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五城兵马司的调查了解,附近的人并没有看到一支穿着黑衣蒙着面的几十个人的队伍出现,甚至没有见到几十个人在一起行走的队伍。
那就说明劫匪是到了这地方才换上黑衣蒙上面的,而且并不是一起过来的,是分批次聚集在这里的。
这里是官道,平常过往的行人就多,几个人一行几个人一行,那属于正常情况,不会有人注意到。
事发地两旁都是小山,附近一两里路都没有农田没有人家,躲在这里等人都到齐了,换好衣服再动手,完全有可能。
被那帮劫匪劫走的十几辆装满了焦炭的马车,没有走官道,而是从两山之间的一条小道走了。
五城兵马司的人马跟踪过去,发现那些马车被扔在两三里外的一个山沟里,焦炭不见了,拉车的马也不见了,就十几辆马车还在那里。
马车上面都有着回马岭矿场的标识,那个小山沟再过去一里多,就有村庄人家,要是他们带着那些马车过去,肯定会落在别人的眼里,行踪就会被调查的人问出来。
换回衣服之后,只是带着十几匹马分散走开,不会有人觉出异常来。
五城兵马司的人去小道那边的村庄问过,没人发现有几十人一队的人群经过,应该是从别的道路走了。
车上的焦炭怎么运走的,那就不知道了。
那伙盗匪有着几十个人,可是几十个人想将十几车的焦炭给运走,还不引起路人的注意,那难度有点大。
柳青倒没有觉得多奇怪,因为他知道人家本意不是为了那些焦炭,只是要冲击他的矿场,让他没有办法正常的生产。
焦炭带不带走都无所谓。
他估计那些焦炭根本就没有运走,大概率被扔在山里了。
他看了那一片的山,虽然不高,可是树林很密,说不定那几十个劫匪根本就没有离开那一片山区,而是藏在某个地方,等着天黑了再走。
只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也没办法去搜索。
就五城兵马司带过来的那点人,也不够搜索的。
说来说去,还是报官的人级别不高,五城兵马司不够重视。
要是派个几百人过来,搜遍这一片山,说不定还有可能搜寻到那伙劫匪。
不过,搜不搜得到都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正如那伙劫匪的目的并不是那些焦炭一般,柳青这一次过来的目的也不是为了那些劫匪,而是要借着这一次的事情从兵部获取自办民团的资格。
了解了一下情况,柳青也适当的表达了自己的愤怒,要求五城兵马司一定要彻查此事,将那伙胆大包天的劫匪缉拿归案。
另外,还亲切的慰问了那些受伤的人。
那些人其实心中颇有一些忐忑,因为他们负责运送的焦炭给丢了,马车也给丢了,马匹也给丢了,给矿场带来了重大的损失。
他们害怕柳青责怪他们。
他们倒不是犯了罪押解过去的犯人,而是从内宫监下属别的产业调过去的雇员——犯人不可能让他们出去运输煤炭,万一路上跑了怎么办?
他们都是正经人家,挣着一分不高的薪水,就害怕矿场怪罪他们丢了东西,要他们来赔。
对他们来讲,那就是灭顶之灾了。
比受到那些劫匪的殴打还要严重。
这样的事情可不少。
本身他们运输煤炭,也有着护卫之职,遇上苛刻的东家,找他们的麻烦是完全有可能的,甚至打官司还能够打赢。
不过他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柳青对他们的态度很好,甚至还表现出了自责之意,表示没有增派力量保护他们。
言语之中,没有任何要怪罪于他们的意思。
还表示那些伤者医疗费用都由矿场支付,治疗期间工资照发。
如果残废了,矿场会养他们一辈子。
没有受伤,但是遭遇到了殴打的人,柳青也表示回去之后给他们每个人都发放一两白银的补贴,算是矿场护卫不力的歉意。
——没让他们赔钱,反而还要给他们发钱,把那些人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对这一个只是挣口饭吃的矿场也有了认同感。
当天晚上,这些人包括五城兵马司的都借宿在几里外的那个大户人家的庄园。
没办法,就这个地方,不管是离京城还是离回马岭矿场都有点远,时间又到了那个时间,不想露营的话,就只能在附近找个地方借宿。
五城兵马司的面子未必能够在大户人家那里借到住的地方,最多只能欺负一下乡下的农民强行借宿。
不过,驸马都尉的面子还是可以的。
不只是给这上上下下一百多人借到了住宿之地,还获得了主家的热情接待。
主家是当地的乡绅,大地主,曾经做到过正四品的知府,七八个儿子里面,有两个举人,还有一个儿子上一科考上了进士,在吏部观政,以后大概率是要做京官的。
就这样的门户,还真不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惹得起的。
在这里住一晚上,大鱼大肉的吃了一顿。
人情债也欠下了一份。
柳青已经记住了主家那个还在吏部观政的儿子的名字,以后要是有机会,还得帮对方推举一下,还了这一份人情债。
第二天在那里还吃了一顿早餐,这才离开。
十几个受了伤的人还留在那里休养,其余的人都跟着柳青去了京城。
五城兵马司的人也有两个陪着柳青去了京城,其余的人继续留在这里搜索劫匪。
柳青进京城之后没有去公主府,而是直接去了兵部。
先是找五城兵马司的人谈了这件事情对回马岭矿场的不良影响,要求他们加强力量去查办此案。
然后就去武库清吏司找俞树生,跟他说起矿产运输焦炭的车队被劫匪冲击的事情,要求兵部能够批准矿场自办民团。
上一次俞树生就向他承诺过,真的受到了袭击,就帮助他申请矿场自办民团。
从俞树生自身利益来讲,他也不希望矿场的生产因为这种袭击受到影响。
既然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有食言,没去找职方司,而是带着柳青直接找上了兵部尚书林登万,说起了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