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数百只罗刹鸟从其前胸涌入,花想容身子一紧,便扬天嘶啸,她此刻发丝无风飘零,已然恢复人面。
但她下半身却仍是白骨蛇躯,不过比之先前要长出数倍,就连断尾处也重新长出尾鞘。
陆修远瞧着眼前诡异一幕,暗道一声:糟了。
显然这些罗刹鸟入体之后,这花想容完成了所谓的进化,非但连先前的断尾之痛和好如初,竟连周身法力也增强不少。
起码陆修远隔着这般远的距离,就能感觉到寒气。
他长剑一晃,身形模糊,蹿出数丈远,长剑斜挑,在离花想容心窝处约莫一尺左右距离。
“嗖嗖!”声响起。
一条灵动如电,白骨尾鞘破空袭来。
陆修远出剑快,收剑更快,他剑尖不断抖动,那白骨尾鞘如巨龙潜渊,想随剑刃缠绕上来,却始终差了数寸。
陆修远手中长剑越转越急,脚下一斜、一退,已然拉开数丈。
“怎么?都这时候了,还要做无谓的抵抗。”
花想容此刻容光焕发,皙白的手抚着唇边,从其内“嘶嘶”的吐出信子。
瞧向陆修远,就如同看一个迷失的羔羊。
陆修远右手一抖,将剑刃上的寒霜抖落,笑着道:“不试试怎么知道鹿死谁手,更何况......”
“够了!没有其他情况。本想留你玩弄一番,但你实在是没有把握住这个机会。”
花想容说话间脸上寒光一凛,将两只拳头握紧,一股寒气旋风自其脚下涌出,旋风呈两股黑气,交缠而上,附着在其后背。
眨眼间便形成了一对如蝙蝠般的巨翅,呈墨绿色,发黑。
“如虎添翼你听说过,但蛇蛟化龙,你一定没有听说过。”花想容阴恻恻一笑,扇动背后巨翅凌空而起。
浮在半空中,双手搭肘,吞吐着信子。
她眼神一寒。
“biubiubiu......”
如箭矢般密集的碧青色冰针,从其信子下毒牙射出。
因是居高临下,这些密如网状的冰针,在陆修远看来就如同向其泼了一盆水一般,将其前后左右退路尽数封死,根本避无可避。
陆修远却也不慌,将长剑往身前一横,左手划过剑柄,“盾”从其口中缓缓吐出。
黑压压一片的碧针如一块巨石,袭向其头顶。
“嗖嗖嗖!”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陆修远非但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似要将其挤压呈片,巨力中挟杂的寒气则更是难受。
顷刻间,密密麻麻的碧青色冰针,便将整个黑盾染成碧青色。
寒冷尤自未止,仿若如坠冰窟,冰霜自黑盾蔓延至其剑柄。
不多时,他右手已然覆盖上一层冷霜。
冰霜刺骨,隐隐有鬼哭,有狼嚎之声。
陆修远浑身寒颤,剑柄颤动,连黑盾也摇摇欲坠,眼看便抵挡不了多久。
但听着从半空传出的花想容狞笑可知,她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陆修远愈是窘迫,她笑的便愈加放肆。
“怎么?看你还敢跟本娘娘作对,现在后悔也晚了,没机会了。等下辈子......”
花想容此刻无限得意,但下刻她却变了脸色,发出惊叫,“这,这......”
只见她原本生出的蛇躯,白骨居然出现裂隙,如针尖,如发丝,如蛛网。
背后所生蝙蝠翅膀,羽翼也逐渐飘落,倏忽间,便消散于无。
花想容面露惊悚,从数丈的半空跌落。
“这,这是怎么回事?”她大惊,这新生出的‘腹节’非但出现裂隙,没有再给其提供阴气,反而正吞噬着她自身的法力。
这如何不让她吃惊?
陆修远稍稍缓了口气,将剑盾撤去,才瞧清楚眼前情况。
花想容新生白骨寸寸出现裂隙,且蛇躯上隐隐闪烁蓝芒,蓝芒中阴阳鱼时隐时现。
见此,他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看吧,不抵抗怎会有机会?”
陆修远眼神一凝,痛打落水狗就在此时,焉有不动手之力?
“疾!”
陆修远如一道流光,旋着手中长剑而来,剑身嗡嗡作响,光华缭乱,发出琴音,将花想容整个人,囊括在一团剑光中。
陆修远长剑使得行云流水,将‘疾’字诀发挥到极致,灵动转合间,将花想容围得密不透风,后者惊恐间只有招架。
突听,花想容嘤咛一声惨叫。
她蛇躯腹间白骨已然被刻上划痕,手肘、肩周、胸前,甚至脸上也都有剑痕落下。
她整个人变得血淋淋的。
但她却浑不在意身上的伤痕,只是口中不断嘀咕:这腹节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修远自然不会管这些事,他已然左手划过剑身,“力”字缓缓从其口中说出。
他正欲持剑上前。
却又发生变故。
只见花想容如疯了一般,将发髻上的银簪取下,做出了让陆修远目瞪口呆之事。
她将发簪狠狠的插入口中,也浑然不管蛇信子已被其刺伤。
双手用力一撬,听得“嘎嘣”一声脆响,先前那一直喷射冰针的毒牙,竟被其用银簪撬下。
花想容此刻发梢凌乱披肩,口吐血沫,但瞧着手心浸在鲜血中的毒牙,却小心翼翼之极。
“铮铮铮”
她将握着毒牙的右手,握的骨节作响。
花想容将右手举过头顶,将拳头打开,只见那毒牙已然化作了一朵莲花,呈暗红色,诡异且妖艳。
莲花出现的刹那间,天上云集雾现。明明是正午,却宛如黑夜一般,整个翠云观非但瞧不见半丝阳光,反而冷风呼呼。
不多时,从莲花中旋出一个,巨大的“卍”字印,伴随着阵阵梵音。
那印记如毯子一般落下,将花想容包裹。
约莫三息过后。
此刻的花想容浑身上下数百道剑上不治而愈。
她重新变为了那个肌肤嫩白、柔情卓态的靓丽少女,说不尽的温柔可人。
此刻的花想容气若幽兰,颇有几分清雅,只见她手捻着暗红色莲花,美眸流转,声音柔和流转,动听之极:“答应我,到此为止了,好么?”
声音娇柔婉转,根本容不得人拒绝。
陆修远却倒退几步,不寒而栗。
这时的花想容已经完全变为人身,就如同他第一次在江府内,见到的那个蕙质兰心,秀外慧中的姑娘。
——如果不是她此刻手掌、手腕、脖颈、脸庞上等裸露在衣衫外的地方,都出现了红色的梵文印记,陆修远都差一点相信了。
“妖莲!”
陆修远瞧出问题的所在,便是其手中捻着的那朵暗红色莲花。
红色梵文便是从其上,自手掌流向花想容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