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着了!丁香!”我这一嗓子声音多少有点高,把张伟他俩都吓了一跳,赶紧就跑进来,和我一块看向还有一半在抽屉里没有完全被拉出来的尸体脸部,“嗯,挺可惜的,这么年轻。”张伟评价一句。
还是叶一才比较靠谱,“人家说初一,你非说十五,三蔓是叫你看人,这尸体是丁香!”
都是一个村的人,我认识,张伟自然也能认出来,虽然现在的丁香脸色已经和活人有很大区别,硬邦邦的已经失去了以往的生机,但是熟悉的人还是可以一眼认出来的。
张伟这个反应弧可以绕着地球跑的家伙才后知后觉得哦了一声,“哦……真是丁香啊!”
我忍不住大吼出声,“呆子,丁香已经死了!”这次才是我惊讶的重点好不好?
没想到我这一嗓子在这安静空旷的环境里居然都已经起了回应,传出去好远,如同一声平地炸雷。
外面直接就传来询问的声音,“谁,谁在里面,赶紧给我滚出来!”
我们没听出这是谁,张伟一下就慌了!
抱着脑的一副不知道朝哪躲的怂样,“坏了坏了,是我师傅来了!被抓现行了!”
叶一才逗张伟的说道,“看你吓的那样,这抽屉空着,要不你躲躲?”
张伟这缺心眼的,还当真就要钻见丁香空出来的那个抽屉里,这胆子也是没谁了。
叫我一把拽住,“你师傅能吃了你啊,进去你也不怕窒息或者冻死你丫的!”
外面一个人沉重急急而来的脚步声已经传进来,看来是有人正在朝这边而来。
张伟更慌了,“我师傅吃不吃人我不知道,但是他绝对会打人,小儿止啼绝对是真的。”
没给我们多少说话的时间,停尸房那两扇双向门走进来以为身高至少一米九朝上,二百来斤的魁梧汉子,眼睛很大,一瞪眼有点武松打虎的气势那种的三十几岁男子。
一眼就看到我们几个,还有脸都白了的张伟,一嗓子吼道,“好啊,越不叫你们干嘛越干嘛是吧,张伟你脑袋里面都是屎啊,我给你怎么说的,这里不能来,能躲开都不要来,你转头就上这胡闹来了是吧?我说话是放屁啊?一个都不少,三个实习生都在啊!还把尸体弄出来,你们是真不叫人省心,还不赶紧送回去,恢复原状!”
他吼完之后,我们三个的耳朵都感觉到了嗡嗡的感觉,这嗓门是真了不得啊,亏了这里除了我们仨都是听不见的,要不估计就有人出声抗议了!
我记得张伟说的她师傅好像姓钟,客气地解释了一句,“钟师傅,这个人我们认识!”
这屋里都是无主之尸,我这个无疑就是个好消息!
“你说啥?你们认识他?走走走,先跟我去找馆长。”
这会,钟师傅脸上居然露出了阳光的笑容,可见的十分开心,是真的很开心的那种,我也多少能明白钟师傅的心情。
虽然到这的时间不久,但是对于这些可怜的灵魂,所有员工都抱着一份怜悯,任何一个能找到家人的消息,对他们来说都是比长工资更开心的消息。
已经完全没有刚才,因为我们不听话乱闯的怒意了,张伟也松了一口气,跟着我们一块随钟师傅一起离开了停尸间朝办公楼而去。
我们的馆长,在之前报道的时候刚刚见过一面,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肯德基牌子上的那位老上校,圆圆的脸还有圆圆的金边眼镜,白白的微卷头发都十分神似。
钟师傅意思意思的敲了一下门,就推开门走了进去,用拜年的喜庆声音迫不及待的报告道,“谢老头好消息,咱们无主停尸房那边要有人退房了!”
这个退房可不是大众认为的那样,这里不是宾馆,这里是殡仪馆,退房,退的就是那个四四方方的小抽屉。
谢馆长正端着保温杯坐在办公桌后面,听到这话,直接被茶水烫了嘴唇,赶紧放下手里的杯子,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啥?”
他不是耳背,是不敢相信而已,钟师傅又喜感的重复了一遍,顺便还把我们几个干了什么事,说了什么的过程给和盘托出了。
“快叫他们进来!”谢馆长赶紧招手把被钟师傅挡在身后,留在门外的我们放了进去。
“刚才钟师傅说的是真的?”
“是,那里我们确实看到了一个熟人的尸体,就是我们村里出来打工的姑娘?”
“那你们能联系上她的家人不?”
“能,我会尽快联系过来处理的。”
“那还不赶快,他们这样,没归处被丢在那边很可怜的。”
谢馆长果然也是这个想法,二话不说就催我们联系家属,我并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而是问了一个问题,“馆长我还想问一下那姑娘出了什么事?”
面对家属交代这样的事情,我还真是第一次经历,本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就怕被老乡问起原因。
谢馆长很积极的站起来,就开始翻找档案夹,问道,“他们基本都没有名字,你还记得抽屉编号吗?”在这里代表他们的只有一连串的数字,什么都没有。
这个我倒是记得,“3号柜12号!”
“碰上了,也是那位的缘分,所有资料都在这,想看什么你自己看吧。”
这档案记录的很详细,上面还有当时的经手单位,具体到负责人,我死死记住了上面出事的地址,就把档案还给了馆长,“联系的事就交给我了,馆长。”
“叫家属节哀顺变,白发人送黑发人总是很悲凉的。”
“会的,我会好好劝她家属的。”
离开这里的时候,钟师傅依旧没忘记我们今天冒失的行动,K了张伟一顿,还亲自把我们送回到自己师傅那里,顺便告状。
我的陈师傅还算平和,在他们离开后只是简单的叮嘱了我几句,“知道你们有点本事,但是丫头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别真遇上点啥再哭,还是守规矩点的好。”
对于陈师傅好意的规劝我还是虚心接受的,就躲到外面给家里挂电话去了,丁香家我也不能直接联系上,只能通过闫叔转达,就是闫叔听到丁香的死讯都很意想不到。
问了原因,我也只能简单说,“丁香是在打工的建筑工地意外失足死亡的,尸体就在京都第一殡仪馆,伍叔到时候叫他们直接找我就行,我们三个都在这边提前实习呢!”
“你们都实习了?是不是表现的好,以后就能留在那上班了?”伍叔声音终于听上去有点开心了,激动的问道。
“没有意外我们以后就在这边工作了。”
“那你们都给我好好表现,听领导的安排,警告张伟那小犊子敢丢了饭碗,脑瓜子我给他拧下来装裤裆里!”
果然还是熟悉的伍叔,熟悉的来自大舅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