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女人不仅细心,干活又利索。
再加上无论是糖厂还是盐场,工钱给的都很高,基本工资是八百文,平常加一小时班是二百五十文,除了刚开始一两个月忙不过来,每天除了上固定的八小时,加班最多两个小时。
(一两等于1000文。)
每一个女工平均都能拿一两银子。
当她们将月钱拿回家时,全家都惊呆了。
在崖州,二两银子便可够全家一年过活,而大部分家庭一年挣不到一两,过着饿一顿饱一顿的艰苦日子。
而如今家里女人干一个月就能拿到一两的工钱,那干上五六个月岂不是,脑子灵光的人算下这笔账,呼吸都急促了。
婆婆欢喜不已,丈夫不可置信的同时又彻底折服,孩子们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她们。
这是崖州女子第一次在丈夫眼底看到讨好。
这是她们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有挣钱的本领能获得所有人的尊重。
回到糖厂,盐厂的女工们更加努力细心的干活。
“白如雪的盐。”
府衙,刘师爷热泪盈眶的捧着一把盐,小心翼翼的放回盐缸后,将手上剩余的盐舔干净。
宋昭昭看到这一幕惊讶挑眉。
这得多咸啊。
刘师爷确实咸的直皱眉头,但他心底甘之如饴啊,雪花花的精盐,全是钱,咸死他也愿意。
看到宋昭昭,他忙将手放在背后,老脸一红:“夫人。”
“吃盐不如吃糖。”宋昭昭笑道,变戏法的拿出一罐五颜六色的糖递给刘师爷。
“这是糖?”
一月前,甘蔗大规模砍伐,熬出来的红糖令全崖州百姓欣喜若狂,那一天,他们都喝上了一碗甜滋滋的糖水。
更令他们震惊的是,甘蔗不仅能熬红糖,还能通过纯化、脱色、除杂等步骤,炼制成绵白糖,像雪一般洁白的白糖。
宋昭昭分配每家每户十斤白糖,十斤红糖,其余全归府衙。
而这些糖被运往了崖州最近的几个城,销售量极好,糖厂也越发壮大,发展迅速。
刘师爷颤抖着手去接这罐糖,他打开盖子尝了一个绿色,一股苹果味在口腔爆开,他惊喜抬头看向宋昭昭。
在她的示意下。
刘师爷咀嚼吞下,吃了个橙色的,橙子味!紫色的,葡萄味!蓝色的、红色的、粉色的.....后面的味道他说不出来,但无一例外好吃。
每个颜色味道不同 ,他已经能想到这罐糖果一经问世引起的轰动。
“夫人,这罐糖果面向世家定价吗。”刘师爷恭敬的问。
宋昭昭摇头:“平常价格,我要让全天下人都吃得起糖。”
刘师浑身一颤,震惊无比的抬头。
她说这句话时,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庞上,光辉而神圣,正如她本人那般,心怀大爱。
千里之外的京城,御书房传来的声音清朗如松间清泉,周帝听得很惬意。
打小侍奉在周帝身边的王公公匆匆入御书房,见周帝闭目养神也耐了性子,低首在旁边等待。
陈知衍不动神色观王公公神色,揣测他刚才的匆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好了。”周帝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王公公进来他就有所察觉,这会儿心情不错的看向他。
王公公会意上前,满脸喜意:“陛下,崖州有喜。”
周帝来了兴趣,他记得崖州是大周最南边的贫瘠之地,需渡海抵达。
陈知衍在听到崖州时便心肉一跳,面上丝毫不显露在周帝旁边静静站着。
“崖州沈大人来书信,信上说崖州土地肥沃,适合种植热带农作物,而红薯是沈大人偶然在林间发现的野薯,他尝过之后,惊喜发现能饱腹。于是便在崖州推广大量种植,又观这野薯外表呈红,便取名为“红薯”。”
说着,王公公将红薯呈上去。
周帝惊奇的观察桌上两只手都握不住的红薯,此物能饱腹?若是如此,吃一个就够了吧,越深思,他眼睛越来越亮。
崖州沈大人。
他眯起眼睛,缓缓开口:“朕记得今年贬去崖州的状元郎就姓沈。”
“陛下好记性。”王公公笑着将蒸熟的红薯用盘子装好递上去,“奴已试过,陛下尝尝。”
周帝接过,新奇的吃了一口,香甜可口,又软又糯,好吃。
他这一吃就吃了大半个,突然想起旁侧的陈知衍,周帝停下掰了另外一头没有吃的红薯;“朕倒是将爱卿给忘了,尝尝。”
陈知衍在周帝忘我的吃着红薯时便知此物口感必定不错,听到他的话恭敬接过:“多谢陛下。”
翌日朝堂。
周帝欣喜的告诉朝臣们,崖州种出了一种能饱腹且口感甜糯的农作物。
朝臣懵逼,纷纷探讨。
不是吧,崖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这种好东西。
大部分朝臣都是老狐狸,心底在揣测周帝说这句话的意思,这是要将沈伯棠调回来重用?
不少跟陈知衍站队的朝臣心底咯噔声,纷纷对视,眼底都有些不安。
在吃过红薯后,这个不安达到了巅峰。
宋侍讲跟沈节度使对视眼。
他们比周帝要早一日收到红薯,也尝过了。
这是个大好机会。
“天佑大周,得此农作物,又为国之本添筹加码了啊。”宋侍讲第一个出列。
沈节度使配合出列:“恭喜陛下,陛下不愧是天定之子,不仅得能臣还得到新农作物。”
其他朝臣也反应过来,扬声高呼:“恭喜陛下,天佑大周。”
同时在心底骂沈节度使,这老狐狸!分明是在提醒周帝,能臣就是沈伯棠。
周帝果然很高兴,马上下调令让沈伯棠携红薯种子回京。
退朝后,陈知衍阴沉着脸,他万万没想到沈伯棠都那样了还能扳回一成,早知道在他去崖州路上就该下狠手取了他的性命。
现在,容他想想。
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沈伯棠上书自请要留在崖州半年后再回京,望周帝恩准。
满朝文武不解,看不懂沈伯棠卖的什么药。
同时也有许多朝臣认为他在哗众取宠,见到沈节度使和宋侍讲便一个劲的讥讽。
就在此时,京城风靡起了一种琥珀糖。
更令人惊诧的是,随着一队南方的商队进城,带来的雪白精盐跟红糖白糖彻底炸开了京城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