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元澈推了钟离粟一把。
钟离粟才机械的往火光中冲去。
闻昱才是这本书的主角,不会出事的。
他没有必要担心。
钟离粟努力的说服自己,闻昱就在某个地方等着他,等他来将人带回去。
闻元澈一手接过谢瑞,一手将苏枚扶起。
“好了好了,没事了。”
闻元澈伸手去擦苏枚脸上的污渍。
“元澈,母妃她...是为了救我...”
苏枚的脸色格外苍白,拽着谢瑞的衣角不肯松开。
“别担心,会没事的,母妃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
闻元澈心疼的看向苏枚。
谢瑞待他好,也会同样待苏枚好。
更何况,就在刚才,苏枚刚刚改口,唤谢瑞母妃。
谢瑞笑得合不拢嘴,一水儿的金银珠宝,全部给了苏枚。
这个时候,苏枚想必是害怕的,但是闻元澈不能留下。
“回房间等着我好不好?”
闻元澈心中一阵愧疚,好像每次惊险的时候,他都没有办法陪在苏枚身边。
就连今天大喜的日子,都是因为他的疏忽,才让温世安钻了空子。
本想给苏枚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现在苏枚想起来,怕是只有无尽的悲痛了。
“对不起,阿枚,我...”
“我等你。”苏枚扯了一个笑容。
“什么?”闻元澈的话被打断,一时没有听明白。
“我会照顾好母妃,等你来找我,换我等你。”
苏枚伸手拉过闻元澈的衣襟,趁闻元澈弯腰之际,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平安回来。”
苏枚跟着亲卫离开,这里他帮不上忙,留下来也是添乱。
不如照顾好自己和谢瑞,让闻元澈没有后顾之忧。
爆炸事故过后,因为冲击力太强,会有人被震成碎块,连具完整的尸首都找不回来。
影灵卫将活着的人抬出去救治,钟离粟翻动着因爆炸而焦黑的尸体。
没有闻昱。
后院就那么大,闻昱会去哪呢?
面对后院爆炸后的余烬,钟离粟尽力克制着的崩溃尽数显现。
月影死死的拽着钟离粟,才没有让他冲进已经着起来的房子。
“王爷,爆炸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屋外。”
爆炸之前,宾客之中混入了叛军,趁乱向闻昱出手。
若不是闻昱反应快,刺客就得手了。
影灵卫的视线都被刺客牵引,无暇顾及查看是谁点燃了炸药。
当时闻昱就在靠近假山的位置。
等爆炸过后,月影再去找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闻昱的踪迹。
火光瞬间将震塌了的房屋淹没。
侍卫都在抵挡冲进来的叛军,府里的下人死伤无数,这时候,根本无人顾忌烧起来的大火。
“月影,救火,先救火。”
钟离粟跪坐在冲天的火光面前,终是失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
他好不容易留下来了, 他承担不起闻昱离开他的后果。
“闻昱,你回来啊,你回来。”
双手掩面,钟离粟泣不成声。
明明是主角,怎么能没有主角光环?
月影站在钟离粟的身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崩溃的钟离粟。
她第一次生出了钟离粟很可怜的想法,甚至忍不住想要抱抱他。
他与闻昱历经波折,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了。
连百般阻拦的老王妃都松了口,怎么就不能好好的呢?
钟离粟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想要杀人。愤怒冲刷着他的理智,铺天盖地的仇恨像是要将他淹没。
他终于是能理解了,闻昱见到他受伤时候的心情。
恨不得将伤闻昱的人,千刀万剐。
“燕王。”略显稚嫩的声音响起。
在一众嘈杂的声色里格外悦耳。
钟离粟还来不及收起脸上的泪痕,就见闻止颐跌跌撞撞的从熏得焦黑的假山里爬出来。
“止颐,止颐...”
钟离粟又哭又笑,半晌说不出话来。
“燕王,救救皇叔。”
闻止颐的额头上还挂着尚未干涸的血迹,手指指向了假山里面。
几人立马顺着闻止颐指的方向,将闻昱拖了出来。
“没事,只是被假山撞到了头...”
月影说的很小声。
刚才哭的肝肠寸断,这时候发现圣上并无大碍,不知道自家主子会不会尴尬...
钟离粟没有上前。
很没形象的倒在地上放声大笑。
“混蛋玩意”。
心脏迟早要被你吓出病来。
好一会儿,钟离粟才从心脏的抽痛中缓过劲来。
前院的刀兵未歇,叛军越来越多,像是把王府包围了。
钟离粟揉了揉发软的腿,随意的从一旁捡起一把刀。
“不只是国公府的府兵,还有巡铺营。”闻元澈苦笑道,“温世安是奔着皇位去的。”
钟离粟点了点头,没有回应。
“母妃怎么样了?”
“苏枚在照顾,没有大碍。”
闻元澈答道,随后好像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事。
“安之,你是不是哭过了?闻昱还好吧?”
钟离粟不想承认自己在后院做的傻事。
现在想起来实在臊得慌。
他哭早了。
“在后院被烟熏的。”钟离粟说的面不改色。
闻元澈往后看了一眼,这么大的烟吗?
皇帝,太子,朝中重臣皆被困在了景王府。
宫中空虚。
孙致远想要带着巡捕营拿下皇宫,被温世安拦下了。
“着什么急,拿下了景王府,还愁拿不下皇宫?”
巡捕营拿捏了整个祁京。
好在孙致远没有称王称霸的念头。
他只不过是想,给他的爹出一口气。
他爹在燕北卖命,燕北战败,折损过半。
闻昱不应该立即将苏枚斩首来安抚民心吗?
他居然处处护着苏枚,丝毫不将燕北的将士放在眼里。
这样的皇帝,留着有什么用。
不如通通杀了,给他爹作伴。
温世安的长子温时录亲自带兵攻打景王府。
在温世安看来,景王府中的众人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若温时录能拿下景王府,就是开国的头功。
到时候论功行赏,立个太子不是问题。
为了抬举温时录,温世安特地将他的母亲抬为平妻。
温时录也从庶长子变成了嫡长子,有了继承国公府的资格。
虽然与温时序比起来,温时录要差的多,好在他听话好控制。
温世安也算是勉强满意。
他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再生也生不出来了。
只能从剩下的里面,挑一个更好的。
“国公,世子战报,景王府支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