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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老夫人皱眉,连轿子都没有下,“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卫芸拦在轿子前面,“奶奶!您不看在爹爹的份上,也要看在卫朗的份上要查清此事啊!卫朗不能没有娘亲!”

卫朗是潘芷娅的儿子,也是卫府里面唯一的嫡子,而卫士铭只有两个儿子!

穆九眼皮子又跳了一下,这个卫芸比起潘芷娅来,心机更深!

“停下。”卫老夫人让轿夫停下,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轿子。

卫芸不叫委屈,也不哭,却无声落泪,总想擦干眼泪不让人看见,却反而把鼻涕眼泪糊满脸。

这样的她更给人一种我委屈但我忍着不说的感觉,一下子把人的同情心勾了起来。

卫芸终于擦干眼泪,亲自上前去扶卫老夫人,“奶奶,我娘亲虽然有些骄纵,但这么多年来,她对您一直都是敬重有加的,不可能做出此等荒唐之事!

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奶奶您再查一查,不能平白无故让我娘蒙冤,更不能让相府名声受损啊!

奶奶,虽然国公府没落了,但我娘被冤枉我们无作为,国公府肯定出手,等国公府出手我们再来查,只怕相府的名声更遭人诟病!

为了相府的名声,我们不能如此草率,一定要还我娘一个清白,不能被一些小人玷污了相府的名声!”

卫芸口口声声为了相府,还把潘芷娅的娘家搬了出来,不得不说,每一句话都扣准了卫老夫人的弱点来说。

偏偏这个时候,穆九还不好出声,冒然干涉相府之事,只怕以老夫人的精明会怀疑她。

和玫瑰相视一眼,穆九福身道,“老夫人,我们先回避一下。”

“去吧。”

回到房间,玫瑰气狠的捏住衣角,“可恶!”

穆九搂住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

“可是我们后天就要离开了,这次这么好的机会,我不甘心!”

穆九又劝道,“玫瑰,这么多年你都等过来了,还担心没有机会吗?何况,后天才离开,不是还有明天吗?”

不管卫芸说了什么,只要卫老夫人惜命,她都有机会把卫芸的努力化为乌有!

穆九附耳对玫瑰说了几句,玫瑰听得眼睛都亮了,眉角逐渐飞扬起来。

大约等了一刻钟,两人听到动静。

“走,我们去看看老夫人!”

穆九拉开房门,正好见到被丫鬟扶着回来的老夫人,笑嘻嘻的迎了上去,“老夫人回来了。”

穆九扶住卫老夫人的另一只手,“您先回房坐一会儿,我给您把把脉,今天累坏了吧。”

穆九之口不提卫家之事,到了卫老夫人房中,认真的给她把脉,而后更认真而严肃的说道,“老夫人,以后您可不能这么操劳了,今天这么一折腾,您又得多吃两天的药才能好起来。”

卫老夫人似乎很喜欢叹气,“哎,不是老身要操劳,实在是这些小辈没人能做主啊!”

“老夫人,身体重要还是府中之事重要?府中之事卫大人自会办妥的,您真的不能再操心了,我后天就要离开,万一我离开以后,您再……老夫人,不是我诅咒您,而是真……哎,我不说了,您好好的休息吧。”

一副我不好干涉你们卫家之事的模样,起身就要离开,唯恐慢一步就会被卫家之事牵连似的。

“等等!”卫老夫人叫住穆九,“我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穆九:“……”

“老夫人,您若安心养着,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但若每天都像今天这样,那就不好说了,若像昨天……一不小心就有人给您下毒,我又不在……那就更不好说了。”

穆九才说完,卫老夫人倏地脸色大变。

穆九给了玫瑰一个眼色,两人出了卫老夫人的房间。

回到他们的房间,玫瑰凑近穆九耳边低声道,“主子,您真有办法!”

老夫人怕死,更怕昨天的下毒事件再发生。

没了一个潘芷娅,但是府上还有其他的姨娘,再扶一个听话的起来管理家务就是了,至于卫士铭暂时受损的名声,也可以随着时间的推逝慢慢淡化。

唯独老夫人的性命,没了就没了。

万一她死了潘芷娅还管着卫家,她怎么能放心?

她一定不会再让潘芷娅回来。

穆九一席话,比卫芸更中老夫人的内心的恐惧。

穆九和玫瑰待了一会儿,便去是院子里坐等,果然,卫士铭才回来就被老夫人叫到她院子里来。

不多时,便听到房中传来母子俩的吵架声。越来越激烈,最后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丫鬟一脸焦急的跑出来,“穆大夫,您快来!老夫人晕倒了!”

穆九进去的时候,老夫人已经被卫士铭抱到床上躺好。

也不给他见礼,穆九直接去给老夫人诊脉,眉心紧拧,“相爷,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卫士铭是真的被吓着了。

“您是真的不想老夫人活下去了吗?”

“混账!”卫士铭大怒,“是不是你在挑拨离间!”

卫士铭大怒,穆九表现得比他还生气,“你才混账!你们卫家的那些破事关我什么事?尽管我跟你是等价交换,可是我一直在努力的给老夫人治病调养身体,而你呢,之前气了老夫人一次,现在倒好,还把老夫人气到晕倒了。

我说了什么话了?挑拨了什么了?你问问桃子,问问老夫人,我有非议过你们家的破事没有!还是说你不好意思去面见罗练,不想帮我办许可,才会如此的处处针对我,针对老夫人!”

穆九语速很快,一口气把话说完,听得卫士铭几次想插话都插不上去,气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直喘粗气,一个小小的大夫而已,竟敢如此跟他说话!

可偏偏她说的话,他一个字也反驳不了,不管是她,还是林长生,除了指责他不孝,还真没议论过他们家什么事情!

“卫大人说不出话了吗?”穆九从小兜里取出银针,“请你回避一下,我要给老夫人施针了!”

本来以为老夫人晕过去是为了吓一吓卫士铭,没想到还是真的被他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想来也能理解,年轻时候没有改嫁,还千辛万苦的伺候公婆,培养儿子,以至于落下病根,到头来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愿意相信她。

一辈子的付出比不上一个女人,换做哪个母亲都受不了。

卫士铭讷讷的离开老夫人的房间,穆九飞快的给卫老夫人施针,一刻钟以后,卫老夫人幽幽醒来。

“老夫人以后不能这么激动了,要不是我来得及时,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您。”

卫老夫人咳了几声,“不孝子,气死我了!”

“看您,又激动了,您家的事我不好议论,但是老夫人,不管什么事情都要以身体为重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别太操心了。”

“哎哟,操心都成这样,要是不操心,卫家迟早要败在那个女人的手里!”

穆九没有再接话,只是听着卫老夫人絮絮叨叨的说了过去一些事。

穆九终于明白了,卫老夫人不是没有倾诉的对象,而是只有她不议论卫家的事情,而卫老夫人恰好需要这样一个只听不说的聆听者。

一直说了很久,卫士铭才敲门,“娘,儿子错了,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气了,您原谅儿子。”

自己为之付出了一辈子的儿子,卫老夫人哪舍得真的一直生气,有一个台阶便下了,“哼!我以为你会为了那个女人不要娘了!”

“娘,瞧您说的,儿子不是那样的人,不就是觉得朗儿没有了娘,您得更操心吗?”卫士铭推门而入,手里牵了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

男孩子生得眉目清秀,但脸上却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深沉,似乎有一点不开心,在卫士铭的提醒下,才不情愿的叫了一声,“奶奶。”

“哎哟我的乖孙,过来让奶奶好好的看看。”卫老夫人激动的伸出双手,希望卫朗过来抱一抱她。

卫朗不情愿的往卫士铭怀里躲,“娘说奶奶生病了,不能抱奶奶,不然会被传染的。”

卫老夫人当场变了脸,狠狠的瞪着卫士铭,这就是你护着的女人!

老人都喜欢亲近孙子,尤其希望孙子更听自己的话,而不是母亲的,总之,其中复杂的心理几句话解释不清。

卫老夫人见孙子不跟自己亲近,暗暗把罪推到潘芷娅身上。

眼巴巴的看向卫朗,“朗儿,我是奶奶啊,现在我已经好了,不会把病传染给你的,不信你问问这位治好奶奶的大夫。”

卫老夫人又殷切的看向穆九,希望穆九能帮她说几句。

穆九自然不会放过抹黑潘芷娅的机会,“自然可以,其实老夫人得的是胃病,不会传染人。”

多一句不说,却已经让卫老夫人更恨潘芷娅。

卫士铭不满的瞪向穆九。

穆九转头,不解的看向卫老夫人,“老夫人,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卫大人看我的眼神就像是要杀掉我一样,难道我不该说实话吗?”

她一点不怕卫士铭,反而,容易吃醋和记仇还有心计的老夫人才最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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