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奕招了招手,服务员立即为他取了一个高脚酒杯。
东方奕提着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对着江诗云举杯,说道:“现在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对你说一声恭喜,或者说,祝你幸福?”
江诗云微微一笑,笑容含蓄,如那夜空中乌云遮月一般朦朦胧胧。
她抬头看着东方奕,说道:“那个跑来叫我们让位的白痴是你的人?”
“我的人当中没有白痴。”
“那就是你的狗咯。”
“我对他期望或许有些高了。”
“东方奕,你觉得这么做有意义吗?”
东方奕的手指头敲击着桌面,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婚礼应该是在昨天?”
“你没记错。”
“我本有意避开昨天……可以说没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心烦意『乱』,关于你的事除外。”东方奕一幅理所当然的模样,声音温和地说,“现在你可以理解我的心情了吧?我追了你那么久那么苦,却让一个不知从哪蹦出来的跳梁小丑捷足先得——这种感觉真是让人很不舒服。”
“所以你认为今天坐在我身边的应该是你而不是他?”
“所有人都会这么认为。”东方奕用手指头弹了弹手里的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响,“但事实证明他们都瞎了眼。”
江诗云笑语盈人。
“东方奕,你让人害怕。”她认真说,“你太自负,太狂妄,太目中无人,你拥有的太多,想要的还更多,你像一个无底的深渊,看不透,也填不满。现在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话,我知道它们并非出自你的真情实意。”
东方奕自己轻轻地抿了一口杯子里得到充分发酵的红酒,说道:“为什么不是我的真情实意呢?”
“或许你曾经在意过我,但现在的我已经嫁人,对于你高高在上的你而言,根本不会自找没趣再在我身上耗费心思。你之所以还放不下,是因为心有不甘,你不甘心让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因为这就证明那个男人比你优秀,证明你终于输了一次,这对于你来说是没法释怀的。”
东方奕微微一笑:“在你眼里我真的那么不堪吗?”
江诗云轻轻一叹,说道:“相识一场,我已经尽量把你往好的方面去想了。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想得到我,并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也许在你看来那是一种难得的荣耀。”
东方奕耸了耸肩:“你看,你还是很了解我的,这至少证明你对我还是比较上心的。”
“如果你这样认为的话,就当作是给你的不甘心索取一点安慰好了。”
东方奕大笑,说道:“你给我安慰,你可怜我?那谁来可怜你呢?江诗云,你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我是输了,但我不是输给他,我是输给这门婚事背后的那双大手。而你和他,不是比我输得更惨吗?”
江诗云想了想,还真是没办法反驳东方奕的这一席话。
东方奕看着江诗云,说道:“所以,你的这些咄咄『逼』人的话,在我看来更像是在泄愤。”
“你觉得一个女人会把愤怒宣泄在一个外人身上吗?”江诗云认真说,“何况是一个有老公的女人。”
“……”
“我的男人确实不怎么样。”江诗云接着说,“但你确确实实输给了他,因为在很多方面,他至少胜你一筹。”
“譬如呢?”东方奕问。
江诗云指着刚刚回到宴厅的陆征,说道:“他至少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他心中有阳光,他可爱,还不失稚气,有时候会说一些白痴的话做一些幼稚的事情……”
陆征一愣,随后气得要跳脚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白痴的话?我什么时候做过幼稚的事情?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江诗云接着说,声音变得细小,像是在跟东方奕说悄悄话一样,“你所贪图的宏图霸业,他完全可以成就。”
东方奕握着玻璃杯的手微微有些抖。
那样的宏图霸业,真的有人可以成就吗?他不知道这样的人存在不存在,反正,他知道一定不是站在他背后的那个家伙。
“至于你,用尽了各种手段和阴谋,至今仍止步不前,你难道不就是输给他了吗?”
“这就是你嫁给他的理由?”
“还不够吗?”
“能够得到你江诗云如此高的评价,这个男人还真是幸运啊。”
“不,幸运的人是我。”江诗云傲然说道,“我遇到了他,正好我们有婚约,正好他肯娶我,这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啊?”
“听一个小女生称赞另外一个男人,这种感觉真是很奇妙。”东方奕说,“这是全世界最让人不舒服的事情了吧?”
“不。”江诗云摇头,“还有更不舒服的事情。”
“什么?”
“我跟你认识了两年,却从未喜欢过你,可我跟他才认识几天,就喜欢上了。”
“……”
陆征一脸懵『逼』地回到座位边,发现自己的位置竟然被人给霸占了——而且还是一个素不相识长得有点猥琐眼里带着敌意的男人!拜托,你长那么丑还眯着小眼睛看我,很恶心的好不好!
陆征干咳了几下,对东方奕说道:“这位先生,麻烦你挪一下屁股,这是我的位置。”
东方奕兴致勃勃地看着陆征,微笑着说:“你就是陆征?”
陆征打了个哈哈:“啊,我是,我是,有何贵干?来来,先让位置,有什么贵干你站着说,我坐着听。”
一旁的众人“噗嗤”一下,黄凯心想不管你这姓东方的什么来头,让陆征给盯上了准没好果子吃。
东方奕脸『色』不变,很自然地起身站到一边,说道:“陆家大少,久闻大名。昨天你的大喜之日我没能亲临祝贺,今天有幸在这里偶遇,我必须得道一声恭喜才是。”
“好说好说。”陆征一屁股坐下,大大咧咧地说,“你是谁来着,我怎么对你没印象啊?”
“东方奕。”东方奕说道,“江小姐的朋友。”
“哦,哦,哦。”陆征装出一副好像懂了的样子,事实上并不清楚对方是何许人,“来来来,坐下喝几杯。既然是我老婆的朋友,肯定要盛情款待。”说着从一旁拉个张椅子来。
东方奕有些为难地说:“我还有点事,就不奉陪了,你们慢用。”
陆征一把拉住东方奕的手没让他趁机溜走,豪情万丈地说道:“既然来到酒店里不就是为了吃饭喝酒嘛,能有什么别的事情?在哪张桌上坐还不是坐,咱们这里热闹,干脆就留在这儿了。来,给他满上。”
东方奕被陆征那只强有力的手硬是拽到的椅子上,像钳子一样钳住他不让起身,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心想这个姓陆的是在装疯还是卖傻,自己的意思已经说得这么明了,他难道不懂?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说的就是陆征此刻的心情。他笑盈盈地给东方奕倒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每一次碰杯他都有各种各样让人服服帖帖的理由,就连东方奕自己也觉得不喝都不行。
“来来来,这杯谁敬东方小兄弟?”陆征描向黄凯,“凯子,你还没跟东方小兄弟喝过吧?磨蹭什么,赶紧的。”
黄凯心想老子已经喝过三轮了好吧,你踏马怎么又来这句?
……
“几位小美女不跟大帅哥喝一杯?”
……
“那谁,胖子,东方大少你都不敬一杯,以后还想不想混得好一点?”
……
门外的一伙人见东方奕被陆征用酒灌得神魂颠倒,人仰马翻,犹豫着要不要上来帮忙。想到东方奕是自愿坐在那里跟他的“朋友”喝酒不愿离开,他们贸然上去怕是会扫了东方奕的兴,因此只好干巴巴地看着。
他们是东方大少的“朋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这些人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东方奕已经是喝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可是他被陆征用手死死地摁在椅子上根本走不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他又不好跟陆征撕破脸,眼下挑破了事情向自己的人呼救又太失面子。
于是他只能一杯一杯地往下喝,心里对陆征是恨之入骨,同时又暗自祈祷陆征高抬贵手赶紧停下来。
陆征在刘青雨那里受了一肚子的气,刚回来又撞见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在调戏自己的老婆,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找你撒气老子以后还怎么混?你不知道老子是“三好学生”么?
作为“三好学生”,别的可以不提,但是好面子是最重要的,这条雷线谁敢碰就谁就死无葬身之地!
最后东方奕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口吐了出来,其状可谓凄惨,这恐怕会成为东方奕最难忘最恶心最恨之入骨一段回忆了吧。
本来计划是陆程和陈伯一起来接陆征和江诗云回家,但因为陆程临时有事,来的只有陈伯一个人。
回到家里,陆征仍是一直笑个不停,江诗云怕吵醒家里人赶紧把陆征扶上楼去。进了房间,她把烂泥一样的陆征放到床上,然后去把门关好了,这才舒了一口气。
可没等她平静下来,一身酒气的陆征竟然从后边扑了上来紧紧抱住她。她吓了一大跳,惊慌得手足无措,心里有只小鹿在四处『乱』撞。
陆征搂着江诗云的小细腰,贴着她的身子亲吻她白皙的脖子,已经可以听到她起伏不定的呼吸声,嗅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馨香,陆征有点鸡动了。
“你说,如果一个人某个晚上遇到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他是不是会很鸡动,很兴奋?”陆征在江诗云耳边轻轻地吹气,小声问道。
江诗云心『乱』如麻,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所以他是不是该庆祝庆祝?”陆征接着问。
江诗云又是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好,我们就好好庆祝庆祝。”陆征嘿嘿笑着抱起江诗云轻柔的娇躯,“昨晚的洞房错过了,今晚一定要补上!”
江诗云没想到陆征说的是这个,顿时慌了神,被陆征抱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还没想好,陆征就一把将她扔到了床上,然后如同头猛兽一样扑了上来。她一只小猫一样被陆征压在身下,任凭陆征上下其手。
眼前佳人,陆征还没有达到那种坐怀不『乱』的的境界,娇羞的小脸蛋,一双美目动人心魄,一头长发铺在枕上,醉人的馨香一丝丝一缕缕不断冲刷他的神经,柔软的娇躯引诱着他一步步走向堕落的深渊。
毫无疑问,这个小妖精足以让整个红叶国的女人相形见绌,她简直就是上帝用来祸害人间的尤物,她身上的每一点一滴都是罪恶的根源。
小妖精——也许只有陆征用会这个词来形容江诗云,在别人面前她是仙子,是女神,是夜空中遥不可及的月亮。而在陆征面前却是一个十足的勾魂小妖精,既麻烦又让人无奈。
管不了那么多了,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