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日里,众人能发觉琪妹儿的改变。
不再像从前动不动便落眼泪,那种让人讨厌的气场,消失了大半,原来不爱接近她的小妖子,在格子的怀抱中也忍不住多瞧她几眼。
家里的家务活,琪妹儿包揽了大半,五个少女看着她这般,也只好跟着琪妹儿一块儿干活,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住的众人也觉得舒心。
琪妹儿一日三餐准时去厨房帮忙,对人的态度,都变得温顺柔和了,不像从前面上柔和,眼底透着一股子狠劲。
“阿猫姐。”看到阿猫,琪妹儿恭恭敬敬的打了声招呼。
“嗯,琪妹儿。”反而不习惯的阿猫,迟疑着,点点头回应。
这几日阿猫都待在家中。
天天看到琪妹儿,每每都是琪妹儿第一时间殷勤过来打招呼,自从那一日逛街事件结束后,琪妹儿像是彻头彻脑改变了,尽管她改变了,阿修却已经待她不如从前了。
“阿修。”看到阿修,琪妹儿如常打了声招呼。
“嗯。”阿修如同往日,看都不看她一眼,淡声应了句,错身走了过去,待那五名少女,都比琪妹儿的态度,略微亲近一点。
琪妹儿时常会不自觉露出一抹伤感。
老太太终于发觉了几人之间的不对劲,午饭后,拉着阿猫单独待着。
“阿修跟琪妹儿,是不是闹别扭了?”老太太问,末了补了一句,“我瞧着琪妹儿,人还是不错的,那五个女孩,就免了吧,也不知根也不知底的,阿修执拗,哪里肯那么快变心?”
“他们,是闹别扭了。”
老太太还对琪妹儿心怀一丝善意。
回答之余,阿猫感到一丝诧异,问道:“奶奶上回被绑架,不怪琪妹儿吗?怎么还夸她人不错?”
老太太笑了笑。
抬手抚摸阿猫搁置在膝盖上的双手:“奶奶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能跟谁过不去?以前奶奶厌恶的人,都走在奶奶前头去了,琪妹儿从乡下出来,小时候跟奶奶一样没见过世面,乍一看到名望城的热闹繁华,那孩子的心性跟着就野了,有点小性子,耳根子软,容易给人哄骗了去,这都可以理解。”
阿猫眼底融了笑容,依靠在老太太怀里,嗅着老太太身上阳光的味道。
耳边听老太太低低地声音。
“错了,她自己认错了,真心改正了,就有被原谅的资格。”老太太微微眯起眼眸,浑浊的眼中,浮现过往的那一副副回忆场面,“奶奶那时候,也做错了很多事儿,长辈们宠奶奶,但凡奶奶认了错,长辈们就肯原谅了奶奶。”
厨房里。
琪妹儿收罗着所有人吃过的碗筷,正在水龙头底下仔细地洗了起来。
餐桌、地板、桌椅摆放,都被外边五个动作麻溜的少女整理好了。
琪妹儿边上站着今日得了空闲的西米尔。
高高大大的西米尔杵在她身旁,一直盯着琪妹儿侧颜看。
见她不知道从何时起,长大了,脸上虽然还很稚嫩,但是少了一种天真烂漫,添了一份成熟稳重,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动则就抬起手挽住他的手臂,摇摇摆摆的,求他去办成事情。这几日阿修对琪妹儿的冷落态度,西米尔看在眼底,他们一双父母跟米弟儿都留在科纳城,否则跟来了早几日就该让他来问问琪妹儿的。
“琪妹儿,你是不是欺负阿修了?”西米尔问她。
“嗯。”
琪妹儿简短的语气,承认了下来,她低垂着目光落在哗哗流个不停的水龙头,碗筷都洗干净,沥干了水,她才抬起手就水龙头拧上了,没了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四周围一片静。她转过头,目光落向眸底闪烁深究精光的西米尔,他对家里人很少发怒,但怒到极致了,反而就如同这般,不说话,一个劲的看着对方,把人看得浑身发毛,自动跟他坦白从宽,或是认错服软。
琪妹儿道:“我犯错了,差点又害了阿猫姐,是阿修跟阿猫姐联手救了我。”
“蠢货。”西米尔扬起手,几乎要落在心甘情愿承受巴掌的琪妹儿脸上,距离一寸距离,西米尔停住了手,对自家妹子,他还是下不去手的。
“阿猫小姐怎么说的?”西米尔颓废下来,问她。
闭着眼睛的琪妹儿,缓缓地睁开眼,眼底闪烁着晶莹泪花,抬手很快抹干了,她侧过头,不敢去看西米尔发沉的脸孔,声音哽咽道:“阿猫姐什么也没有说,阿修也是,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心里难受得紧,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哥若是打骂我一顿能泄气,那大哥便动手,我不会怨大哥,只会怪自己不争气……”
眼泪落得更汹了。
琪妹儿的话音戛然而止,说不下去了,她内心深深恐惧这一次不是阿修跟那阿银到的及时,那猥琐的老六,不知道会怎样羞辱她?不知道羞辱之后,他们又会怎样处置她?是就地杀了,还是转手在黑暗王朝高高的卖一笔好价钱?以她对那几流氓的认知,多半是后者,在黑暗王朝卖个好价钱。
心底的恐惧、愧疚,与日增长,从前看不上眼,看不惯的事物,比如耿直又蠢的阿修,她如今倒也发觉他的好了,心里想着,若能跟他一块度过一辈子,那也是可以的。
阿修不搭理她。
从心底深处冷落着她,这一次的感觉,不同于以往,他像是要在心底,真正将她打入冷宫了。琪妹儿反而有一种很深的预感,从前待她好的那个傻阿修,再也回不来了。
“实在待不下去,你就回去乡下去,我会让妈给你在乡下物色一门好人家。”西米尔口吻淡淡道。
“大哥,我是光魔法师,怎么可以……”
“你能成为阿猫小姐一样厉害的大人物吗?既然不能,城里的人,又有几个看得上你一个小小的光魔法师?到乡下去婚嫁,好歹也能让邻里乡亲高看我们几分,你日子也过得舒心一些。”
琪妹儿哑然,一家人都好面子,大哥的意思一往父母那边一交代,半年之内,她的婚事肯定有着落了。
说完,西米尔也不等她回答,迈开步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