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移步上了二楼,拐过一弯后,便来到了凶案房间。
此时现场还是保持着原样,屋内的一切没有任何移动。
凤汐月挑眉望去,便见一男子躺在床上,脸色青白。
凶器此刻还插在他的胸口,伤口处血液已经逐渐凝固。
身上的白色内衫也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
示意阿离静静的站在远处,凤汐月缓缓的走近床边,定睛看去。
死者除了面目惨白,还泛着一点点铁青之外,脸上的神情还算平静,并没有过多的狰狞。
身上除了胸口的刀伤之外,也再没有任何伤痕。
她眸色深沉,一丝不苟的检查着。
微微俯下身,凤汐月打算看看脸部脖颈之处还有没有其他的伤痕,靠近死者嘴边之时,一股异味扑面而来。
凑近闻了闻,发现死者的嘴间,除了尸体散出的臭味之外,还有着一股很浓烈的酒味。
醉成这样,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缓站起身,微微叹了口气,她从空间链内取出寒冰丝手套,戴于手上,开始逐一触摸观察在尸体的头脸部四肢。
伸出手轻轻的按在尸体上已淡现的紫红色尸斑上,她凝眸聚睛的观察着。
按压片刻之后,尸斑的颜色会缓缓退淡,松开手之后,颜色又会恢复如初。
凤汐月垂了垂眼帘,她很清楚,这种现象就是典型的沉降期尸斑。
出现这种状况,可以很容易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就是如先前仵作所说,大约是三个时辰左右。
现在是早间辰时,三个时辰之前,那就是寅时到卯时之间。
确定了死亡时间,她的目光又看向死者的伤口之处。
插在伤口的刀的刀柄上甚是干净,除了溅在上面的两滴血迹之外,没有任何触碰过的痕迹。
用剪刀轻轻剪开伤口四周的衣物,让它完全能暴露在空气之下。
凤汐月细细看去,这才发现刀并没有直插入他的心脏,而是偏左了一些。
她很疑惑,为何凶手会犯这种严重的错误。
一般想要杀死一个熟睡之人,定会直接一刀毙命。
而不是等着让他自己流血致死。
如若死者苏醒,定会自救,或者大声呼救。
定不会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伤势越来越重。
就算是喝醉了酒,被刀刺进胸口,也不可能不会苏醒。
疼醒之后,他便会看见凶手的模样。
凶手在当时那种情况之下,绝大多数情况下,会直接再来一刀,杀人灭口。
不会没有任何举动。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当时的死者,压根动不了,他只能静静躺着。
凤汐月目光平静,神情肃然。
向床上四周的任何角落看去,不放过一丝一毫。
猛地,她的瞳眸一紧。
目光落在床上方侧面墙壁,甚是隐蔽处的一个小洞。
轻踩在床沿一侧,她向着那个小口望去,发现此口可以直接直通隔壁屋内。
而在洞口之处,她又发现了一个看起来是新造成的划痕。
双眸淡淡的顺着这个洞下方看去,落在帐幔上,凤汐月目光微凝。
半晌后,她嘴角一挑,转过身轻点跳下了床。
在屋内四处不停的四四处打量着。
众人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只见凤汐月在屋内来回走动,走到哪里,他们的目光便随着她移动。
双眸再次定在放在桌上的香炉之中,抬手打开炉盖,里面的香已经被烧完,只剩下的一层层灰烬。
搓了一点香灰在手中,凑到鼻尖轻闻,又摩挲了一下那香灰,凤汐月的眉头皱了起来。
“原来如此。”
她喃喃自语的声音落下,在内的众人,皆是屏着神,等待她接着说下去。
“凤小姐,你可发现了什么?给我们讲讲?”
微风自窗外门外吹入,带着几分冷意,倒是让范毅的声音少了几分突兀。
“大人,麻烦您先将楼下等候的老板和伙计,带到这个房间,我有话想要问他们。”凤汐月淡淡说道。
范毅蹙紧了眉,“......”
目光看向陈滦,见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无奈之下,才给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侍卫抱拳领命,便移步下了楼。
不一会,便将几人带到了屋内。
“大人,人带来了。”侍卫抱拳说罢后,站在了一侧。
“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范毅的声音沙哑。
凤汐月的目光在四人身上扫过,定在了一人的脸上。
她挑了挑眉,“你是老板?”
“是,小民名叫祝虎,是这间客栈的掌柜。”
祝虎咽了咽口水,唯唯诺诺的垂头跪地,很是恭敬。
“你开的这间客栈,想必也有不少的年数了吧?”凤汐月缓缓说道。
“小姐猜的没错,已经在此开了十三年了。”祝虎回答的很是干脆。
凤汐月迈着轻步,缓缓走近床边,侧目看向他,声音清冷,“那你可以告诉我,每一个房间的床头侧面墙上,那里都有一个小孔吗?”
说着,抬起了纤细的食指,指向了先前自己发现的地方。
众人的目光纷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陈滦更是走近到床旁,细细的看着。
果真,那里还真有一个可以指头般粗细的小孔。
移步稍稍走近了几分,祝虎尴尬一笑,微弯了弯腰。
“回小姐,那倒不是,此小孔只有这一间屋子有,小的思想着洞口那么小,定不会有人注意,所以也没有去管它。”
垂了垂眸子,凤汐月眼眸微紧,又移步走向了香炉旁侧,问道:“这个香炉里只点了一种香吗?”
“是的,点的是月至香,现在毕竟是夏季,蚊虫甚多,所以给每一个房间都准备了。”祝虎认真的回道。
凤汐月缓缓道:“嗯,你先退到一侧吧。”
目光转向三个伙计,她继续幽幽开口,“你们三人,谁是昨夜最后一个见过死者的?”
“呃......回......回小姐,是我。”
一个身形瘦弱,满脸麻子的青年男子,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支支吾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