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之中,安庆长公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匕首,对准自己的脖颈,昂然道:“崔铁牛,你要是敢再上前一步,本公主就自尽给你看!”
崔铁牛笑着,缓缓往前迈步:“长公主殿下,首先,臣如今的名字是崔少煊,其次,皇上有旨,务必将你们擒拿归案,生死不论。”
“你胡说!”安庆长公主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你以为,你背叛母国之后,皇上对你还会有什么手足之情吗?”崔少煊声音从容淡定,唇角带着志在必得的笑。
安庆长公主将匕首怼到了自己的肌肤之上,瞬间便有鲜血从她的脖颈流出来:“你别逼我!我真的会死在你面前。”
“你若乖乖被俘,皇上或许还会念几分旧情,不迁怒你与陈穹英的孩子。你若是执迷不悔,不知道皇上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那个小孽种。”崔少煊直视安庆长公主的眼睛。
安庆长公主身子一抖,侧首看向陈穹英:“你不是说我们的孩子已经被秘密迎回了陈国吗?”
陈穹英神情一顿:“的确迎回了陈国,他是在骗你,你千万不要上当。”
“哈哈哈哈……”崔少煊笑了起来:“安庆长公主,你还在相信这个男人的话?他原本在陈国就有青梅竹马的人,当初便是故意诱骗你失身。这些年,陈穹英在陈国妻妾成群,孩子都有二十多个了。”
“你以为陈国细作那么容易从两国边境带走徐咏思吗?你也太小看我们北境军了。对陈穹英来说,徐咏思只是他二十多个孩子中的一个,又没长在他身边,没什么感情,死了也就死了,对你来说,可就不一样了。他是你唯一的儿子!”
崔少煊说着,慢慢接近了安庆长公主。趁安庆长公主晃神的功夫,他一抬手,扔出一块石头,石头砸中安庆长公主的手。匕首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崔少煊一跃而起,一只手制住了安庆长公主,脚上使劲,将本就有伤的陈穹英跺倒在地!
属下们一拥而上,很快将两人分别捆绑起来。
大功告成,崔少煊自豪地笑了笑,拍了拍手。
皇上自然想要活口。
旁的不说,他们怎么逃出来的,除了牢头放水以外,应该还有人接应。将来出了隧道,回陈国的路上,应该也安排了人照应。这些细作暗桩总要一起挖出来才好。
皇上如今信不过大理寺,便命崔少煊亲自押送着他们去了北镇府司的监牢。
聂俊远似笑非笑对崔少煊说:“你可以啊,这么快就把他们找到了。又该升官了吧?”
“为皇上做事,是臣子的本分,不是为了升官。”崔少煊认真地说。
“得了吧,虚伪。”聂俊远轻轻笑着,摇了摇头,抱臂回了北镇抚司的衙门。既然人交给他了,断断没有审不出来的道理,更没有让人跑了的可能。
崔少煊面见皇上,详细讲述了他发现并抓住安庆长公主和陈穹英的过程,皇上听了,很是赞赏崔少煊的机智勇敢,又夸赞了沈慕云的心思灵巧。
龙心大悦,皇上晋升崔少煊为从一品的建威将军,并封沈慕云为一品诰命。
圣旨一出,满朝文武无不啧啧称奇。在大梁,晋升速度如崔少煊这样快的,绝无仅有,世所罕见。
何况,崔少煊不是出身于武将世家,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草根将军!
女子们则人人羡慕沈慕云的眼光。当初,她被害义绝,舍弃了世子妃的身份,嫁给崔铁牛,很多人在背地里都觉得她是下嫁给了莽夫糙汉,谁曾想她能有今日的荣耀?
崔少煊带着父母与沈慕云搬进了皇上赐的府邸。只是,原本“敕造龙虎将军府”的匾额刚刚做好,便被束之高阁,皇上派人送来了新的匾额,上面有几个烫金大字——敕造建威将军府。
一时之间,京城的女眷都想方设法与沈慕云结交。
沈奇山与吴氏在家悔恨得肠子都要断了。
谁能想到沈慕云还有今日?
可是,他们实在没有脸面往沈慕云跟前凑了,主要是怕崔少煊这个威风凛凛的武将不好说话。
沈辰磊抱怨得喋喋不休:“如今家里穷成什么样子了?你们天天只知道逼着我读书上进,却连好一点的笔墨纸砚都买不起,在书院里,我都要被人看不起。”
“当初,你们为什么要答应让沈慕云和沈辰熙出族?要是我有将军夫人当姐姐,有锦衣卫副指挥使当哥哥,我们家怎么会缺银子?怎么有人敢看不起我?!”
沈奇山骂道:“你这时候放什么马后炮?!当初,你不是嫌弃他们得很吗?!你怪这个怪那个,怎么不知道好好读书,也光宗耀祖?!”
“好了好了,你们父子俩别吵了。老爷啊,要我说,你不如去找找云儿,都说闺女贴心,你毕竟是她的亲爹,血浓于水,你好好哀告哀告她,她还能不认你不成?!”吴氏笑着劝道。
“我不去!我在辰熙那里碰过多少回钉子了?我实在丢不起这人了!”沈奇山烦恼地按着太阳穴,长吁短叹。
“好了,你们都不去,我去!”沈辰磊腾一声站了起来,“我年纪小,没怎么直接得罪过他们。想来姐姐可能会顾念我几分。”
由奢入俭难,沈辰磊实在是过够这种苦日子了。
沈奇山和吴氏非常高兴,一致同意让沈辰磊去试一试。
这一日,沈慕云身着华服,打扮得明艳高贵,从将军府出来,准备进宫面见皇后,却在府门口遇见了沈辰磊。
沈辰磊忙走上前,深深地作了一揖:“长姐,好久不见,弟弟很是想念您。”
“想念我?是吗?我还记得,当初在酒楼吃饭,你从姐姐所在的雅间过去,视而不见,还和你的同窗嫌弃姐姐窝囊,笼不住世子的心。”沈慕云唇角带着嘲讽的笑。
沈辰磊没想到沈慕云看到了他,并且都听到了,他脸红了红,羞赧道:“长姐,弟弟以前年少不懂事,如今已经知错了。俗话说,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一次写不出两个沈字。将来我们一起努力,共同撑起沈家的门楣可好?”
“世上姓沈的人多了,并非都是一家。我们还是各走各的路比较好。”沈慕云淡淡道。
“长姐为何如此绝情?”沈辰磊红着眼睛问。
“若是如今我落魄,和离回府,你们会接纳我,善待我吗?”沈慕云问。
“当然!我们是骨肉至亲,姐姐再怎么落魄艰难,弟弟也不会不接纳您。”沈辰磊拍着胸脯保证。
“弟弟,有你这句话,姐姐便放心了。弟弟,你姐夫有一个青梅竹马,便是当初的娇月,你姐夫要迎娇月进府当平妻,姐姐已经决定跟你姐夫和离了。”沈慕云伤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