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悠然说这话本是为了保命,没办法,这女人已经直白的说了要杀她们,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再说了,人家好歹是太子爷的青梅竹马,要是楚小白冲过来给打伤的话,那太子爷到时心疼找她算帐怎么办?还有…项…
祁悠然离白楚颜很近,所以可以清楚看到她泛红的耳根。
只因一句话,就这样?她对太子爷的色心,也太明显了吧?
祁悠然暗中戏谑一笑,然后站直了身子,看白楚颜。白楚颜因为她的话而愣神之后,反应了过来。
“不可能,这种话,他是不会说的。”
“白……公子多久没有见过他了?人是会变的你不知道吗?这话可是我亲耳听到,若不信,你写封信去问问他不就好了?瘙”
“既然让你带话给我,你却为何迟迟不肯来见我,非要等我请你过来?”
“因为我忙啊!”祁悠然想也不想,直接回答,“太子说了,这件事我必须办妥,不然回京以后就要我好看。我一想,国家事大,儿女情长事小,所以就打算临走前再来传话。谁知道,白公子洞察力如此敏锐,早已发现了我的行踪。”
祁悠然此时说谎,已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了。抓住白楚颜的心理,祁悠然一张巧嘴,说的白楚颜心跳加速。虽有怀疑,却还是存有一丝希望,万一,这个祁悠然说的是真的呢?她不可能有胆子拿太子开玩笑,不是吗?
就这样,祁悠然打消了白楚颜想要将她杀死的念头,最后带着冷月,大摇大摆的从大门走了出来。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楚小白现身。看着祁悠然,似笑非笑,道:“你刚才说的话,我可是全都听见了。敢抢月老的活给太子拉红线,这事儿太子可知道?用不用我先告诉他,让他好好的谢谢你?”
“二皇子你最近有没有身体不舒服?”祁悠然不顺着他的话题继续说下去,反而是关心起楚小白的身体来。“我感觉你好像是生病了。”
“我?什么病?”楚小白好奇的问。
“颈部以上没觉得不舒服吗?”祁悠然一本正经,“我看你这脑残已经挺严重了,接近晚期了。别光顾着给别人医病,找个时间也给自己看看吧。”
楚小白扬嘴一笑,“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怕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二皇子,怕过谁?不过你要是敢在太子面前胡说八道,我肯定不会让你好受就是了。”祁悠然微笑保证,“一定不会。”
有惊无险的回到军营,祁悠然问了问冷月关于那白楚颜的事情。
“我也是第一次见她,只是以前就听说过,她的身手也十分了得,不然阁主也不会让她当二把手。”
“她一直都是在这边的吗?”祁悠然追问。
“据我所知是的,似乎一年回那边一两次,剩下的时间都在这边。”
太子爷怎么舍得把美人儿独自扔在这里不管?想了想白楚颜在听到自己那话之后的反应,祁悠然就觉得有趣。朝中好像没听说过有姓白的大臣,那么这个太子的青梅竹马,又是从何而来?
睡了一觉,祁悠然就把白楚颜的事情抛在脑后了。对着镜子,她看着那又冒出来的淡色印迹,心情不怎么美丽。
一连几天,楚小白都奔波在外,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人知道。见他对自己的事如此用心,祁悠然心底也是有些暖意的。纵使楚小白是对她所有企图,但是也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拿了钱不办实事的人存在。楚小白这样,也算不错了。
祁悠然什么都做不了,每天就是陪着莫云尘在军中练兵巡视,几日下来,莫云尘对她倒是越来越喜欢。
这天晚上,祁悠然坐在帐篷外,等着楚小白回来。一转眼的功夫,来这边都已经半个月了,也不知京城那边现在如何。
等了很久,都不见楚小白回来。祁悠然叹了口气,起身回去,在走进帐篷的时候,忽然发现里面有一抹小小的身影。
祁悠然定眼一看,心瞬间一沉。是那个杀人的小丫头!
她正坐在祁悠然的床上,看着祁悠然站在门口动也不动一下,冷冷一笑。
祁悠然没办法不吃惊,她就坐在帐篷外不远,而且周围还有士兵把守,这姑娘是怎么进来的?
祁悠然犹豫了一会儿后,朝她走了过去。“你找我,有事吗?”祁悠然小声问道。
“你不怕我?”那小姑娘开口反问。
“怕不怕你都已经来这儿了,我又打不过你,还能怎么办?”祁悠然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和这小姑娘动手,她根本没有胜算。
“我喜欢你的这张脸。”小姑娘仰着头看着祁悠然,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所以,把它给我吧。”
祁悠然眸光一闪,她这话信息量太大,祁悠然没办法一下子理清。把她的脸给她?怎么给?
就在祁悠然疑惑不解的时候,小姑娘突然从床上跳到了地上,接着一掌拍在了祁悠然的后背上。祁悠然可以感觉得到,有类似银针的东西进入了她的体内。小姑娘的声音冷冷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说:“乖乖跟我走,不然我立刻就杀了你。”
“可是我跟你走了,不也是死路一条?”祁悠然觉得这个选择题真是太难了,不论她选哪一个,都是错的。
“那,你是想死在这儿,还是死在我五毒谷?”
祁悠然想了一下,叹气说道:“那我还是先去五毒谷开开眼,然后再死好了。”
没办法,祁悠然只好走到帐篷外。小姑娘就躲在她的身后,身形娇小,不易被发现。
“睡不着,出来吹吹风。”祁悠然对上门外士兵的视线,微笑解释。此刻,她的身后正被那小姑娘威胁着,祁悠然肯定,如果她说错一句话,保证眨眼之间,就会命丧黄泉。
那些士兵听了祁悠然的话后,就没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祁悠然站了一会儿,也不知小姑娘会在什么时候带她离开。心里盼着楚小白快点儿回来,可惜,她没能等到。
祁悠然从未感受过这样的速度,她的身子从地面被带起,画面快速的在她面前闪过,因为速度太快,所以都是模糊的。
夜风吹过脸颊,都会疼,那些士兵还没有任何反应,祁悠然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就这样,祁悠然如此简单的就被带出了军营。不知楚小白能不能猜出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祁悠然意外的被带到了五毒谷,穿过一片丛林,越过一座高山,最后到达了地方。
山下是山谷,五毒宮是建立在高山之上的。被那小姑娘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抓来了这里,祁悠然被她关进一间房间,然后听见她说,“我累了,今天放过你,睡吧。”
房门被关上,门外有二人把守。祁悠然环顾一圈屋内,然后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往下一看,咽了咽唾液。
窗外是万丈悬崖,她这房间,风景还真是美到了极点……
祁悠然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睡觉了。她得保存体力,等天亮后保命才行。楚小白也说过,五毒派的人是不会轻易杀女人的,所以她也还是有活命的希望的。
短暂的休息后,祁悠然恢复了体力。天色蒙蒙发亮,祁悠然裹了裹衣服,坐在窗边,吹着冷风,望着外面的云雾缭绕发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天爷这么折腾她,以后是要给她什么好处?
祁悠然百思不得其解,天完全亮了之后,有人进来给她送早餐。
“吃吧,没下毒。”送饭的女子见祁悠然盯着那饭菜发呆,以为她是不敢吃,于是吃到。
祁悠然其实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在想,这大早上就三菜一汤,待遇还不错。先是睡了个好觉,然后是吃顿好饭。那等她吃饱喝足以后,是不是就该上路了?
祁悠然拿起筷子,在那女子的监视之下,吃了饭。等她吃完之后,女子收走了碗筷。又过了大概两刻钟的时间,有人来接祁悠然了。
“谷主要见你,走吧。”
“谷主?”祁悠然心生疑惑,她刚一来就能见到如此大人物?那就算死在这儿,也的确是值了。
一路走过去,果然全部都是女人。一个个细皮嫩肉、貌美如花的,实在是让人想不到,她们完全是会杀人于无形之间的“毒人”。
带到了地方,祁悠然走进了房间。看了一圈,只看到抓她来的那个小姑娘。
“谷主在哪?”她不解问道。
小姑娘嗤鼻一笑,冲她摆了摆手,道:“过来。”
祁悠然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了。“你……不会就是这五毒谷的,谷主吧?”
“怎么,不像?”
祁悠然已经没话想说了,五毒派名震天下,掌门人其实就是个,个头刚到她胸口的小丫头嘛……
祁悠然心中感叹着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她迈步朝那小姑娘走去,然后问:“现在就打算杀我了吗?”
“你知道自己快死了,可好像不怎么害怕。”
“害怕是死,不害怕也是死,所以我还不如死的从容点,漂亮点。”祁悠然坦然回答:“不过,可否给我个理由,让我死的明白?我初来此地,与五毒派无怨无仇,为何会选中了我?我听说,五毒派很少对女人下手,难道,是我在无意中得罪了你们?”
“脸。”对方盯了祁悠然半天,才缓缓说道:“我喜欢你的脸。”
“所以?”
“所以要把它剥下来,做面具。”
祁悠然沉默了,这听起来,比死还痛苦。
“那个,我还有求情的余地没?”祁悠然心情有点复杂的问道。
“没有。”对方很肯定的回答。
祁悠然长叹一口气,看来她的小命真是要玩完了……
“那好吧。”祁悠然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反正我这张脸几个月后也会烂掉,能被剥下来做成标本,也算我没白活一场。”
“烂掉?”小姑娘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我中了毒,名叫胭脂红。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小姑娘听了祁悠然的话后轻笑了一下,“原来最近一直在找樱花吟的人,就是你。不过我听说是个男的,那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哦,我的跟班。”祁悠然淡定回答。
小姑娘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祁悠然,又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与逍遥阁有关,和朝廷有染,还有高手给你当随从。甚至连胭脂红这种毒,都能下到你的身上。你要知道,胭脂红这种毒药已经绝迹于江湖了,想要弄到手是很困难的。”
祁悠然听她这么一说,就更加好奇祁嫣是从哪儿弄来的毒药了。光靠她一己之力,肯定没这个能耐才对。
“光靠银子的话,买不来?”
“哈哈。”小姑娘被祁悠然的话逗笑。“小丫头,你以为这西域是什么地方,有钱就能摆平一切?”
小丫头……祁悠然听着她对自己的称呼,有种很怪的感觉。
“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祁悠然迈步走了过去,被她用力,扯着胳膊就拽着蹲下了身子。那小姑娘细细的看了下祁悠然的脸,然后说:“果然是胭脂红,不过懂这毒的人也并不多,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是中了这个毒的?”
“身边恰好有会些医术的人,所以才知道的。此次来西域,也是为了寻解药。”
小姑娘眉头一挑,告诉祁悠然坐回原位。等她坐稳之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令牌,已经到了他人之手。
祁悠然不知她是什么时候下手的,望着她手上拿着的,云长卿在临走前送自己的令牌,祁悠然咬了咬唇角,没说话。
“你和云长卿是什么关系?”
祁悠然看她的表情一变,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心里一动。难道她和云长卿认识?
“我。”祁悠然开了口,却不知怎么回答。她和云长卿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是我未婚夫。”祁悠然随口胡诌道。
“我怎么没听说,云长卿还有个未婚妻呢?”小姑娘很明显并不相信她的话。
“这事儿知道的没几个,他是为了保护我。不然,也不会把这令牌给我。”
祁悠然说完话后,那小姑娘又低下了头,认真的看了看令牌。在确定令牌是真的以后,她沉思了很久,才对祁悠然说道:“待我查明事实,再找你说话。”
祁悠然的令牌被没收了,又被送回了原来的房间去。她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也不觉得光靠云长卿这三个字就能救自己的性命。
屋外静悄悄的,祁悠然看着窗外的悬崖,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不知楚小白现在,是不是在找自己?
楚小白自从发现祁悠然不见了以后,便大发雷霆。没人能想到祁悠然会是被五毒派的人给带走,因为她和五毒一点的关系都没有。所以他想到了逍遥阁,那个曾经抓了冷月,引祁悠然前去的地方。
白楚颜见了前来找人的冷月,听了冷月的话后,冷笑说道:“我要是想杀她,那晚早就杀了。我没那个心情和时间把她放回去再抓回来,人不在这儿,你们还是去其他的地方好好找一找吧。”
“有消息的话,请务必通知我们。阁主待祁姑娘不一般,如果他知道祁姑娘被人抓走的事,也一定会派人来找的。”
“你说什么?”冷月的这番话让白楚颜的脸色变了变,“你所说的不一般,是什么意思?”
“就是主子理解的意思。”冷月往后退了一步,“我就是阁主派到祁姑娘身边护她安全的,当然,除了我以外还有其他的人。”
冷月说完话后转身离开,留下白楚颜一人坐在那里,回想着她的话,面容清冷,心情不悦。
外面的人四处在找祁悠然,就连莫云尘都派了兵到处搜索。祁悠然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的行踪。一连几天都是如此,让人不得不怀疑她现在是死是活。
祁悠然在五毒谷呆了四天,一天三顿饭一顿不少,脸上的皮也没被剥掉,而那个拿走她令牌的五毒派掌门,她也没再见过。
祁悠然一直记得那晚她叫自己的那声“丫头”,后来,在和服侍自己的女子熟悉了之后,祁悠然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才被告知,那姑娘,年岁大的已经足够当祁悠然的娘了……
祁悠然咂舌,她知道世间是有很多稀奇的事情存在,有些人天生长不大,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可当一切的可能凑到一块,似乎就让人觉得,有点神奇了。
每日被困在房间里,祁悠然每天除了看看屋里的花草,还有找一找屋内有没有外面爬进来的毒蛇之外,余下的时间都在看外面,观望对面的山,思考人生。
生死在天,就在祁悠然已经做好准备,等着被剥脸的时候,事情突然发生了转机。
有人传话过来,说掌门人要见她。祁悠然被带到那房间前,敲了敲门,隐约的好像听到里面有男人的声音。
推开门,祁悠然看到了桌边的两抹身影。一个是不老童颜掌门人,一个是……咱们的云长卿,云大阁主。
祁悠然倚着门站在那儿看云长卿,不往前走了。他怎么会来这儿?这什么情况?
“怎么,见到我这个未婚夫,连路都不会走了?”戏谑的声音传来,祁悠然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僵硬的一笑。
“呵呵。”祁悠然好像有点明白,他来这儿的原因了。“阁主真是爱说笑。”
祁悠然深吸一口气,反手关上了房门,走到了桌边。
云长卿脸上依旧带着面具,他侧着脸看着祁悠然,幽幽说道:“你倒是真会给我惹麻烦。”
“嗯,都是我的错。”祁悠然认错态度很良好,“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要和我一般见识了。”
祁悠然自己都觉得这话有点耳熟,她以前是不是用这狗腿的话讨好过太子爷?
祁悠然心中觉得悲哀,她什么时候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活着还真是一点尊严都没有,心太累了。
“我没想到你能亲自来这一趟,既然真是你的未婚妻,那我也就只好收手了。”小毒人瞥了祁悠然一眼,有点不情愿的说道:“不过这张脸,我还真是想要。”
把从祁悠然那儿拿来的令牌扔到了桌子上,她起身说道:“人你带走吧,我欠你的人情,这下也算是还清了。”
云长卿收起令牌,然后慢慢起身,对着那即将走出房门的人说道:“那这次,不如让我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脚步声停止,云长卿望着那背影,说:“我知道,胭脂红的解药这里一定会有。”
“有倒是有,不过,我不想给。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挺好的,没必要再扯上什么关系。”
“话,还是不要说的这么绝对比较好。”云长卿伸手把祁悠然拉到了身后,祁悠然低头看着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发呆,也完全没有插话的机会。“况且给了我解药,我也会给你们好处的。”
“哦?什么好处?说来听听。”对方开始有点感兴趣了。
“据我所知,五毒派应该需要试毒的人吧?”云长卿微微一笑,道:“你看我身后这人,如何?”
他的话说完,祁悠然的心立刻凉了半截。妈蛋!他这是刚把自己从火坑里救出来,又往悬崖下面推!合着他握着自己的手,不是怕自己害怕,是怕自己跑了!
“云长卿!”祁悠然咬牙切齿的叫着他的名字,同时也用指甲用力的抠了抠他的手,作为报复。
“你舍得?”门口的人没想到云长卿会说出这话,“你要知道,作为试毒的人,是没有几个能活下来的。”
“当然舍得,而且她的恢复能力很强,我保证谷主你会满意。”
屋内一下子陷入到沉寂之中,祁悠然哭笑不得,生死大权全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上,自己一点路都不能选。
“那好。”站在门口处的人在考虑了很久只好,又说了话,“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解药。这丫头留在我这半年,半年以后她不死,我亲自派人把她给你送回去,如何?”
“一言为定。”
屋内只剩下祁悠然和云长卿两个人,祁悠然瞪着他,不说话。他也看着祁悠然,不出声。
“你是来救我还是来害我的。”过了许久,祁悠然质问道。
“你就是这么和自己的救命恩人说话的?”云长卿轻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