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裕王府。
裕王朱载垕对身边的一个小厮说道:“也不知道东番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如果石铁心在这儿,可以认出这个小厮,正是当日他在青龙帮的酒楼里喝酒时,那个装作打扫卫生,偷偷溜到他身后下刀子的那个小兄弟。
此人是武当山俗家弟子张东山,当时石铁心为了帮华陀、大觉和尚、风道人查出是谁下的丹顶红之毒,与风道人合作演出了苦肉计,刺了风道人一剑。
于是武当山的俗家弟子张东山不服气,下山寻找石铁心替掌教报仇,差点一剑刺入石铁心后背。
后来华陀在武当山替风道人解毒,认识了张东山,觉得他挺灵活的,便将他推荐给了裕王。
听裕王关心东番岛的情况,张东山便轻声的问道:“王爷,要不要小的去东番岛走一趟,去探一探石铁心他们的情况?”
裕王笑了一笑,摇头回了一句:“今后你称呼石行不行,要称呼石教主!石先生在东番那边的发展,本王操心也帮不上忙。他若搞不定东番的话,本王也争夺不到这太子大位了。倒是释教主那边,情况不容乐观啊。”
张东山开解道:“王爷就放宽心吧,我觉得王爷与其操心释教主,不如想一想怎么在皇上身边安插一个能信得过人。”
裕王眼睛一亮,问道:“怎么安插?”
“小的有一个师叔,名叫蓝道行。皇上不是喜欢修仙嘛,我这师叔的道行非常高。”
张东山说起“道行”两个字时,眼睛里充满了别样的笑意,道:“我的很多本事,都是这位师叔传给我的。王爷可以考虑将他召进京师,看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安插到皇上身边去。”
裕王对这位蓝道行先生来了兴趣,问道:“他有些什么本事,说来听听。”
张东山说道:“比如说吧,我跟王爷讲过我曾经在卫鲲的酒楼里,行刺过石教主,对吧?”
裕王点头道:“嗯,你差点一剑刺入石先生后背。”
“王爷知道不知道,这其实是一个连环计。是我的这位师叔给风掌教献的计,帮助石教主打入青龙帮杀手组织内部,以揭露卫鲲的真面目。”
“哦?把详细的情况说来听听!”
“连我都被他瞒住了。当时我只想着杀死石教主,替风掌教报仇,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我师叔便找到我,和我一道下山,教我在空心剑里注入毒液,在石教主喝酒时,我一剑刺过去。石教主用酒杯接住了我一剑,然后我就将毒液注入到他的杯底。只要他再倒酒喝,就会被毒死。”
裕王鼓掌赞叹道:“原来这条毒计是你的师叔想出来的啊!想不到蓝道长道行这么高!”
张东山点了点头,道:“所以我觉得将蓝师叔安插到皇上身边去,也许有一天能帮到王爷。”
裕王心动了,沉思片刻,道:“怎么安插呢?如果本王直接推荐给父皇,景王和父皇都知道他是我的人,会小心提防,那也起不到作用啊!”
“现在景王全力对付释教主,释教主贪图武功秘笈灭了江家,又杀了刘士鹤,这些事早晚会被景王查出来,估计是保不住了。王爷何不弃卒进车,最后利用一把释教主,给皇上和景王玩一把仙人跳,将我师叔安插到皇上身边呢?”
裕王听了张东山的话,皱眉沉思片刻,扫了一眼张东山,道:“蓝先生现在已经在京师了吧。”
张东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王爷英明。”
“本王去礼部尚书徐阶那里商谈一下此事。释教主那边,你派人知会他一声,景王一直在整他,让他早作准备。”
“好!”
“哎,释教主若是被整倒了,本王一旦夺嫡失败,在江湖中就没有一块立足之地了。只希望石教主那边能带来惊喜啊。”
……
在高雄城主府,张俊峰对受邀而来的李东辉说道:“明教东番分教的石铁心教主找过我,希望我能在高雄码头和海山码头之间说和一二。”
李东辉微微一笑,道:“你的意思就是让高雄码头和海山码头之间不再互掐呗。”
张俊峰笑道:“只有和气才能生财嘛。”
“明教和气了吗?他们登岛后,先杀了罗福达,又收了海山码头,还用卑鄙手段拉人头。城主府也不管管,那我们只能自己管自己了。”
李东辉这话说得有点尖锐了,张俊峰面色一沉,将茶几上的茶杯端了起来。
李东辉起身告辞,临出门前语气一缓,说道:“刚刚张管事开口了,这个面子不能不给。我不动海山码头,打打狗总可以吧!”说完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张俊峰起身找到石铁心,眯着眼睛盯着他,将李东辉的态度明确转达了。
石铁心拱手拜谢道:“有劳张兄了。我本不想和李东辉发生冲突,不过他如果动了明教的势力,那就意味着开战,届时还请张兄能代为作个见证。”
张俊峰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我尽力而为。”
“万分感谢!”
石铁心笑着对身边的傅正泰使了个眼色,道:“你送送张兄!”
傅正泰会意,拿着一万两银票,送张俊峰上了马车。
……
黄观荣自从归顺明教后,遇到了命中的贵人石铁心,提拔他做了平安门的掌门,可谓是春风得意。
享受了多大的荣光,注定就承受多大的苦难。
这天他独自一人去高雄码头,迎接从台中坐船来投奔自己的一个兄弟,刚要上码头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的肩膀。
“抱歉!”黄观荣对这个人躬身致歉,迈步就要踏上码头。
“龟儿子,给老子站住!”被撞的这个人抓住了他的手臂,骂道:“撞了老子,说一声抱歉就没事了?”
黄观荣回头打量了一眼这个抓住自己手臂的男子,正是高雄码头的陈随便,就知道今天要糟了,问道:“你想怎样?”
陈随便嘿嘿狞笑道:“我想怎样?你不是石铁心的狗吗?来,学一声狗叫!”
黄观荣最大的优点,是能屈能伸,会见风使舵。
他见陈随便要拿自己出气,便笑道:“行,如果我学声狗叫,能让陈老板高兴,那我就学一声。”
黄观荣说完,还真学了一声狗叫。
他这样一干,让想他找麻烦的陈随便都有点愣了,眼珠子一转,又指着路边的一坨粪便说道:“狗最爱吃大便了,你把这坨大便吃了,我就不追究你撞我一下的罪过了。”
黄观荣眯起了眼睛,说道:“陈老板,你和海山码头之间的冲突,跟我有关吗?”
“你不是石铁心的一条狗吗?老子打不了主人,就只好打狗了。”
陈随便一把抓住了黄观荣的大椎穴,随即对码头上的兄弟们高声叫道:“你们都来看看,看看石铁心的狗吃大便了!”
“我塞你母!”黄观荣一看事情不能善了,欠身抓住陈随便的一只手腕,施展一个过肩摔,要将陈随便摔倒在地。
陈随便从黄观荣的肩后闪身落到他的前方,抡起铁拳,揍向他的鼻子。
黄观荣与他对了一拳,转身就想逃跑。
高雄码头上的打手们将他围了起来,五六个打手上前一顿狂殴。黄观荣根本没法脱身,手上功夫虽然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打倒在地,再也没机会站起来。
众人一众拳打脚踢,地上流了一滩血迹。
黄观荣的那个从台中坐船过来的兄弟,看见众人将黄观荣围在中间狂揍,冲上前去劝解道:“别打了,再打就要死人了!”
众打手见又冲过来一个劝架的,正要揍这个人,陈随便制止道:“让他去海山码头报信,让石铁心过来领人。”
于是黄观荣的这个兄弟侥幸逃过一劫,去海山码头给石铁心报信。
陈随便问道:“城主府仙剑宗的管事过来了没有?”
高雄码头上一个管事答道:“已经出发了,石铁心到了这们这儿来后,只要他行凶,仙剑宗的管事就能看到,高雄的各路朋友就有借口赶他们下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