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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莲,你让我好好想想,可以吗?这对我来说是艰难的抉择,我需要一点时间。”晏无悔没有再一口拒绝伊莲。

伊莲点头,道:“那你可要快点想,云盾的身体很不好,星灿说他随时可能会死。”

晏无悔点头,道:“我会的,我安排你去休息一下,你放心,不会有人伤害你。”

伊莲点头。

晏无悔喊来蓝月,让她安排伊莲到安全的营帐内待着。

蓝月看到晏无悔的表情,知道她正在为难,也没有多问,就送伊莲过去了。

蓝月回来的时候,晏无悔就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眨一下。

她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两个截然相反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开战,互不相让。

一个说她不可以去救云盾,这意味着背叛凤九霄,背叛天元和那些在这场战争中失去生命的战士们。

一个说她必须要去救云盾,因为云盾放下了敌我成见,放弃了她巨大的利用价值,不顾身上的伤,护送她回到凤九霄身边。伊莲更是以最单纯的心来对她这个“朋友”。

他们兄妹都是很好的人,并不是敌人二字就能完全抹杀他们的善良和真诚。

这两种声音都有道理,两种都是她的真心想法,所以才越发让她痛苦。

“王妃,您在想什么?”蓝月担忧地问,她看得出晏无悔现在正处于艰难的时候。

晏无悔抬头,看着蓝月,她觉得自己如果不把心里的话对人说,一定会先把自己给逼疯。

蓝月是可以信任的人,是她愿意说心里话的人,也是不会因为她不够正确的想法而对她产生反感的人。

“蓝月,我太为难了。”晏无悔声音都透着浓浓的疲乏感。

蓝月点头,道:“奴婢看出来了。”

“那个伊莲,她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助过我,她保护了我,甚至不顾我们的敌对关系,打算背着匈奴人偷偷放我走,虽然最后失败了,可她真的对我很关照。”

晏无悔解释了自己在匈奴人那里发生的事情。

蓝月感慨道:“那真是个好姑娘,感谢上天让王妃您落难的时候,能遇到这样的贵人!”

“是啊,她是我的贵人,不只是她,我能够平安回来,其实我一直没敢告诉你们,还有另一个人的功劳。”晏无悔终于要说出来了。

蓝月问:“还有谁?”

“云盾,就是匈奴人的可汗,那位我们憎恨的敌人,他最后放了我,没有为难过我,我用毒威胁他,他也没有记仇,我一个人跨越黑暗中的树林,迷失了方向,还被狼群围攻,几乎要丧命,他及时出现救了我,并且护送我走出了树林,让我得以平安归来。”

晏无悔说着,越发觉得自己很狭隘,别人也可以不顾她是敌人,坦诚相待,她却做不到。

蓝月颇为震惊,甚至有点不敢相信,问:“他真的这么做了?天哪……这简直不可思议,他们抓了你,不就是用来威胁王爷的吗?”

“是啊,抓我的人的确是这么想的,甚至一开始,他可能也是这么想的,但最后他放过了我。”晏无悔心情复杂极了。

云盾喜欢她,只凭借这份单纯的喜欢,他不顾她的身份,不顾她可以用来胁迫凤九霄,毅然决然放她走。

这样的胸襟和气度,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纵然是敌对的关系,晏无悔也无法不钦服。

蓝月脸色很凝重,问:“我刚刚有听到伊莲说让你去救她哥哥,应该就是指云盾可汗?”

“是的,伊莲是他的妹妹。”晏无悔道。

“这可真是让人为难,如果换成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大义和道义之间,实在是两难。您去救他,救了他,很可能会导致这场战争继续蔓延扩大,还有更多的战士们为此牺牲。”

“您不去救他,您的良心会不安,因为他对你有恩,您一辈子大概都无法摆脱这样的不安。”

蓝月深刻地理解晏无悔的痛苦。

这是一个善良的人,具有正义感和道德感的人,都无法避免的痛苦。

为了家国天下,应该盼着云盾死,这样匈奴人群龙无首,必然溃败,被赶回草原大漠。

可私人感情上,却很难这么去想,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救命之恩,又怎么能够忘记呢?

晏无悔沉沉叹息,道:“是啊,左右都是错。”

“左右都是错,其实也就代表左右都是对。”蓝月道,“王妃,不管您做什么,奴婢都会支持您的。”

晏无悔当然知道蓝月会支持她,否则她也不会告诉蓝月这些事。

“光有你的支持有什么用?别人是不会理解的,当然,如果我放弃良心,就不理伊莲,让人把她送走,不伤害她,也就罢了。”晏无悔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如果不打仗了就好了,不打仗,您就可以去救人,也不会威胁到别人。”蓝月道。

晏无悔苦笑,道:“不打仗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不打仗王爷也不会旧疾复发,云盾也不会受伤,所以我也很希望不打仗了,永远都和平多好?”

“也许……也许可以!”蓝月忽然眼神亮了起来。

晏无悔看着她,皱眉,问:“也许可以?怎么说?”

“如果您去救云盾,条件是他必须承诺退出燕州,回去他们匈奴人的地方,从此不进犯我天元的疆土,不就可以了吗?”蓝月异想天开地问。

晏无悔皱眉,道:“你说的有道理,可……可没有人能够保证什么,而且……双方正在交战,没有人提出和谈。”

“我去找风来,现在他做主,王妃可以试图和风来沟通一下,还有四殿下也来了,他也可以参与到这件事里,促成双方的和平。”蓝月激动地道。

晏无悔忽然生出几分希望来。

也许凤之翼为了娜迦,也愿意让匈奴和天元停止打仗,达成和平条约。

晏无悔赶紧让蓝月去找他们过来。

凤之翼和风来听到晏无悔找他们有事商议,自然很快过来。

凤之翼还在为娜迦的事情头疼,风来却已经春风满面,几家欢喜几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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