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亲信来报,外边仓净送了三人过来。涂乙走了出去,看到那三个被捆绑着的火元素魔法师,他们都是昏迷的,涂乙脸阴沉了下来。当值的光明主神殿有不少魔法师,都好奇地朝着涂乙所在张望,都噤若寒蝉,偷偷竖着耳朵听着。
涂乙道:“把他们解绑了。”
那负责送三人过来的家仆,是仓净的手下,本是不愿意听从吩咐的,只是这涂乙的脸色板的冷漠,吓坏了人,他们只好听令照办。三个昏迷的人,松了绑,就那样大咧咧的躺在街道上,光明主神殿的门外,引起一些路过的平民张望,涂乙转头吩咐他带出来的人,“把三个人抬进去。”
立刻有魔法师上前去抬人。仓净派过来的家仆就有些忐忑不安的站着,涂乙道:“转告仓净,念着过去的兄弟情分,我不计较今日这事,让他安分些。”
“是。”家仆们虽然心里鄙夷,但是都得老老实实的应答。
涂乙进了光明主神殿,是黑着一张脸走进去的,沿途的魔法师们都不敢去招惹他。三个火魔法师陆续醒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端坐主位的涂乙,他黑着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察觉到他们三人处传来的动静,涂乙的目光就瞟了过来,冷漠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三个火魔法师照实说了。
涂乙就不说话了,一直沉默着。长老院那边的几个老家伙已经同皇商量好了,打算后日就把教皇的死讯公布出去,届时再立阿猫.格纳斯当教皇,从前阿猫.格纳斯被炒捧的厉害,如今匆忙之间,能选择的人选,他们是更愿意选阿猫的,毕竟教皇在的时候,也是看好阿猫,有心栽培于她的。
古世智不久前从密道里跟他见过,让他就随着阿猫.格纳斯当教皇,一个背景不稳的女魔法师,就算是顶着教皇的位置,也可以是傀儡,全看涂乙怎么做,涂乙心里骂着古世智说得轻巧,也无可奈何了,又见仓净把这三人逮出来送到光明主神殿,涂乙就觉得疲惫至极,忽然无心争斗了。
教皇的屋里,只留下了两名光魔法师,涂乙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正在给教皇的肉身输送光魔法力量,源源不断地白光汇入教皇的身体,使得他的容颜不衰老,看起来就跟睡着了一般安详,涂乙走过来,坐在了床沿边,俯下身,埋头轻轻地靠在教皇的手背上,眷恋的靠着,闭着眼睛。
后天宣布死讯,以后就再也瞧不见教皇了……
两行泪,滚滚流淌出来,涂乙只觉得心如刀绞一般的难受,原来重视的权位,在知道无望以后,竟然比不上后日公布教皇死讯的痛楚。
两名光魔法师默默的退了出去,将屋门掩上。
涂乙这一陪,就陪到了夜里,两名光魔法师不得不进来输送光魔法力量,来维持肉身的不腐烂,涂乙这才退让至一旁,而后默默地离开。
关在宅院里,哪里都去不了的滋味着实难受。好在仓净的宅院里有凉亭等阴凉之处,使得傅银跟明诗,可以静静地陪她乘凉发呆。原来跟明诗势如水火,如今,明诗大概是无聊了,也会主动跟她攀谈起从前的一些有趣的事儿,焦作最捧场,每次明诗说到开怀欢乐的时候,总是焦作不厌其烦的附和着她。
仓净让奶奶跟阿修也过来陪她,彼此许久不见,各自唠嗑着琐碎家常经历,聊一会儿,奶奶跟阿修便又回去了,这地方他们住的不习惯。
教皇的死讯散播出去,果然在各地引发了一场场骚乱,都被皇室派兵镇压了下去。继任者的身份很快散播了出去,阿猫继任教皇之位,竟比一众人预料的还要顺利,就连涂乙也不再有任何的小动作。举行过了加冕教皇的礼,才开始安葬前任教皇的各项事宜,这期间,涂乙跟仓净一直守着教皇的尸体,光明主神殿也是一派从未有过的冷寂,明明数百人之多,可处处都透出一种悲伤的气氛。
阿猫已经入住了教皇从前住过的寝殿,教皇从前提了牌匾“日月殿”,如今看起来,这空荡荡的殿宇,每日瞧见日升月落,孤独极了。阿猫叹口气,走进了侧殿,去处理案上的一堆堆公务,密密麻麻的字样,看得阿猫头疼至极,好在傅银也在,能时不时地让傅银来读诵上边的内容,阿猫判断着,再行处理,或由着傅银照着帮她批阅。
教皇安葬的日子定在次日,此地流行火葬,在吉日则一把火将尸身一烧化为乌有,这也是教皇生前的心愿,待烧得一把骨灰,撒入干净的湖泊或是河流之中,陵墓中则是埋葬了衣冠冢,仓净跟涂乙都显得很低落,所有的时间都陪伴在教皇身边,就连风乐师都央求了古世智,守着教皇一夜。
熊熊大火燃烧了起来,将一具身体化为灰烬。
玉兰帝国各地都透出一种悲伤,许多人家门前都挂了丧事的白布。
阿猫送了教皇最后一程。
回到寝殿依旧累瘫了,主要是心累,那么一个温和的教皇,就再也见不到了。阿猫趴在松软的被子上,放纵情绪肆意,悲伤痛哭了起来。几日的适应期,渐渐地,好多人都开始遗忘了前任教皇,慢慢的习惯了现任教皇,涂乙也开始整日闭门不出,将自己关起来,不问政事。
光明主神殿,处处都透出一片静,阿猫每日应付着各种的事情,某处发生了灾厄,某处黑暗王朝的势力潜伏偷袭了,某处需要派遣魔法师去支援当地的教育,某处……每日除了这些,还要时不时地被皇室一族的人请过去敷衍,彼此寒暄,还要应付长老院中几个不服她的长老刁难……
呼。回到寝殿内,难得清净时光,阿猫疲惫地趴在床上,只想要去睡觉,眼角余光瞥见的却是不远处矮几上那一堆堆高摞起来的等待她批阅的公事。如今竟连专心修炼的时间,都只能挤兑剩下天未亮那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