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办法说服大哥同意，还是瞒着大哥让人去平州。
这是个问题。
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将自己看到的想到的都跟大哥说说，看看大哥有什么高见。
贺天城觉得自己的重生不能说，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可石中的事不是秘密。
在山中出现时，他和侍卫都看到了。
检查粮仓时用来做标记的笔，小山子都用过了，她本人也承认了。
还有她穿的里衣，谁也没见过，却被……被好几个人都看到了。
她来这几天，只洗过一次澡，没洗过衣服，可是她的头发看着像是天天洗过的，身上没有异味。
还有她的衣服，也一直很干净，没汗味更没臭味。
估计说这些个时，大哥的脸会很难看。他要顶住大哥的威压。
还有就是大家都看不到她去茅厕。
是人哪有不拉不尿的。
说这个一定要注意用词。免得被大哥说“粗俗”。
不过话糙理不糙。
贺天邑看贺天城被自己说得沉默了好久，就反问：“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你也意识到了，不能让石中去平州？”
“大哥，该吃午饭了。咱们先吃饭。吃完了再说。”
“石中现在病好了，她的伙食是不是又变回去了？”
“是。没有合适的理由让她吃的比别的民夫好。要不然容易让人怀疑。不过早上我让厨房给她和小山子，还有瑶儿一人一个鸡蛋。”
“嗯，就先这样。确实不好让她特殊化。好在快回京了。回京的路上既要安全隐秘也别让她受罪。你要是不好安排就交给我。”
“让她跟着厨房那些人。由穆东柳南跟着。安排了几辆车。”
“越不起眼越好。回京这一路，咱们兄弟很可能要忙起来了。”
“肯定的，大哥。京中可有人一直惦记着咱们哥俩呢。咱们兄弟可要吃好喝好睡好养好精神，别让那些人失望。”
“哈哈。五弟说的对。”
贺天邑成功地被自家兄弟一句戏谑的话逗笑。这笑里的无奈和决心，二人心照不宣。
饭后，贺天城让人在帐篷外守着，他和贺天邑又说了一遍自己的想法。接着又说出自己看到的和调查到的，那些关于夏正欣的不同寻常之处。
贺天邑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贺天城。
身上有没有伤，你扒开衣服看了？
还盯着一个小姑娘看人家出不出恭，洗不洗澡。
真好意思说出口。
贺天城，你别说是我弟弟。
“大哥，那个，什么，我……”
“还有没有别的？是不是整天装腿瘸，太无聊了？”
“大哥，当初十……石中出现在山中小溪里的奇异，那可是穆东他们都看到的。”
“对，那个时候你还没装腿瘸呢。”
“大哥，听我说——石中后面进了军营，在民夫分组时她扶住了快要摔倒的瑶儿，有人看到她当时手中拄着个东西。那人说当时以为是个柱子，可那里是一片空地，哪里来的柱子。”
“人群散开后石中手里有没有东西，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可都是看得见的。除了民夫还有士兵呢。”
“再说那天救瑶儿的事。小山子当时只是隐约听到点动静，石中则是清楚地判断出方向。小山子自己也承认了，当时他的听力和反应，还有速度都不及石中。”
“小山子跟着石中后面，看到石中手里突然多出一个很像棍子的东西。石中将东西扔出去的动作让人感觉那东西很轻。小山子去石头后面看过，只是发现几滴血，别的什么也没看到。”
“我派人去找过也是什么都没找到。抓到胡巴，他说他被一个棍子似的东西砸破了头，是袁良去验的伤。因为着急逃跑，就没注意那东西。”
“胡巴和小山子描述的差不多，像是木头做的，大约有三四尺的样子，样子有点怪，没见过。”
“那天石中去洗衣服都拿了什么东西，咱们都清楚。还有暗中的人也看到了。那东西藏是藏不了的。石中的住处也没有。”
“你怎么能肯定那东西是石中的？和瑶儿有没有关系？”
“那东西如果是出自瑶儿之手，她为什么差点被人挤倒，需要石中来扶？若她真有那好东西傍身，为什么反抗不了胡巴？况且我也调查了瑶儿和宋瑞这对兄妹，就算可疑也应该是宋瑞。”
“要是石中和瑶儿之间有什么呢？”
“除了救下瑶儿，石中没主动接近过瑶儿，反倒是瑶儿。李婶说石中养病那两天，瑶儿总想去看她，表现的很是殷勤。石中总是在躲避，能不见就尽量不见。”
“查粮仓时她能发现刚查过的粮仓里有问题，救瑶儿时她能敏锐且准备地找到事发地。我觉得她的洞察力很可能都比我们这些常年练武的人厉害。”
“嗯。”
“所以，石中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在她出现之后，我们的很多事办得都很顺利。她聪慧过人，机智勇敢，能在不知不觉中巧妙地化险为夷。如果她去平州潜进陈府的话……”
“不行，太冒险了。”
“大哥，我问你，你的宝贝会轻易示人么？你的独家本事会随便教给别人么？”
“五弟，你怎么突然换了话题。”
“大哥，你就告诉我，你会不会轻易示人？”
“当然不会。怀璧其罪的道理，你难道不知？”
“可是阿拉伯数字和算术之法，还有黑板、粉笔的制作，还有那个做标记的笔，石中都是毫不吝惜，也没做遮掩。你说为什么？”
“这……”
“要么她会的、有的，远远不止这些。要么她有强大依仗，足以让她有恃无恐。或者两者兼是。”
“所以，我觉得平州，石中去得。”
“唉，说了这么多，你就是为了这个。”
“大哥，我用自己的命向你保证十，石中的安全。”
说到此，贺天城神情郑重，举起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对天发誓。
“你？”
“我暗中随行。护她！不管事情成不成，保证不让她出事。”
“要不还是从陈参将这里找证据？”
“大哥，陈府的东西很重要。”
五弟说的那些事有他知道的，有他见过的，有他亲经历的。
五弟的努力，也是因为他，因为他的那个位子。
如此健谈如此严肃的五弟，他第一次见。
贺天邑沉思片刻，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贺天城见大哥点头同意，心中松了一口气。
上一世，陈府小妾手里的那个账册落入了六弟手中，然后帮了他大忙。
这一世，说什么也要抢在六弟之前将东西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