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崇山脸上戴着痛苦面具,要不是胸前剧痛传来,他还以为这是一场梦。
这人什么来路,怎么能伤的了他?
昨晚尚且还能用意外解释,可是现在,那他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怎么?有用么?”陆修远双臂环抱,嘻嘻一笑。
江崇山脸色变了几变,将嘴角溢出鲜血擦干,退后几步,露出怨恨的眼神。
他将锦缎衣袖向上一撩,一个转身,“当啷”一声,插在胸口的长剑和其身上的衣裳掉落在地。
而他本人则化身一段红色符纸,从地板的缝隙中逃窜。
陆修远一招手,长剑握在手中,他推开房门一跃从栏杆而下,一脚将窑楼一楼的房门踹开。
这房间墙上挂着轻纱,甚为空旷,中央摆着个约莫半人高的香炉,三足两耳,炉盖高约六、七寸,上面盘着个似蛇似龙的异兽,青烟从其口中溢出。
除此之外,就只有右侧方角落里放着架瑶琴,琴弦断了两根。
陆修远抬头望去,天花板木板缝隙间有血迹,但却不见江崇山身影。
他走出房间,眼中旋出黑炎,望了一圈,锁定东南方向,那里有淡淡的红雾未消。
陆修远脚尖一点,稳稳的站在了房檐上,他兔起鹘落,朝着红雾方向追去。
夜幕降临,屋脊密密麻麻,鳞次栉比,如同长龙一般,从其脚下掠过。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陆修远越过两条街,转了三个路口,来到一处人烟鼎盛的地方,山母娘娘庙。
这里攘来熙往,人流不息,街道两旁空地上有着不少小贩。
有货摊上摆着香烛、檀香、棉线祭祀用的;有蹲在驴车上糊长明灯的,也有卖茶水,看相算命的。
虽入夜没多久,但这里好不热闹。
山母娘娘庙到底是受安源镇追捧了十数年,比起权老道那寒酸的翠云观,不知要好到哪里去。
初进庙宇,越过长廊,则看到左右两侧各有一楼,这是钟楼和鼓楼。
再往里走便是山门殿,中央镂空雕花的支座上,摆着个约莫两人多高的三足青铜鼎,鼎身四周盘旋着一条似龙似蛇的异兽,就和江府窑楼内的一样。
青烟缭绕整个山门殿,隔着老远便能闻到檀香气味。
陆修远没有停留,绕过青铜顶,走向大雄宝殿,也即是放着山母娘娘塑像金身的地方。
跨过门槛,殿中央左右两侧立着仙童和侍女,而山母娘娘金身塑像就在二者中央,高约三丈有余。
脚踩红色莲花,身着花纹黑长裙,右手握着盘旋的金鞭,左手呈拈花状捻着银色簪子,肩后披着红色披挂。
脚下莲花台则刻着几字:梨山老母座下信女。
陆修远绕着看了几圈,虽没有发现妖气,但总觉得有些森然、凄冷之意。
正当他绕到背后要再细看之时,从一旁立柱帷幕后,钻出一女尼。
“是陆公子么?”那女尼甫一出现,便直奔陆修远,脸上挂着笑容,眼波流转。
陆修远细看此尼姑,发现其头上缥帽下耳侧竟留有发丝。
而且其脸上涂着脂粉,声音夺人,衣襟松垮,有几分娇媚。
她抚着发梢,眉宇间卖弄风情,从海青服下露出雪白皓腕:“可是来找人的?”
“是,这个,是......”陆修远支吾着,点了点头。
“是就别说了。”女尼吃吃一笑,“不瞒贵客,贫尼可是等你好久了。”
说着挺了挺身子,胸前衣襟又跌落几分。
“等我好久了?”陆修远脸露疑惑,十分的吃惊,“你早知道我要来?”
“那是自然,早就有人吩咐下来,今夜可能有位姓陆的公子要来,主持吩咐我,务必要伺候好。”
女尼眼中放光,扭捏着身子,不住的往陆修远身上靠。
“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陆修远斜瞟了一眼,身后不断的香客前来祭拜山母娘娘,此地可不太方便。
“呦!瞧您心急的。”女尼舔着红唇,冲陆修远抛了个媚眼,扭动腰肢,向侧后方走去。
陆修远满脸疑云,右手贴着腰间玉珑,跟着那女尼而去。
女尼熟门熟路,穿过偏室,又绕到一侧黑暗的长廊里。
陆修远全神贯注,不敢放松警惕,依稀从两侧的房内听到笑声,喘气声,有男的,有女的。
就在这稍一走神的刹那间,那前方女尼转过头,向其招手示意。
“就来,就来。”陆修远皱着眉头,几步跟上去。
又绕了几道弯,来到一处房间前,那女尼走进去,陆修远看了一眼左右无人,跟了上去,进去后将房门掩实。
“陆公子放心,此地甚为安静,绝无旁人来叨扰,密闭性极好,就是,就是声音也不易传出去。”
女尼说话间已将头上缥帽摘下,一头青丝散落在背后:“待会儿,贫尼定叫你......”
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脖颈之间一凉。
斜眼瞟去,竟不知什么时候,架着一柄利剑。
“陆公子,你,你......”女尼身子一颤,声音有些发抖。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你最好配合一点。”陆修远剑柄发出寒气,剑刃接触,那女尼皮肤几渗出血来。
“是,是,是。”女尼不敢妄动。
“主持是谁?她怎么知道我今天要来?”陆修远淡淡开口。
“主持就是,就是妙音主持,她也不是今日,而是几天前便交代下来,可能有位陆姓公子近期要来。”女尼柳眉紧蹙。
“几日前?”
陆修远思索着时间点,总觉得有些不对,这妙音又是何人?她怎么可能几日前便知道,自己会来这山母娘娘庙?
“我问你,那妙音平日里在何处歇息?”
陆修远看女尼有些犹豫不决,轻声喝道:“说!”
女尼一惊:“是,主持平日里......”
陆修远皱着眉头:“带我过去!”
那女尼扭捏着,有些不情愿,穿过一条冰冷的长廊,来到一处偏殿内,这里十分清冷。
“咚咚咚!”
那女尼等了数息,敲门却并没有回应。
陆修远给她使了个眼色,那女尼十分不情愿的推开房门。
房间阴沉,不远处却有光亮。
走近了才发现细长的案几上供奉着一个神龛,神龛旁燃着两根红烛。
神龛内则有一个塑像,呈正方形,似一个四足鼎,鼎内有蝎子、蟾蜍、毒蛇等毒物,而中央则有一女子盘坐,面容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