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战到夜幕降临,温时录的攻势渐缓,钟离粟才稍稍喘口气。
景王府被团团包围,他们出不去。
但是灵启一直在京中活动。
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会该通知西山大营了。
他们必须要熬到西山大营来救。
“走吧,去西院看看,人都在那。”
出席婚宴的朝中官员不少,温世安无差别攻击,想要一网打尽。
安全起见,闻元澈将爆炸中幸存的人都安排到了西院,由府医统一照顾。
钟离粟走到池塘边,洗了把脸,又寻了一件干净一点的衣服,才前去。
月影带人守在西院。
“王爷,老王妃的情况不太好。”
月影的眼眶有些红,显然是哭过了。
即使是担心,她也不敢在钟离粟的眼前表现出来。
恪尽职守的做好她分内的事。
影灵卫的四个队长虽然常年跟在钟离粟的身边,供他驱使。
最初的时候,是老王爷老王妃把他们救回来养大的。
月影对谢瑞的感情并不比对钟离粟的少。
“月影,你跟了我很多年了吧?”
钟离粟突然这么问,月影明显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应答。
“等这次结束,我给你寻一个好人家嫁了吧,灵启怎么样?从小一起长大,都是知根知底的。”
“王爷,月影愿意一直跟随王爷。”
月影万万没想到,钟离粟要赶她走,心中恐慌。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错,惹得王爷不快。
“激动什么?嫁人了又不是叛变了,你家王爷还能不要你了么?”
钟离粟好笑的拍了拍月影的肩膀。
月影因为自己是女子,怕做的不如其他人好。
一直拼命,事事不敢懈怠。
原本她负责情报,还算是得心应手。
自从十安和玄万走后,她负责钟离粟的安全,更是十足的上心,生怕钟离粟出点意外。
累了倦了,连个说贴心话的都没有。
灵启整天神出鬼没的,见不到个人。
钟离粟盘算着这次结束以后,就让月影和灵启一起,负责京中情报。
他身边没必要时时留人守着。
推开房门,府医在给谢瑞清理伤口。
她身上飞溅的碎片太多,内脏受了擦伤,血一直止不住。
“怎么会这么严重?”
钟离粟看着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房间,头脑有些发懵。
“对不起,是我没让人告诉你们。”
苏枚头上的金饰被尽数拆了下来,丢到一边,只用一根发带草草绑了。
与喜服上纷繁复杂的花纹格格不入。
他担心谢瑞的情况会影响前院的战局,才没有让人去通报。
“不是你的错。”钟离粟疲惫的坐在椅子上。
国公府的私兵,明显超出了正常的数量。
连影灵卫都没有发现异常。
温世安应是筹备了很多年。
因着温时序的死,闻珩闻昱对温世安很是纵容。
逢年过节都会用各种理由赏赐国公府。
连温世安抢占民田圈地一事,都没有追究。
国公府每年扩了又扩,占了大半条街,倒是方便了温世安豢养私兵。
温世安狼子野心,将好好的婚宴毁于一旦。
闻元澈摸了摸苏枚的脑袋,让他别往心里去。
“你们歇着吧,有府医在不必时时守着,过会还有一场恶战。我去看看闻昱。”
钟离粟起身,告诉月影一个时辰之后叫他,才动身去了闻昱的房间。
闻昱已经醒过来了,就是脑袋受了撞击,一个时辰吐了三次。
好在并不严重。
总算是有个好消息。
闻止颐识趣的出了房间,让两个人好好说话。
闻昱想要起身,被钟离粟按了回去。
“你别动,我累了,来你这里歇一会。”
钟离粟除下外衣,侧身躺到闻昱的旁边。
闻昱一只手揽过钟离粟,纠缠着他不放开。
“西山大营已经兵临城下了,等温世安再开战,他们就会冲进来,别担心。”
钟离粟的脸色疲惫,眼里发红,隐隐藏着一些红血丝,看的闻昱心疼。
“另外万圣阁的人也已经前往国公府了。他们不善近战,比不得御林军,我就不让他们来给你添乱了。若他们真的困住温世安,温时录少不得要回去救人。”
闻昱轻咳一声,压下喉咙间的恶心。
“你联系万圣阁了?这次涉及许多官员,小心给人留下把柄。”
大夫说闻昱还有些晕,尽量让他多休息,他可好,丝毫没有伤者的觉悟。
“我想帮你。”闻昱有些委屈。
“你想帮我,就赶快好起来,这次爆炸伤了不少官员,之后少不得你忙。”
钟离粟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摸闻昱的后脑勺,好像是有个大包。
“病才好几天,又伤着,你是想心疼死我吗?”
闻昱低低的笑起来,“是我不好,惹你伤心了。”
钟离粟:...?
“止颐都告诉我了。”闻昱极为受用,强忍着笑意。
钟离粟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恨不得一蹦三尺高,这次可算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赶紧睡觉,撞到了脑袋还不好好休息,你是一点都不担心留下后遗症,万一以后傻了怎么办?”
闻昱顾念着钟离粟的脸皮,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让他下不来台的话。
话锋一转,开起了玩笑。
“我要是傻了,你就痛痛快快的给我一剑,之后扶持止颐也好,自己登基也罢,我都不管了。”
“别想本王给你擦屁股。”钟离粟戳了戳闻昱的脸,“你要是傻了,我就自己找地方逍遥快活去,谁管你们闻家的破事儿。”
闻昱捏着钟离粟的手指头,让他揽到自己的腰上。
“嘴硬心软,次次都说撂挑子不干的是你,一有风吹草动担心到吃不下饭的也是你。”
钟离粟是真的很累,懒得与他辩驳,找了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闻昱看到钟离粟眼底的疲倦,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
因着钟离粟浅眠,闻昱生生忍下了肺腑里的恶心感,尽量不打扰到钟离粟。
一个时辰过后,月影来敲门。
睡了一会,钟离粟感觉好多了,让闻昱休息。
自己又起身去看了一眼聚到一起的宾客。
他们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