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一家去火车站,是跟武广、胡甜妞同一天的。武广去年过年也没回老家,他有了媳妇,想带回去给老领导们瞅瞅,认认脸。
胡甜妞不想回自己老家,苏韵又要回韩凌渊老家,所以她对于武广的安排并没有意见。
胡甜妞是陕北姑娘,来京都上学是她去过最远的地方,还从来没有去过南方呢,武广老家在南京,她还挺期待的,她想去逛秦淮河夫子庙。而且,武广说南京有很多地道的美食小吃,勾得她对南京也有了别样的心绪。
苏韵她们东西太多了,苏老太太跟周丽红知道她要走的日子,就让苏福送她们去火车站,免得大包小包又有孩子拿不动。武广跟胡甜妞倒是没蹭车,这要蹭车了,车子上就坐不下了,苏家的车子是小汽车,又不是后世可以坐多人的商务车。
苏福停好车,还服务周到帮他们把行李都提上火车安顿好才走,苏韵感激地给苏福塞了一个纸袋,苏福推说不要,他拿的是苏家的工资,苏韵现在是苏老太太的干孙女,就是苏家人,为苏家人服务还收礼,回去老太太要是知道,他拿什么脸面继续留在苏家工作。
苏韵摇头苦笑,低头望着回到自己手中的纸袋,苏福年纪不小了,但是逃的速度也太快了。
韩凌渊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以后去苏家,当着你干奶奶的面送给苏福,老太太开口,他就会收下了。你现在就是让他收下,他也于心不安,做不到心安理得。”
话糙理不糙,苏韵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因为苏家的缘故,她还经常坐苏福的车,给苏福增加了工作量,但苏福从来没有怨言。
要不是苏福是苏家的司机,苏韵真想自己公司以后做大了,把苏福给挖来当自己厂里的司机呢。
干奶奶跟丽红伯娘要是知晓自己想挖她们墙脚,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反应?她还挺好奇的。
苏韵她们如今不缺钱了,加上有苏家的关系,这一趟自然买到了软卧。
跟上次来京都不同,上次不是年前,所以买到软卧还比较容易,这一趟回去是过年的,所以软卧哪怕贵,还是很紧俏,要不是周丽红找了苏老大,还没能这么顺利能买到票呢。
软卧车厢,苏韵跟韩凌渊的铺位是上下铺,苏韵跟平平睡上铺,韩凌渊和安安睡下铺。
其实软卧也狭窄,但是平平安安太小了,他们不放心让他们单独睡一张铺位,不是买不起,而是承担不起这种风险。火车上鱼龙混杂,谁也无法辨别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
万一出了差池,那后悔莫及。苏韵可是在火车上抓过人贩子的,她深有体会。
“我去打点水,安安暂时也待你这吧。”
韩凌渊把安安抱到上铺去,跟苏韵交代了一声,就拿起两个保温水壶去别的车厢灌水了。
软卧里头没有供水,要出去走一段路才有。要是抱着安安出去打水,也不方便,而且外头的车厢空气很不好,各种酸臭味都有,安安这个娇气包根本吃不了这个苦头。
刚才一路过来的时候,她就频频皱着小眉头,小嘴嘟嚷着:“爸爸,好难闻。”
苏韵把给她专门做的棉质小口罩戴上后,她的小眉头才稍稍松开了些。
平平没有戴,但是他也明显不喜欢那些奇怪的味道,他平时比安安爱干净多了,安安经常玩起来忘乎所以,把自己的衣服弄得脏兮兮的,脸上有时候跟只小花猫没两样。
可平平不同,他每天都是干干净净的,现在大小便也会独立完成了,安安大小便还喊江婶帮忙的,自理跟独立能力明显不如一母同胞出来的哥哥。
平平人是小小的,但是身上有一种不属于他年龄的沉稳气质,有时候,苏韵都有些怀疑他体内是不是住了一个穿越的成人灵魂,可试探了几次,发现平平就是平平,他偶尔还是会流露出几分属于孩童的稚气。于是,她就放心了,要是平平真的是穿越来的,她还真不知道如何跟她的好大儿相处呢。
苏韵跟韩凌渊是头两个进软卧车厢的,韩凌渊走后没多久,车厢里又陆陆续续进来了人,这个车厢很快就满员了。
也有一对夫妻带了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过来,夫妻两个看上去打扮体面,一家三口都穿着新衣服,但那男孩子却性格不怎么好,一进来就挑三拣四,说他这个铺位不好,又说鸡蛋糕不好吃。
他爸没理他的闹腾,他妈低声下气在哄他,跟哄孙子一样的。
苏韵微不可见地拧了下眉头,这是个熊孩子,她最讨厌熊孩子了,可想而知,这一路是别想消停安静了。
就这男人纵容孩子的态度,就知道孩子的嚣张脾气,全是男人的缘故,他儿子不把亲妈当一回事,男人也不训孩子一句,好像活该他媳妇就应该哄着儿子一样的。
“水水水----给我水,你想噎死我啊。”
熊孩子又开始叫嚷了,嗓音尖锐,也不会因为吵到别人而有半分愧疚。
女人匆匆忙忙拿起一旁的水壶,然后晃了下,说:“安安,你稍等一下,妈去给你打水。”
苏韵突然被自家女儿扯了扯衣角,安安满脸不快地丧着一张脸,小声嘀咕:“妈妈,他怎么也叫安安啊?”很显然,安安不喜欢那个熊孩子安安,甚至觉得自己这名字也遭到了亵渎一般。
苏韵本来是有些不快的,被安安的小表情给逗笑了,她也小声安慰:“这是小名,大名肯定不一样。”
“妈妈,我不想他叫安安。”
“那是人家爸妈起的,妈妈也做不了主。”
“那妈妈,你给我改名字吧?”
苏韵:“......”有时候,孩子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她庆幸的是,虽然她家安安喜欢闹腾,但并不会无理取闹,不尊重长辈。比起熊孩子来,她家安安真的是可爱多了。
苏韵低头亲了亲安安的额头,脸色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安安望着眼神温柔到极点的妈妈,有些不适应起来,别扭地别开脸,去看平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