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错?”云卿早就没有形象了,她破罐子破摔,“错的是你们!”
刑罚台下,同门师弟师妹们悉悉窣窣的交谈声,传进云卿的耳朵里。
“天哪,大师姐怎么变成这样了!”
“大师姐看起来好可怕啊!”
“我之前就觉得大师姐的温柔很是虚伪,说不准,这才是她的真实面目!”
……
云卿怨气冲天。
她感觉这个宗门的所有人,都对不起她。
宗主的传唤玉简没有给她这个宗门大师姐,却给了江言鹿。
自己的师父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打、被关押、被当众捆起来准备行刑,非但没有出手相救,还要站在她的敌对方,问她是否知罪!
她关心保护的同门师弟师妹,不仅没有出言相助,反而次次落井下石,一个个的都跑来看戏!
他们所有人都偏心!
他们偏心江言鹿,冷落忽视自己。
有错的分明是他们!
云卿眼神扫过刑罚台下师弟师妹们的面孔,再也没了昔日的半点温柔。
她歇斯底里,直接喊破音:
“错的是你们所有人!”
“你们如此愚钝,我却还对你们温柔相待,爱护有加,你们就应该对我怀有感激尊敬之心!”
“但你们是怎么做的?为了江言鹿那个小人,在背后编排我,数落我,你们以为自己很聪明能够指手画脚掌握一切,实际上不过都是一群被江言鹿玩在股掌之中的可怜虫罢了!”
“你们有什么资格来审判我?你们根本不配!”
云卿一番话,直接把所有来刑罚台的同门们给说懵了。
众人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表面笑容满面的大师姐,背地里竟如此想他们!
一众人或心寒或错付或颠覆认真或早就明了。
云卿天赋不低,修为实力又是修真界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她有着大好的前途。
她身份尊贵,是四大宗门的核心亲传弟子。
她向来是被所有人都簇拥着,耳边每日听到的,都是夸赞自己的好话。
师父护她,师兄慕她。
她前路宽广,未来光明。
自然有闲情逸致也有多余的温柔分给那些天赋低下的师弟师妹们。
其实这些也耗费不了她太多时间。
不过是动动嘴,动动手的事。
还能博个好名头。
但她现在名声已然全毁,她的心早就被愤恨和妒忌占满。
她连自己都顾不上了,怎么还有好脸给别人?
玄冥真君看到自己昔日最得意的徒弟,变成了今日的样子,满眼悲痛,说不出话来。
太玄剑宗宗主脸色一黑,袖袍一甩,沉声道:“冥顽不灵,行刑!”
紫蓝色的雷电刹那间顺着通雷柱,一道又一道的贯穿进云卿的体内。
强大的电流在她体内流窜。
云卿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啊——!”
她一声声痛苦的哀嚎,混杂在咔嚓不断的雷电之中。
捆在身上的链锁在雷云滚滚之下,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不过片刻,血痕就已经布满全身。
高耸入云的巨大通雷柱,闪耀着阵阵雷光。
云卿满头冷汗,脸色发白,嘴唇无色。
喊叫的声音也一次比一次虚弱。
她无力的垂着脑袋,忍痛承受着持续落在身上的雷电。
再也没有了刚被绑上刑罚台时的狂躁有力。
不知过了多久,云卿的雷刑终于结束。
头顶雷云逐渐消散,通雷柱也恢复到安静巍峨的状态。
一众弟子看着刑罚台上一动不动的云卿,不禁议论纷纷。
“大师姐还活着吗?她不会死了吧?”
“咱们宗门不轻易使用刑罚台,平日里若是宗门弟子犯了错,都是被送到戒律堂,由印征长老和戒律堂管教并实施惩戒的。据说能撑下这雷刑,存活下来的弟子几率,不到两成,大师姐会不会是这两成之一,难说。”
雷刑一结束,玄溟真君就飞奔到了云卿面前,抖着手,搭在云卿的脉上。
若不是有锁链支撑,云卿早就倒在地上了。
她气息极度微弱,脑袋垂到最低,紧挨着眼睛,几乎没有任何呼吸。
但好在,她命大,活了下来。
虽然脉搏已经弱到几乎觉察不到,但那也是活着。
若是再来一道雷,那云卿今日估计真得交代在这里了。
玄溟真君松了口气,连忙给云卿塞了一颗丹药吊着她的命。
不论发生了什么,云卿都是他当初最得意最喜欢的弟子。
虽然她现在变得让他感到有些陌生了。
但他还是做不到对她放任不管。
江言鹿看着玄溟真君给云卿嘴里塞丹药的场面,眉毛不由挑了挑。
云卿先是在寒潭冰牢中泡了足足三日,又受了如此中的雷刑。
普通修士经此一遭,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云卿竟然还有一口气在。
她这主角光环的作用,还真是强大。
就是不知,她这光环能够支撑到什么时候。
云卿再度被带回寒潭水牢中。
江言鹿离开刑罚台之前,在周围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小师弟。
小师弟向来不喜欢凑这种热闹,江言鹿便以为他在住所中。
小师弟很听话。
江言鹿跟他说自己这几日想静静,他就没来打搅她。
如今也过了三日。
江言鹿觉得自己差不多想通了。
虽然她喜欢上小师弟的这个过程,跟自己以为的不太一样。
虽然她和小师弟的结识和走近是因为生死契。
虽然这段感情的发展,没有她以为的那么纯粹的。
但那又如何?
小师弟对她并没有加害之心。
他喜欢自己是真,自己喜欢他也是真。
他们之间的感情,虽然可能由生死契而始,但并不需要因生死契而终。
小师弟跟她一样,同样也算是生死契的受害者。
他之所以一直不告诉自己生死契的事,想必是有他自己的考量。
但具体是什么考量,江言鹿还没猜到。
江言鹿打算让出一步,主动去找小师弟,跟他再谈谈自己的想法。
江言鹿信步走向祈樾的住所。
这里没有设置结界,江言鹿轻而易举走进院子,站在了紧闭的房门前。
江言鹿敲响门板:“小师弟,是我,江言鹿。”
里面迟迟没有传来回应。
往常只要她一喊他,他就会积极回应。
今日这种情况,倒是少见。
难不成小师弟被她那日的话伤到了,还在难受?
江言鹿想了想,伸手将面前的门推开,抬脚跨进去。
迎接她的,是空无一人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