圆台之上的文字?”饶是宣帝见多识广,也不认得那些文字,看起来有些像符文。

温绍轩好歹也是博览群书的人,瞧了几遍都看不懂,好像比护国寺那些得道高僧写的符咒还要晦涩难懂。

“宫殿中的宫殿,也不知道是谁建的,那设计之人简直太有才了。”

宓妃被‘太有才了’四个字噎了一下,腹议道:这是多么现代,多么时尚的词汇啊!

从她大哥嘴里蹦出来,怎么听怎么有违和感。

“这应该是个祭台。”也不知道这宫殿存在多长时间了,看轮廓端得是大气磅礴,气势恢弘,里面无论是壁画还是各种摆件都非常的讲究,且精致华美,多少都能折射出其建造它的人的一部分性格。

“这是祭台?”皇宫里设有祭台的地方一般都是太庙,宣帝还从未在宫殿中见过祭台,一时难免有些发愣。

“的确是祭台。”

“能看懂这些文字吗?”这个时候,或许不仅宓妃觉得这祭台里藏着东西,就连宣帝和温绍轩都有同样的感觉。

对上宣帝期待的目光,宓妃脑门上滑下三道黑线,怎的还以为她是万能的?

“咳咳,是朕太着急了。”

“上面写的什么我的确看不懂,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些都是巫语。”宓妃抿了抿粉唇,又解释道:“也能称之为巫术,或者是巫咒。”

“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皇室,都是禁止子孙娶或是嫁通晓巫术之人的。”

“事无绝对,不然怎么解释这个祭台。”宓妃看了她家大哥一眼,又瞄了瞄宣帝,直白的问道:“皇上可知……”

“金凤国史上,的确有一位通晓巫术的皇后。”那是皇家隐秘,只有历代皇帝才知晓的秘密,而且当时对她的真实身份,都是一再隐藏的,否则金凤国早就大乱了。

那位皇后虽说通晓巫术,但她心地却是极其的善良,也从未动用过自己的能力伤害过他人,甚至那位皇后还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能征善战,几次三番跟随那位帝出征,屡屡打胜仗。

“但她跟当时那位帝王所生的三个孩子都没有继承皇位,据史料记载,那都是她要求的,目的就是为了保证墨氏皇族血统的纯正。”

闻言,宓妃翻了个白眼,顿觉这些古人有时候的想法真的特别奇怪。

“那位皇后是个聪敏灵秀之人,她不同意自己的儿子坐上皇位,除了因为他们有一半外族血统之外,还因她的大儿子生性残暴,二儿子有勇无谋,都不是为君的人选,而她的小儿子各个方面都好,甚至是那位帝王看中最合适的帝王人选择,但那人却无心皇位,更喜欢周游各国,纵情于山水之间,他的有些山水画流传出去,至今都收藏在其他三国皇室之中。”

“呃…”宓妃张了张,没曾想会是这样。

“朕的那位先祖皇帝,距今已经四百余年了。”换言之,这座地下宫殿中的宫殿,不出意外就是那位巫族皇后留下的。

“皇上。”

宣帝的沉思被打断,抬眸看向宓妃,道:“你这丫头怎的还吞吞吐吐起来,有话就说,就算是大逆不道的,朕也恕你无罪。”

“这些巫语我是看不懂了,不过倒是可以赌一把。”

“什么意思?”

“刚才皇上不是提到血统了吗?”

“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宣帝下意识的反问,明白过来之后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他是怎么问出这么蠢笨问题的。

宓妃嘿嘿一笑,又从怀里掏出匕首,对着宣帝扬了扬,像是诱拐小白兔的狼外婆,笑得别提有多么的奸诈了。

“丫头,你正常点儿?”宣帝一个哆嗦,拿眼瞪她。

噗——

温绍轩再次笑场,还好皇上没问‘你要干嘛’,不然他一定会吐血三升,然后倒地不起。

“皇上放心,只是放一点点血而已,不痛的。”

“妃儿你别闹。”

“大哥,人家没闹,很正经的。”

无言以对的温绍轩不得不背过身去,他实在不敢想象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么个状况。

“你别动,朕自己来。”

“成。”这把匕首是陌殇送的,宓妃相当的宝贝,双手奉上才舍不得用扔的。

卷起袖口露出手臂,宣帝道:“要多少?”

“不用太多,把那块凹陷下去的地方添满就行。”宓妃小手指了指那块酒杯大小的地方,然后道:“这祭台既然是那位巫族皇后留下的,想来她施下的巫术能解的就是墨氏皇族嫡系的血脉了。”

“你这丫头知道的还不少。”

“皇上说错了。”

“朕怎么错了?”

“宓妃这是熟读历史,皇上应该感到高兴。”四百余年前那位帝王,原是有皇后的,而且还是他的父皇亲自为他指的发妻。

结果历练回宫的那位帝王,在回去的时候身边就带着巫族皇后,而深爱着他的那位原皇后选择了退让,主动让出了皇后之位。

后来继承皇位的自然就是那位让了皇后之位,居于皇贵妃之位的原皇后的儿子,追根究底的说,墨氏皇族的嫡系血脉的的确确没有变,哪怕经历过那个朝代。

轰隆隆——

“咦,看来真是赌对了。”宓妃眼里迸射出一丝精芒,粉唇轻抿。

“你们两个来猜猜,这次究竟是福还是祸?”

“大哥,护着皇上往后退。”东西没有显现出来,谁知道是福还是祸,宓妃可不敢拿皇帝的命来赌。

“好。”

轰隆隆,轰隆隆——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从祭台之中升腾起一个菱形的紫金色锦盒,金色的光芒有些刺眼,但却没有什么危险。

又等了片刻,直到确定是真没危险之后,宓妃才道:“皇上可否能让宓妃来打开这个盒子。”

“丫头,你小心一些。”皇上倒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只是觉得宓妃在防范着最后的危险。

“妃儿,让大哥来。”

“大哥跟我抢什么,不就是开一个盒子吗?”

“可是……”

没等温绍轩上前,也没等他把话说完,宓妃伸手对着那个锁轻轻一握,盒子‘咔’的一声便被打开了,里面的东西也暴露在宓妃的眼前,她的眸底疑惑渐生。

“皇上,还是你来看这些东西吧。”

“嗯。”

盒子里收藏的东西并不多,有一封厚厚的书信,上面写着墨氏子孙亲启,还有一道密封的金色的圣旨,以及一块青色的圆形的玉。

那玉就是一个圆,直径不过六厘米,却足有三厘米那么厚实,宓妃瞧着特别的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样。

等宣帝将那封信看完之后,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但期间温绍轩和宓妃都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等在一旁。

“相府北院地下的兵器,朕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兄妹现在就回相府,然后让你们父亲赶紧进宫见朕。”

“是,皇上。”

对于信中所写,温绍轩跟宓妃都没有问,看皇上的表情和语气,貌似相府地下那些兵器不是坏事,而是好事。

至于这其中究竟怎么回事,他们现在无从知晓,不过等老爹进宫跟皇上密谈过后,他们也就都清楚了。

虽然现在对那幕后之人的目的还不清楚,可如果他知道,就因为他闹的这么一出,本以为是祸害相府的大事件,却让宣帝捡了一个大便宜,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皇上,那块青色的玉可不可以给我。”越看越觉得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宣帝一愣,倒也没瞧出那块圆玉有什么特别,笑道:“宓妃丫头还缺这样的玉?”

他可是清楚得很,这丫头手里的宝贝不是一般的多,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瞧上这么一块。

“妃儿,你的那个青玉盘的中心……”青玉盘的作用是什么,宓妃尚未来得及告诉温老爹他们,因此,温绍轩也不清楚。

“对了对了,我就觉得这东西眼熟,原来如此,大哥你真是我的福星。”

温绍轩一头雾水,宣帝亦是。

“皇上,那东西你要不给我,你肯定会后悔的。”陌殇说了,青玉盘能帮她找到文武双玉环,而这块圆形的青玉,可不刚好就应该是嵌在那青玉盘中心位置的么。

“你要真喜欢就拿去吧!”

“皇上可别舍不得。”

“朕没不舍得。”

“皇上给了宓妃这块青玉,等宓妃把那幕后坑了我的混蛋找出来,就将文武双玉环找出来给皇上,皇上你说你是不是不亏?”

宣帝愣了愣,突然就笑开了,道:“那敢情好,朕就等着了。”

将青玉揣进怀里,宣帝也没追问什么,三人寻了路走出宫殿,又回到上面一层的宫殿,然后宣帝自己回去栖凤宫,而宓妃跟温绍轩则是原路返回相府。

此时的相府,羽林军仍然坚守在外,前后院在温夫人的指挥下都恢复了正常,仿佛白日里什么也没有发生。

外面各方的探子无法靠近相府,只能远远的盯着,各种消息当真是满天。

这是一个不平静的夜……

北院中,温绍云兄弟两个,穆昊宇兄弟三个围坐在一起,模样都挺狼狈的。

并非是他们受了伤,而是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灰头土脸的,浑身都是灰,温老爹自然也是如此。

“爹,大哥和妃儿去了那么长时间还没有消息,我不放心,让我和二哥下去看看。”

“我们也一起去。”

“这…哎,行,你们几个都当心一些。”

“妃儿,把手给我。”

突然,密道入口传来温绍轩温润的嗓音,温绍宇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还好,还好他们没事。

------题外话------

明天开始揭晓谜底,这位巫族皇后很有意思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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