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阳,你真的打算把我榨地一点都不剩吗?”黎晚直白地看向了白子阳,眼神痛苦不堪。
他利用她身后的黎氏家族来支撑白氏的正常运转,利用她手上的医术来挽救陆迟迟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就算是陌生人,也不会这么残忍。
“还有,就算你的孩子生下来,他有很大的几率遗传母亲身上的先天性心脏病。一般来说,就陆迟迟这样的情况,医生会要求她把孩子打掉。”
黎晚如是地说,是实话砦。
但是当陆迟迟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的情绪都开始变得不对劲了,她蹙紧了眉心像是疯了一般地扑向了黎晚。
陆迟迟的情绪原本就因为孩子从昨天开始就不稳定,现在一听到黎晚要让她打掉孩子,一心想着的是黎晚要报复她,所以才趁着这个机会拿掉她的孩子,于是她像是疯了一般捶打黎晚鳏。
这一次白子阳没有袖手旁观,他抓住了陆迟迟的肩膀不让她胡来。
“别闹!”就连呵斥的口吻都是温柔的。
黎晚被陆迟迟狠狠地抓了几把,脖子上面被她的指甲嵌出了三道很长很深的血痕。
陆迟迟这个女人真狠。
黎晚伸手触碰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脖子上面汨汨地渗出了血迹,她蹙眉,咬了咬牙看向白子阳。
“她这样的态度,也想让我救她吗?白子阳,你们求人的方式也太特别了吧?”
黎晚这一次很生气,她蹙紧了眉心,只觉得脖子上面传来很疼很疼的感觉,很不舒服。
“我代她向你道歉。”白子阳开口,仿佛是忍住了所有的怒气。
黎晚咬住了下唇倒吸了一口气:“白子阳,你的女人,你的孩子,我不救。”
她扔给他这样一句话,决绝地转过身去,连头都没有转回来。
她不想再医院里吵架,家丑本来就不外扬。
所以她立刻就离开了。
这一次白子阳没有从身后追上来,黎晚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只是感觉到身后传来陆迟迟的痛哭声。
黎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白家的,台风的影响还没有过去,外面还在下着大雨。
黎晚一个人也没有带伞就直接走进了雨里面,这一次,也没有人会帮她撑伞了。
白子阳是一个就算有伞,也不会为她遮风挡雨的男人。
她在大雨当中打到了一辆出租车,但是回到白家的时候已经是浑身湿透了的。
玄关处,黎晚脱掉了鞋子,但是当她抬起头看着准备走进洗手间去冲个澡暖和一下的时候,却蓦地发现白子阳站在客厅里面,等着她。
他肯定是比她先到家的,她在大雨当中打了很久的车才打到,而他却自己开车送了陆迟迟回家,根本不会想到她也是病人,也不会想到她到底有没有带伞。
白子阳的好就是当他决定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会用尽自己的所有去对她好;相反他的不好就是,厌恶一个人的时候,根本不会去管她的死活。
黎晚很不幸地成了后者。
她浑身湿透的样子落入白子阳的眼中他也没有任何的动容,他上前,颀长的身体像是一堵墙一样堵在了黎晚的面前。
她仰头看着他,淡淡开口:“如果你今天回家来是想要劝我救你的陆迟迟的话,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开口了。我不会答应的。”
黎晚在白子阳的面前,很少有这么坚定的时候,以往她对他都是百依百顺唯唯诺诺,但是这一次她心底却是莫名的心寒。
一次又一次的事情,再怎么坚强的人都会凉透了心。
白子阳的眸色并不是很好看,但是他开口的时候话语却是温和的,是黎晚很少能够感受到的他的温和。
本属于她的温柔,他全部都给了别的女人。
“救救她,黎晚。”
他很认真地叫出了她的名字,话语温和好听,他的声音原本就好像带着磁性一般,让黎晚的心咯噔了一下。
黎晚浅浅地倒吸了一口气,舒心地扯了扯嘴角,眼底看不出来是什么神色。
“在B市的时候你也这样求过我了,我已经帮过你一次了。这一次我不想帮了。”黎晚开口的时候直直地将眸色锁在了白子阳的脸上,“子阳,你让我救的,是陆迟迟啊……这个女人毁了我的婚姻,换做你是我,你会几次三番地救她成全你们吗?”
这个问题将白子阳问的哑然。
他略微有些吃惊的神色落入了她的眼中。
黎晚平静如此,因为淋浴,额头上全部都是雨水,雨水紧紧地贴着额头上面的肌肤,寒气一下子从头顶席遍了全身。
黎晚瑟缩了一下身子打了一个寒噤,但是白子阳却根本没有心思去关心她的身体症状。
“我没有那么好心会成全你们。”
黎晚简单地扔下了一句话,想要离开的时候白子阳却是不
让她走,到现在为止仅仅只说了一句话的白子阳忽然间开口,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只信得过你。”白子阳蓦地看着她,这样真挚的眼神让黎晚现在很想笑出声来。
她扯了扯嘴角:“你这是在我身上扣好人牌吗?抱歉白子阳,我也是食五谷的俗人,我没有那么圣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救你的白莲花。你知道她是怎么样子的女人吗?上一次在白家她对我恶语相向,她分明就是一个势力的两面派,但是你们男人大概就是喜欢这样的白莲花吧?哼,我现在真后悔在B市救了她。”
黎晚回应,额头的青筋都略微凸起了。
她现在整个人呢其实都很难受,浑身都不舒服。淋了雨之后她原本就不好的身体更加虚弱了,像是发烧了一般。
白子阳蹙眉,咬了咬牙开口:“黎晚,你是个医生,病人已经求你求到这个地步了,你见死不救,你的医德在哪里?”
白子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也是带着一丝气话的意味的。
因为他也知道陆迟迟是个势力的女人,那一次在傅宅他在厨房门外听得一清二楚陆迟迟对思凉说的那些话,但是白子阳也是一个固执的人,认定了这个女人那就只能是这个女人。
他跟黎晚一样都太过偏执。
而这一次黎晚忽然说到陆迟迟是个势力的两面派的时候,就仿佛是戳中了他心底不能够被人窥探的伤疤一般,尴尬而窘迫,因此话语也显得有些怒意了。
“病人求我到了哪个份上?”黎晚冷笑,笑意堆积在眼角显得极为晦涩,“一直都是你在替陆迟迟求我,我也不见得她跟我说了一个‘求’字。”
“强词夺理有意思吗?!”白子阳咬了咬牙,蹙眉。
黎晚咬了咬下唇:“白子阳,你别忘了我是个癌症病人,让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随时会死掉的人上手术台去救别人,你不觉得很荒唐吗?万一我在配合妇产科医生的工作当中出了什么差错让你们的孩子没了,谁来负责?”
黎晚只觉得鼻尖酸酸的。
“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这样的身体,还上得了手术台,拿的起手术刀吗?”
黎晚开口的时候话语颤抖至极,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嘴唇都是阖动的,牙关都在打颤。
这句话一出口,或许是冲击力太大了,黎晚看到白子阳眼底略微闪过了一丝异样。
黎晚复杂地看着白子阳,眼底盈眶。
“子阳,这段时间我越来越觉得我当初做错了。我不应该死皮赖脸地留在你的身边那么久,因为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黎晚苦笑,眼泪也一下子掉了下来,“你那么爱陆迟迟,如果真的过不下去了,我们就离婚吧。”
黎晚晦涩开口。她前段时间看到一句话,离婚就是你放过我,也是我放过你。
用在她跟白子阳的身上,真的是讽刺般地合适。
这句话一出口,白子阳却是在忽然之间整个人都愣了一下,黎晚不去顾及他面色的变化,转身就上楼,拖着湿透了的身子去了洗手间。
这个澡她洗了将近两个小时。
在她说过那句话之后,白子阳一直心绪不宁,本来说好回家劝说黎晚之后他就去陪陆迟迟,但是当黎晚说离婚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心情去陆迟迟那里了。
白子阳的情绪很复杂,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情绪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