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医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除了小太监外,所有人都安静了,愣怔的看着脸上挂着勉强笑容的胡太医。
“谢胡太医告知,奴才这就去禀报太后和陛下,还请太医也给这几位看看,是否也需要回家养着。”
小太监依旧是笑眯眯的冲着胡太医笑了笑,随后略过一群武将,朝外走去。
“胡太医你!”
一个武将终于忍不住了,几步上前就抓住了太医的领口,将他整个提起来,喘着粗气质问道,“你为何要这样说!你可知这样一段话,将军可能会被革职!”
“陈猛你冷静点,快把太医放下来!”
另一位武将 冲上前去,伸手把胡太医拯救了下来,拉着即将要暴怒伤人的兄弟,“胡太医也是没办法不是?现在朝堂之上都是那位的一言堂,谁敢跟她对着干?”
“可将军这些年为了逐炎国在战场上拼杀,难道就该落得这个下场吗!还有那劳什子的讨伐!现在平静的日子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打仗!”
暴怒声在空气中久久回荡,伴随着的还有因为怒吼而变得粗重的喘息声。
被叫陈猛的男人双目赤红,用力眨了眨眼,竟然流出两行泪来,他踉跄两步跪倒在地,拳头一下一下砸在地上,压抑的哭声打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所有人都没在说话。
过了良久,胡太医叹了口气,拿起药箱来冲着几位拱了拱手,缓缓说道,“我知晓各位的心思,但有一点我没有说谎,将军的身体确实不能再上战场了,他身上的暗伤太多,又被这么一刺激,若是调养不好,怕是没几年……各位还是看开些,多劝劝将军,切莫让他动怒才好。”
胡太医说完,直接推门离开,怕是一会儿太后还要找他问话,不如提前去等着。
一众武将看着胡太医离开,又看了眼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将军,都低下了头,不知如何言语。
……
“娘娘,大将军那边……”
小太监回来的时候,朝堂上余下的武将还在和文官吵嚷着,他凑到太后的身边,低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嗯,还算识趣。”
谢雪笑了笑,目光落在那群吵的正激烈的大臣身上,随后低头冲着已经在皱眉的小皇帝说了两句,小皇帝立刻点头,将手里正抱着的汤婆子扔了出去。
“砰!”
“够了!都闭嘴!”
汤婆子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伴随着的还有小皇帝充满愤怒的稚嫩声音。
“陛下恕罪!”
看着皇帝生气了,大臣们纷纷跪下告罪,只有温太傅依旧稳稳的站着,看向众人的眼里带着点不屑。
说到底,他是太后看中的人,又是小皇帝的太傅,自然是不用和这些人一样的。
看场面安静了下来,谢雪这才摆了摆手,示意小太监将他刚才的事情再说一遍。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大将军无法上战场了。
“叫胡太医进来。”
看那群武将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谢雪又让小太监把胡太医叫了进来,让胡太医将诊断再次说了一遍后,她这才看向底下的武将。
“既然如此,那大将军就回去好好休息吧,这讨伐武铨国的事情,就交给他的副将,何志远吧。”
太后轻飘飘的一句话,大将军就被送出宫,由宫中侍卫守在将军府外,美名是为了保护大将军,实际上则是变相的软禁。
群臣都很清楚这件事,但没人敢和太后求情,因为就在大将军被软禁的第二天,何志远拿出了兵符,交给了太后,并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只好二十万兵,就能拿下武铨国。
“请太后放心,我等一定能凯旋而归!拿下武铨国皇帝的人头!”
何志远拍着胸脯保证着,眼里看是野心。
他被大将军压着很久了,正好趁着现在的机会,展现一下他的能力。
“很好何将军,本宫很看好你,希望你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将武铨国皇帝人头砍下来。”
谢雪很满意他的忠心,更中意他眼里的野心,直接就给了二十万兵让他去攻打武铨国。
转眼间,一个月时间过去,前线传来战报,何志远成功的攻下武铨国的边境,正在一步步的朝着武铨国内开始侵占。
谢雪满意自己没有看错人,更是秘密许诺了何志远很多好处,要求他更加卖力的为她打下武铨国。
“母后,我们为何要打仗?”
小皇帝看着奏折,抬头疑惑询问母后。
“因为我们要成为这天下共主。”
谢雪笑着回答。
……
“陛下,逐炎国和武铨国开战了,我们是否要做些准备?”
盛时百无聊赖的靠在温泞夏身上,看着他手里打开的奏折,摇了摇头。
“不用,逐炎国兵力比不上青玄,而且他们这么多场打下来,可以说是两败俱伤,更何况还有其他的国家。”
他打了个哈欠,整条龙都懒洋洋的。
还差不到十天就要过年了,他最近变得很嗜睡,情绪也飘浮不定的,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又蹭了蹭美人儿,盛时伸手抽走他手里的奏折扔到一边,把人直接抱起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朝内殿走去。
“嗯?怎么了?”
身子突然腾空,温泞夏连忙抱住帝王,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最近温泞夏也感觉出帝王的不对劲来,平日里总是懒洋洋的,到了朝堂上就冷着一张脸,而且每晚都早早入睡,也不折腾他了,这实在是反常。
难道生病了?
想到这里,温泞夏忽然觉得身下一软,原来是被盛时放到了床上,随后盛时也上来躺在了另一边。
“陛下,您是不是生病了?”
看着躺在身边的龙,温泞夏很是担忧,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帝王额头,并没有发现他发烧了,想着或许是其他的病,反而更加担心了起来。
“没事,不是生病。”
蹭了蹭温泞夏的掌心,盛时伸手一捞把人抱在怀里,感受着他微凉的体温,困意如潮水一般的袭来,有些支撑不住的闭上眼。
“那您最近这是……”
温泞夏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因为他看到帝王已经闭上眼睛,而且还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这就,睡着了?
温泞夏心里疑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发现他真的已经是陷入沉睡当中。
温泞夏不敢打扰他的沉睡,只能这样看着他,一直等到自己也困了,闭上了眼陷入梦里。
等到再次醒来,外面的太阳已经西斜,温泞夏惊讶于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但当他看向盛时的时候,发现他竟然还在睡。
“陛下?陛下!”
温泞夏呼唤了两声,发现盛时没有任何动静的时候,心里顿时慌了,伸手轻拍他的脸,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小金子!去叫太医!陛下昏迷了!”
惊慌之下,温泞夏直接冲着外面喊道,随后从盛时怀里挣脱出来,穿上外衣坐在床边,一手紧紧握着盛时的手掌,急得眼圈都红了。
小太监在听到动静的时候,就连忙跑了出去,直奔太医院,扯了一个太医就跑回去。
“等等,我的药箱……”
老太医一把年纪了,被小太监这么拉着跑,药箱都没来得及拿上,急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太医,药箱一会儿有人给您送来,您先去看看陛下!温公子说陛下昏迷了!”
小太监不敢怠慢,一边跑着一边冲太医解释起来。
“什么!陛下昏迷了?你不早说!”
张太医一听这个,立马气不喘了,脚下动作飞快,没跑几步就变成了他拉着小太监跑,小太监被拉到寝宫的时候还一脸懵,但也没忘记自己是干嘛的,连忙带着扔进去了。
“温公子!太医来了!”
小太监说着,带着太医来到床边冲着温泞夏禀报道。
“行了,你先出去,把其他的太医也叫过来。”温泞夏不想浪费时间,让小太监去把其他的太医都叫过来,随后冲着张太医点了点头,“麻烦你了张太医,陛下这几日很嗜睡,心情也不太好,但从没有像现在一样睡的那么沉过,而且陛下和我是在午时就寝,现在已经酉时过半了,陛下还没有醒来。”
“是,下官已经知晓,先容下官给陛下把个脉。”
张太医认真听着,目光落在帝王的脸上看了很久,随后示意温泞夏让开些位置,他好给帝王把脉。
温泞夏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太医,看着张太医的手放在帝王的脉搏上,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摸胡子,他的心也逐渐沉了下去。
半晌,张太医收回了手,一脸古怪的神色,张了张口不知道要说什么。
“陛下怎么了?”
温泞夏顿时急了,连忙追问道。
“不,陛下他只是,睡着了?”
张太医想着刚才摸到的脉象,脸上的表情更奇怪了,他又伸手给帝王把了一下脉,最终还是那个结果。
帝王真的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