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刘强说了半天,很快就到了中午,李帆叫孙东炒几个小菜,弄几瓶冰镇啤酒来。
刘强不爱吃小菜,在家里天天吃小菜,他要吃龙虾,李帆说就按照他说的做。
刘强也翘起来二郎腿,抽起了李帆的中华香烟,以前他抽10块钱一包的香烟,呛人的很,今天他有有一种当了土皇帝的感觉,抽好烟,喝好酒,吃龙虾。
讽刺的是,这一切是因为她的女儿的死,要是不是女儿呢,他可能一辈子吃不到。
公安告诉他,昨晚上就把凶手捉到了,她正在小屋子里织毛衣,公安冲进去的时候,她还若无其事地放下毛衣,诡异地笑了一下。
这也难怪,杀人犯心理正常就不会杀人了吧。
这老太婆,心理素质是真不错,抓她的时候,她不吵也不闹,也没有哭,他儿子床上死猪一样睡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杀人偿命,就看他的家属愿不愿意花钱买命了。
要是家属可以出钱,争取受害人家属的谅解,说不定啊,还有活命的机会。
公安说,进去,家具的装修都很少,家徒四壁,估计没有什么钱,儿子不太可能倾家荡产来救这老太婆。
人情现实,世态炎凉,除了医院,警局看得最多了。
刘强知道了亲属赔偿不了钱, 就只有还找茉莉的工作单位闹了。
李帆还想和她慢慢磨,可是刘强已经没有耐心,他说什么就肯让步,一定要100万,好赖不听。
南沟镇要是有钱,李帆早就把办公大楼翻修了。
这男人是怎么说也说不通,女人看女人表情,有点松动了,只是她一直没有开口。
林雅言也是个女人,觉得女人和女人好说话一些,换了一脸殷勤的脸色说:“大姐,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我们要是有钱,别说100万万,就是500万,也弥补不了你的丧子之痛啊,可是以咱们镇里的条件啊,100万确实有点多了,上级不知道批不批,要不我叫单位里的同事再募捐募捐,再给你凑个3万,你看怎样?”
还没有等到墨迹妈妈开口,刘强就打断了林雅言:“好了,你们别瞎忙活了,她做不主,我们家我说了算!”
要是能咬下一块大腿,谁还要拿苍蝇腿呢。
刘强一直是信奉自己是个标准的流氓,各行有行规,流氓有流氓的原则,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狠劲,和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智慧。
他为了显示自己是标准的流氓,对着林雅言,把烟头放在舌头上熄灭,把林雅言吓得往尖叫连连,王江怀安身后躲。
江怀安护着林雅言:“何必吓女人呢,女人胆子小。”
“我这女儿呢,活着的时候,可能赚钱呢,又孝顺又听话,每个月都拿家用回来,钱也不随便乱花,哎哟,我得到女儿唷,可怜哟……”说完,刘强挤出来几滴眼泪。
大家心里明白这是鳄鱼的眼泪,不值得同情,
门被打开,田思思进来上菜来,油焖大虾,清蒸斑鱼,和若干开胃小菜,
李帆招呼他们吃了休息一下,再慢慢谈。
几个人实在 没有胃口吃饭,更没有心情和他们吃饭,就退出去了。
李帆神色凝重,眼下能和他商量一二的,也就只有江怀安了。
“你怎么看?”每天李帆问。
“眼下进退两难,要是申请赔偿,给他一百万,县政府肯定对我们问责的,要是不给,他把事情闹大了,造成的劣质影响,和对南沟镇整个形象的破坏,恐怕覆水难收。”
李帆无奈地说:“那就横竖死了,要我看,我这30万也不给了,让他闹去,我看他能还是闹上天,本来我们就是受害人,被他这样一闹,倒是我们的错了!”
林雅言建议说:“要不我们就去叫夏中华,叫他多赔偿”
李帆说:“我昨天就问了,杀人犯的家属用不着赔偿,除非他想要买他妈这条命,你看他抠得那样,会舍得花百万,去买他妈的命吗。”
江怀安说:“既然已经走投无路,不如冒点风险,就让李帆说的做,和他们搏一搏。”
他们两口子吃干抹净后,又问他们商量好了没有啊?
刘强拿起桌边的纸巾,擦拭着油腻的 嘴巴:“说了老半天了,想好了吧。”
江怀安说说:“想好了。”
“多少?”
“我们没钱,一个子儿也不赔。”
“什么?”刘强倏地站了起来,差点没有站稳。
“你又不是聋子,应该听清楚了。”江怀安坐了下来,悠闲地抽起了烟,仿佛在说一件有趣的事情。
他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越害怕他把事情闹大,他越得意,只有做出无所畏惧的样子,他才拿不住你的想法了。
刘强说:“那好吧,我去把棺材抬来,看你怎么嘴硬。”
林雅言拉着刘强说:“大哥,你看我们这两位镇长,是顺毛驴,你顺着他们来呢,他也许补偿你,你要是真把棺材弄了,他们会叫民警来驱赶你们的,而且他们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他们怕什么呀,大不了处分,最严重的,不过是降级,你却是一分钱拿不到了,你说亏不亏?”
林雅言给刘强铺了一段长长的下坡路,让他借势下坡,不要再闹了。
刘强脸上有点挂不住,刚才还气势汹汹地要100万,现在主动权又在别人手上了,人家无所畏惧,你就没办法了了。
这两相的博弈,谁怕谁就输,就比谁更不怕输。
刘强坐下来,和江怀安对峙了一会,刘的眼神充满了算计、威胁、丑恶。
江怀安则是坚毅,刚强、正直,他眼神灼灼燃烧,眸子里面的是火和愤怒。
刘强屈服了,半响说:“你说个价钱吧,你有闲功夫,我没时间跟你瞎折腾。”
江怀安笑了,给李帆交换了一下眼神,交换一下意思,缓缓说:“那就最多20万,只有这么多了。”
“嘿,上午还说是30万,现在说20万,你不是耍我吗?”刘强把桌子打得啪啪响,此刻他心里已经发毛,哪怕是上午那个价格,他也认了。
“这个。”江怀安为难地说:“就算股票上午涨,下午暴跌也是有可能的,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改变呢?”
“不过,看在你们白发人送黑发的面子上,我们愿意向上级再多申请一些政府赔偿,尽量往30万靠,你说呢。”
刘强没在说话,老脸拧巴着,陷入了沉寂中,江怀安心里就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