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她幽幽开口道:“是害怕!”看着忽然开口的她,几人露出一抹疑惑,“从我们进入房间,曹大洪神色恐慌,身体颤抖,他害怕的不是别人而是警察。”
关志平与王治相视一眼,神色严肃,“王治,你带人去查查这个曹大洪,姜屿,你立即回局里做dNA比对。”
“是。”王治安排徐子俊送姜屿回公安局后,立即带人重回现场勘察。
海城公安局,言?等人也没有闲着,自从那次姜屿的一通电话后,马上对作案时间进行梳理,经过他们走访排查,有人曾在案发当晚十点左右见到过刘韬,显然,这与刘韬所说九点多回家后就没有再出来的口供产生冲突。
从姜屿的推测来看,案犯很可能二次进入现场,那么,刘韬在九点半返回家中后,于十点左右再次返回死者家中,对被害人进行杀害。
审讯室里,申峰拍了下桌子,冷声问道:“刘韬,为什么要杀害孙琳?”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我说了,我没有杀她。”一周之后被再次带进审讯室的刘韬满眼轻蔑,“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杀了人,你们这样空口无凭属于污蔑!”
“污蔑?”申峰不屑道,“你不是要证据吗?看看这是什么?”说着,申峰拿起报告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拍在桌板上,“我们从死者身上的捆绑物上提取的dNA与你的dNA做了比对,经比对。”申峰用手指着报告上几个红色字体,一字一句道:“完全吻合。”
刘韬的表情瞬间一愣。
“刘韬,你还真以为你的伎俩多高明啊!”申峰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轻蔑的看着他,“铁证面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刘韬瞬间换了一副嘴角,声泪俱下道:“我不是有意杀她的!”
申峰心想真当他是傻子吗?
“死者全身有六十多处创口,而且死者生前并没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因为你与王琳之间力量悬殊,所以在她的杯中放了安眠药,这一切都是有目的有计划的,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
“是,是我杀了她,那是她该死。”刘韬面目狰狞的咆哮道,“五大三粗水桶腰,长得跟头猪似的,哪有男人会看上她这样的人,要不是她答应帮我还债,我才不会同意跟她处对象的。”
“她没有帮你还债,所以你杀了她?”申峰冷声道。
“还了两次之后就不愿再给我钱了,不还也就算了,还跟我要之前还债的钱,他妈的,去夜店找个妞还得给点小费吧,我跟他相处这么长时间不应该给我点钱吗?
七月十三号那天晚上,我手气太差,输光了钱,所以就想着去找她借点,她不给我,还把我羞辱一顿,我一个大男人被她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我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可我又打不过她,所以就在她的杯子里放了安眠药,等她睡着了,就把她绑起来。”
“真她妈不是个男人。”单面镜后,秦凯忍不住骂道。
“等到十点多,你再次来到王琳家,将其残忍杀害!”
说到这里,刘韬的表情渐渐变了,抱头痛哭道:“现在想想,王琳其实挺好的,她做饭特别好吃,是我错了,我不是人……”
审讯室里没有人同情他,甚至是冷漠的。
申峰继续做笔录,询问细节,言?与秦凯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
“老大,这个案子能这么顺利拿下,真是多亏了姜姐,说到姜姐,不是说两三天就能回来吗?这都一周了,怎么也没个动静?”
言?突然停下脚步,秦凯险些撞了上去,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对方的声音劈头盖脸而来,“你这一天天哪来这么多废话,是不是闲的没事干?”
“我就随便问问,我这就去工作。”虽然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但秦凯见情况不对赶紧开溜。
不远处的罗文与康诺见此情形,立马埋头工作,直到言?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两人方才松了口气。
“文哥,队长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这两天跟吃了枪药似的,见谁打谁!”康诺关切问道。
“老大什么风浪没见过。”罗文笑着调侃道:“听说泾川县公安局局长亲自给叶局打电话要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姜姐。”
康诺顿时一惊,“啊?那姜姐不会真的被调走吧?姜姐的亲人都在海城,姜姐应该不会同意吧?”
“那可未必,姜姐之前不是一直在江番市。”罗文扫视左右见无人,凑到康诺面前小声道:“据说,姜姐是不愿留在海城的。”
“为什么?”
“姜姐父母十八年前在海城因车祸去世,有些创伤可能是时间也无法治愈的,之所以回来是看在于老与陆法医的面子。!”
“啊!”康诺只知道姜屿一人生活,但是不知她父母已故,难怪姜时旸一家这么关心她,“于公于私,姜姐应该都不会留在海城了,文哥,我舍不得,有什么办法能把姜姐挽留下来吗?”
罗文耸耸肩,无奈道:“我就是一打工仔,怎么能左右的了领导们的决定。”
康诺耷拉着脑袋连连叹气。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罗文盯着她挑眉道:“美男计啊!”
“就凭你,算了吧!”康诺嫌弃道。
罗文倒没有因为她的嫌弃而生气,脸上露出一抹贱贱的笑容,用手指着不远处办公室里的人,康诺神色微怔,又听他低声道:“听说林女士特别喜欢姜姐,你要是能促成队长跟姜姐,不仅可以挽留住姜姐,更重要的是,从此以后你就是言家的贵客。”
康诺的眼底露出兴奋的光芒,兴奋不过三秒,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事,他们队长好像跟初恋旧情复燃,她上杆子掺和一脚,万一弄巧成拙,言?不弄死她才怪。
领导们的事还是交给领导们决定吧!
泾川县公安局会议室内,分析会开到了凌晨,气氛从始至终都很沉闷,尽管曹某疑点多也不能肯定,比对结果将希望粉碎,曹某的dNA与棉絮上的dNA并没有必中,刑事案件需要铁的证据,没有技术肯定,一切都只是猜测。
关志平不像以往那般面色严肃,同志们辛苦工作之后虽一无所获,但他知道大家心里都着急,于是安抚道:“只要作案就会给我们留下破案线索,是不是哪些工作还没有做细,咱们的工作还有没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会不会有盲区?”
“我们已经扩大范围采集血样,三千多人竟无一比对成功,是不是咱们的方向目标错了?农村妇女常年干农活,有些人的力量并不小于男性,而且女人都是天生的政治家,脸上笑着,背后捅刀子,当面亲姐妹,脚下使绊子,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一名刑警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但要一棍子打死一个人,女性的力量很难达到。”姜屿并不想理会他对女性的观点,而是从另一个角度辩驳道,“打死人后,又有条不紊的处理现场,由此可见凶手的心理素质极强。”
“而且在走访调查中,死者的活动范围很小,平时就在家里做农活,也没有听说死者与哪个人有冲突矛盾。”王治补充道,“死者早就与前两任对象断了联系,李田也没有跟哪个女性交往密切,我觉得凶手为男性的可能性最大。”
“队长,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徐子俊起身道:“案发周围除了曹大洪之外还有一个人没有被采到血液样本。”
他的话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王治严声问道:“谁?”
“就是死者的二女婿马顺,马顺这几日不在村里所以一直没有采到他的样本。”
经他这么一提,瞬间启发了另一名刑警,“死者除了一个儿子外还有个女儿嫁到了外村,我们在走访调查时也听村民提起过一件事,马顺与死者女儿恋爱的时候,死者是极力反对的,死者当时还跟女儿说出一句话,要是跟他好,她就不要这个女儿了。
但这女儿铁了心就要跟这个马顺,所以马顺和死者闹得很不愉快,结婚的时候死者连同家人都没有送,农村有个仪式,女子出嫁女方会出亲戚送,但死者女儿结婚的时候并没有,直到婚后有了小孩之后,两家才有来往,马顺因为跑运输经常不在家,我们几次三番找他采血,他都说没空。”
“马顺应该是故意躲避采血。”王治沉下脸来,眼色冷厉,“这个马顺与死者有矛盾,案发前只有死者一人在家中,马顺想必也是知情的。”
“马顺家离死者家并不太远,骑摩托车也就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徐子俊补充道。
“徐子俊,你立即带人去采血,今天务必要把血样带回来。”王治命令道,“王科、文荣你们几人对曹大洪进行秘密调查。”
等到王治安排妥当,关志平沉声道:“姜屿,你跟我来趟办公室。”
“是。”姜屿收拾起面前的资料起身就要往外走。
“姜屿!”出门前,王治叫住她,姜屿疑惑的看向他,只见他抿唇一笑,“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哦!”姜屿呆愣的点点头,回身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别站着,坐!”关志平招呼一声,随后亲自为她倒了杯茶水。
“谢谢关局!”姜屿伸手接过茶杯,反问道:“关局找我是什么事?”
关志平不慌不忙的在一旁坐下,看向她,沉声道:“十八年前,咱们见过还记得吗?”
“我父母的葬礼上。”她与这些大人物的交集无非都是因为她的父母,“您跟我父亲认识?”
“不仅认识,我跟你父亲曾是战友,你父母离开后,我曾想把你带在身边,但你叔叔拒绝了我。”
姜屿出于礼貌的道了声:“谢谢您的好意。”
“你爸爸一直在我面前夸你钢琴弹的好,是未来的钢琴家……”
不等他说完,姜屿冷硬的打断了他的话,“关局,您若是找我叙旧,那就到此结束吧,您若是没有其他吩咐,我先去忙了。”说完,她起身就要走。
“我以为你回了海城,是已经放下了。”关志平眼底厉色一闪,“海城不适合你,所以我向叶局申请把你调到泾川,你有什么意见吗?”
姜屿的胸口好似被人揪着,她转身漠然的看着关志平,语气冷淡,“我不同意。”
“你现在脆弱的就像枚鸡蛋,若是掉在地上,蛋壳破了,就会落得个蛋黄和蛋白四处飞溅的下场,你就算强忍着,又能忍多久,挺不过去就不要硬挺着,人之常情的事又没人怪你,像只鸵鸟一样把头锁在翅膀里又安全又暖和,何必强撑着。”
“您这是什么意思?”清冷的眸直射向他。
关志平忽然沉下脸来,颜色冷厉,“别给你爸丢人,这个行业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