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是兔子,你就当你的老虎吧,我走了。”孙寡妇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嘱咐道,“他们要是来找你麻烦,可别把我供出来,我只是帮你搭了一把手,别把脏水沾染到我身上。”
望着孙寡妇渐行渐远的背影,王玉堂心里一阵躁动,随后变得虚渺起来,一片空白。
杜和平要过王玉堂的手机,打开通信记录对比了一下,没错,正是吴富贵的手机号码。
“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看看我这儿的条件,真的是无能为力,您可得为我做主啊!”王玉堂哀求道。
“如果你所供述的全都属实,倒是用不着担心。不过,事实真相要等那个女人醒过来后才能澄清,要是你涉及案情,那就只能依法惩治了。”
杜和平走进里屋看了一会儿,折身出来,盯着王玉堂说,“我给你提个醒,你要是真的做了不该做的,还是尽早坦白的好,也好给自己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没有……没有,我真的没干坏事。”王玉堂站起来,脸色煞白。
“不管有没有,案件真相大白之前,你都不能离开村子,随时听候我们的传唤,你听明白了吗?”
王玉堂连声应着,频频点头,哆哆嗦嗦接过顾伟涛递给他的笔,在笔录的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杜和平走到门口,吩咐何小鱼提取检材,然后拿出了手机,拨打了吴富贵的手机。
电话接通后,他问吴富贵:“你现在在哪儿?”
吴富贵说在医院。
“哪一家医院?”
“人民医院。”
“急诊吗?”
“哦……哦……”
“伤者情况怎么样了?”
“还算稳定。”
“孩子呢?能不能保住?”
“对不起……对不起,这边出了点状况,我过去看一下。”
“出啥状况了?喂……喂……”
手机里传出了嘟嘟的声响,对方挂断了电话。
杜和平心里凛然一动,预感到了什么,对着正在搜索检材的何小鱼跟顾伟涛说:“走,赶紧走!”
说完,自己先跑了出去。
三个人上了车,发动引擎,调转方向,一脚油门朝前驶去。
王玉堂跟出来,恹恹地挥挥手,坐在了门槛上。
杜和平一行赶到医院后,下车直奔急诊科去了。
问过当班的女医生,说今天上班后只来过两个病人,一个是小男孩,吞食了玻璃瓶;另一个是八十多岁的老女人,摔伤,髋骨骨折。
“你确定摔伤的是八十多岁的老女人吗?”
女医生说当然了,我亲自接诊的。
“你看一下资料,会不会是其他医生接诊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我说没有就没有,快走吧,别影响我们正常工作。”女医生不耐烦了。
何小鱼亮出警官证,说我们在执行公务,请你配合。
女医生仔细看了一眼,说:“确实没有,这个时间段就我一个接诊医生。”
何小鱼说:“一个伤势严重、昏迷不醒的女人,并且她还怀有身孕,会被送到哪儿呢?”
“也许是去其他医院了吧。”
“电话里问过了,说是来你们这儿了。”
“那就不知道了,会不会是……”
“好了……好了……”杜和平打断了女医生,问妇产科在几楼。
女医生说在二楼。
杜和平扭头就走,径直去了二楼。
到了妇产科,依然没有见到罗玉娜的身影,然后又去了骨外科,医生同样摇摇头,说没这个病号。
走出病房大楼,杜和平再次拨打了吴富贵的电话,却是关机提示。
“这个混蛋,他想干什么?”杜和平边走边骂道。
顾伟涛说:“他是在耍我们吧?”
“头儿,你说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真的是吴富贵的?”何小鱼插话问道。
杜和平点点头,说:“现在的有钱人任性着呢,对他们来说,没啥不可能的事儿。况且吴富贵的老婆婚后一直没有身孕,找个女人帮他延续香火也符合逻辑,要不然他死后,那么多的财产谁来继承?”
“你是说代孕?”
“对。”杜和平转向顾伟涛,“你这就跟户籍科的同学联系一下,让她帮忙查实一下,那个罗玉娜的基本情况,尤其是婚姻方面。”
顾伟涛犯难了,说重名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个查法。
杜和平拿出手机,翻出了拨打过的电话,把罗玉娜的号码告诉了他。
“只有嘛用?户籍资料上又没有手机号码。”
“顾伟涛,你警校是怎么读的?是不是喝了四年糨糊?”杜和平冷脸呵斥道,“先去通信公司,调取身份证!”
顾伟涛一阵脸红,瞄一眼何小鱼,转身走了。
杜和平带着何小鱼去了妇幼保健院,终于找到了罗玉娜。
此时的罗玉娜正躺在重症监护室里,脑袋上缠满了绷带,鼻孔里插着一根透明的气管。
医生介绍说,这个病人是早上送过来的,见伤情严重,还动了胎气,我们不敢收留,可送她来的那个男人神通广大,不知道给什么人打了一个电话,领导就答应让她住院了。
杜和平问病人目前的情况怎么样,医生说后脑壳破裂,浑身好像被钝器击打过,重创瘀血,尤其是生x器,看上去是被什么硬物损伤。
“没有生命危险吧?”
“院领导从县医院请了专家,做过诊疗,据说没事。”
“那孩子呢?”
“已经做过b超,虽然胎气紊乱,但心音还有,只是稍微弱了一些,我们正在全力保胎,但没用百分百的把握。”
杜和平朝走廊尽头看了一眼,问:“送她来的男人呢?”
“刚才还在呢。”医生走到护士台,跟值班护士说了些什么又折了回来,说那个人去接病人家属了。
杜和平接着问:“送她来的那个男人是她丈夫吗?”
医生摇摇头,果断地说:“不是,说是同事。”
杜和平提出想进病房了解一下情况,被医生拒绝了,说一是制度不允许,二是病人还处在昏迷中,毫无意义。
医生走后,杜和平招呼何小鱼坐到了走廊的木质排椅上,背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