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嗣业表完态,怎么着也该临到狄光嗣,狄光嗣也不愿在虚晃一招,老是在外围徘徊,也就是直接向童仲道和童冼说明带秀儿来童家堡的目的,让不让取梅草,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当然,还不止如此,狄光嗣还打算一并将秀儿与自己的关系告诉童老头,省得他一天到晚,想让自己当他女婿,童秋萱就是再美,狄光嗣也就只想饱饱眼福罢了,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可童仲道偏偏不给狄光嗣这样一个机会,狄光嗣站起刚要表态,童仲道就开口阻止了他。
“狄公子,不要着急,眼看着日已接近中午,相信众人都已经饿了,老朽惭愧,一时竟忘记了时间,抱歉抱歉!”
童仲道一边说,一边站起,又向众人拱手,“诸位先稍安勿躁,请随老朽前去用膳,有什么事都等饭后再说!”
说完,向众人作请的手势,狄光嗣摇头,无奈只有再找合适的机会再说了。
于是乎,所有人都离开了“蚩神堂”,跟着童仲道去吃饭用膳。
饭局上,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振奋有人失落。童家堡童仲道很高兴,席间,他少见地赞扬了一番童冼,说他有眼光,一眼就选中了狄光嗣作为邀请对象;
受到夸赞的童冼心情也很舒畅,盖因童仲道以前只喜爱小儿子童海,对童冼这个大儿子不是很在意,童冼表现得好,那是应该的,童冼表现得不好,就得挨批评,受处罚;
童海则不然,童仲道几乎事事顺着童海,不敢有丝毫违逆,生怕童海不满意,现在由于狄光嗣的出色表现,童冼也挣了不少面子。
萧嗣业心情似乎也不错,虽然进入“蚩神堂”之前,以三对十,还败了个一败涂地,但好在后来“蚩神堂”中,由自己揭破了狄光嗣隐藏的真实身份,场子算是找回来了一点;
更为重要的是,萧嗣业虽然任职长史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童家堡富得流油,是一只很肥的待宰羔羊,现在童家堡有求于自己,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
童仲道和萧嗣业都很高兴,故而两人在席间频频敬酒,互相致意,很是亲昵。
内心郁闷的人有很多,要论程度最深,就属张铎。张铎本打算在童仲道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的,正好萧嗣业提到了一个典型榜样,那个传说中的神秘少年,张铎本以为,眼前的狄光嗣就是再有能耐,也比不过长安城中的那个神秘少年吧!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万万没想到,那个神秘无比的少年就是狄光嗣本人,这样神奇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
对于这个接结果,不怨天,不怨地,就得怨自己点低!
张铎一个人自顾自的喝闷酒,试图用酒来排遣心中的郁闷和忧愁,但殊不知酒入愁肠愁更愁啊!
孙策的表现就和他迥然不同,孙策知道狄光嗣的真实目的,其志不在童秋萱,故而对狄光嗣没有敌意,在得知狄光嗣的真实身份后,只感觉两人之间的差距又在不觉中拉大了一大段距离,但这又如何?
本来就是一大段不可缩小的距离,再拉大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总归还是追不上。
一想到这里,孙策也就放开了,其准则就是不要得罪狄光嗣,至于能不能搞好关系,那是下一步的事。
席间空隙,孙策和狄光嗣碰了几次杯,气氛倒也还算融洽。
各人有各人的心思,其中滋味也只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最后,曲中,宴散,各回各房,休息去了!
其他人暂且不顾,单说狄光嗣,孙佳遥死活就要搬来和秀儿一起住,竟还美其名曰照看病人,狄光嗣执拗不过,只得有她;
其实说到底,孙佳遥的这个动作对狄光嗣没有丝毫影响,秀儿和狄光嗣本就是分房而卧孙佳遥真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狄光嗣百无聊赖之下,正想补个午觉,却有伙计来报说,又有人找,还是个女的。
狄光嗣想了想,决定还是自己出去见那女子,因为要是让孙佳遥知道又来一个陌生女子,不知道会说出什么难堪的话让狄光嗣下不来台,狄光嗣力争避免的就是这点。
狄光嗣步行至小院门口一看,见是一个丫鬟打扮的人,便问:“你找我?”
女子给狄光嗣福了一礼,说道:“狄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你家小姐,是谁?啊!是童家小姐吗?”
狄光嗣疑惑,先是疑问,再是推测。
“正是!我家小姐特让小婢来请狄公子,请狄公子务必赏脸一顾!”
狄光嗣要搞清楚对方的目的,“未知小姐唤我何事?可否告知一二?”
小婢说:“狄公子说笑了,小姐的事岂是我一个婢女能够过问的,公子见过我家小姐,心中疑惑自然就解开了!”
狄光嗣还是不想去,“男女有别,小姐与我相见,着实不妥!你可照此上覆你家小姐,不就行了!”
狄光嗣又不是真的来招婿的,那日虽然在童家小姐面前有所失态,也算正常反应不是,现在没有任何理由就让他单独接近童秋萱,他是保持着警惕心的。
狄光嗣再三拒绝,小婢无奈,只得递过一张纸签,“狄公子不妨再作考虑,这是我家小姐让递给狄公子的。”
狄光嗣结果一看,上面字不多,却正戳到狄光嗣心窝,“好,我跟你走!来呀,带五个人随我一起去!”
狄光嗣为了自己的安全,想带五个“伙计”同行,可小婢却不干,“狄公子,后山乃是童家堡重地,你一人前去,本就是破例,你又要带人前去是万万使不得的!”
狄光嗣叹了口气,“算了,不带了就不带,谅你家小姐也不能把我吃喽!”
小婢笑笑,在前引路,狄光嗣在后跟着,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
小婢奇怪,“公子想反悔变卦?”
“非也!”狄光嗣先回应小婢,“多不过有几句话要交代。”
狄光嗣回过头来,大声对守卫的几个“伙计”说:“你们要牢记,把我请去的是童家小姐,记住了吗?”
“公子,记住了!”
几个“伙计”齐声答道。
狄光嗣的意思也很明显,是童家堡大小姐童秋萱把我叫走的,我狄光嗣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不论是不是童家堡干的,都和童秋萱和童家堡脱不了干系;
一旦意外发生,就找童家堡大小姐要人,你交不出人,真当天雄军是吃素的,那时,童家堡将会首当其冲,最先承受天雄军的怒火!
一切安排停当后,狄光嗣才放下心来,跟着小婢往后山赶去。
一炷香过后,狄光嗣和小婢还没赶到目的地,狄光嗣举目望去,还有很多路要走呢!
其实准确一点说,狄光嗣和小婢所处是在一处山脚下,再往前就是只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了,想并排前进已然不可能。
小婢说了,要想赶到半山腰的目的地竹林小苑,还得走一炷香时间的山路。
“这位姐姐,前面是什么地方,怎得如此偏僻?”
一路上不说点什么,也是无趣,狄光嗣没话找话道。
“回狄公子,这山倒也没有甚么名字,原本只是一处普通的荒山,连年战争,使得原本依靠此山生存的樵夫和猎户死的死、逃的逃,这里也就荒芜了下来;
狄公子,毋需担忧!我家小姐不会借此地加害于你?”
狄光嗣有些尴尬,随即坦然一笑,“不错,前方倒是个打埋伏的好地方,在那个地方下手,成功的机会至少会上升三成。”
“公子又说笑了!”
小婢回说,一炷香时间的山路很快就走完了,狄光嗣和小婢二人出了山道,顿时豁然开朗,远远看见一个竹门,门口站着几位蒙着面纱的婢女。
见客人到来,其中一个蒙纱婢女走到近前,“狄公子,我家小姐等候多时,请!”
狄光嗣微微点头,便跟着那领路婢女进入竹林小苑。
等那婢女退出,又把门带上后,狄光嗣才发现,竹屋之中空无一人。
狄光嗣正欲发问,歘,突然从侧殿中闪出一位女子,手持一柄利剑,抵住了狄光嗣的咽喉。
“狄光嗣,你的死期到了。”
装,继续装,你们要真敢杀我,狄光嗣有恃无恐。
狄光嗣好歹也见过些世面,肯定不会简简单单就束手投降,唯有邪魅一笑,直视那女子,面莹如玉,眼澄似水,笑意盈盈,美目流盼,娇艳无伦,宛若观音降世,仙子临尘。
白色纱巾掩映中的瞳眸中有十分美丽,其中三分英气、三分豪态,剩下的四分才是美艳倾城,俏而不俗。
这副模样,狄光嗣见过,在升平湖畔。
“童小姐,何必故弄玄虚呢?我相信你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你要是真敢杀我,就动手吧,我决不还手!”
持剑女子听完后,眼中闪过一丝迟疑,狄光嗣可不会就这么放过童秋萱,“童小姐升平楼一会,我自问没有失礼于小姐的地方,我又是小姐请来的客人,童小姐何故如此对待在下?”
狄光嗣的连番质问,气势上丝毫不弱,甚至还隐隐有压过之势,童秋萱眼神先是不断凝集,后又逐渐暗淡下去。
童秋萱的剑最终放了下去,“狄公子见谅,秋萱冒昧!”
狄光嗣笑笑:“童小姐请在下前来,不会只是为了给在下一剑,然后及时收手,又向在下道歉吧?”
狄光嗣明知故问,但也不是全无效果,至少童秋萱的表情没有绷得那么紧,开始放松下来。
有婢女过来,拾起童秋萱丢在地上的“凶器”,童秋萱看着做完这一切后,便开口问狄光嗣。
“秋萱有一事相询,不知公子能否见告?”
对于这个童家堡大小姐,狄光嗣也很好奇,“童小姐请问?”
“狄公子此来童家堡,是为什么而来?是为了秋萱而来?”
童秋萱的问题彻底把狄光嗣问懵,“等等,童小姐不是知道我的真实目标吗?不然的话,你又怎么会给我送那张纸签呢?”
狄光嗣掏出先前小婢给自己的那张纸签,攥在手中晃了晃,再将其递给童秋萱,童秋萱接过,也不看,直接放到一旁的小己上。
“下阿溪,红梅谷,梅草”童秋萱先是复述了这几个名词,然后说:“这么说来,狄公子真是为了替人解毒而来?”
“当然!”狄光嗣义正词严,又反问说:“不然难道童小姐真的以为我是为招婿大会而来?
童小姐确实美艳动人,不可方物,但我已经心有所属,又岂能处处留情!”
最后,狄光嗣不嫌肉麻,直接说了一句酸话。
童秋萱被狄光嗣前面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很快也就回过身来,“恕我冒昧,狄公子心中所书,不知是哪位?是先行一步的孙佳,还是与公子同来的秀儿?”
狄光嗣感觉很奇怪,虽然刚才童秋萱还要杀自己,但几句话后,狄光嗣的戒备心已经所剩无几,不仅如此,似乎还敞开了心扉;
哪个少男没有那么点心思!
狄光嗣蠢蠢欲动的内心,总要找一个倾泻的出口,童秋萱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邻家大姐姐,是个可以倾诉衷肠的对象。
童家堡不知道孙佳全名叫孙佳遥,但其实指的就是孙佳遥,童秋萱自然也是如此。
狄光嗣想了想,“没孙佳什么事,她经常损我,我最怕他了!我说的是秀儿。”
童秋萱只顾笑笑,表示不信,还示意狄光嗣继续说。
狄光嗣的话匣子也彻底打开了,“我从小体弱多病,秀儿从我五岁时就开始照看我的饮食起居生活琐碎,可以这么说我与秀儿在一起的时间比亲生父母还要多!”
狄光嗣倒也是不算说谎,自己的确是“体弱多病”,只不过病的不是身体,而是心智罢了。
“哦?我没有想到,狄公子还有这样的经历,难怪那日在升平楼前,我就发现你与秀儿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奇怪,根本一点儿不像兄妹,说是姐弟也不太像!原来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