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云猛然转身,凄然说道:“皇上,诸位大人,诸位夫人,求你们为今日之事做个见证。我沈慕云没有死心,我若横死,必有蹊跷!”
监察御史家的夫人朗声道:“我们都听见了,大殿之上,皇上面前,朗朗乾坤,众目睽睽,那人居然敢威胁杀人,当我大梁没有律法不成?!”
“我听到了。”
“我也听到了。”
“老夫听到了。”
“老身也听到了。”
……
几乎每个人都说了话。
安庆长公主向四周看去,惊觉自己女儿已经引起了众怒。
可潘乐瑶浑然不觉,依旧恨恨地看着沈慕云。
皇上知道众怒难犯,沉声说道:“来人,将潘乐瑶拖下去掌嘴!”
两位嬷嬷上前,将潘乐瑶拖出去,很快,殿外传来了掌嘴的啪啪声。
沈慕云行礼:“多谢皇上为臣妇主持公道,多谢诸位仗义执言。”
说完沈慕云告退,离开了大殿。
沈慕云沉默地走到宫门口,此时,皇后的贴身宫女绿柳追了出来。
绿柳气喘吁吁地对沈慕云行礼,说道:“少夫人,皇后娘娘很快就要随皇上一起去嵩山封禅,皇后娘娘想请您随行,请您一路照顾娘娘的凤体,不知少夫人方便否?”
沈慕云自然明白皇后的好意,忙说:“请您转告皇伯母,臣妇荣幸之至,乐意随行。”
绿柳笑道:“那少夫人回去收拾些衣物,今日就进宫伴驾吧。”
沈慕云称是,绿柳又屈膝行了个礼,才转身离开。
顾青岩皱眉道:“皇伯父要去嵩山封禅?我怎么没有听说消息?景王府不伴驾随行吗?”
身后传来一人的声音:“景王府自然伴驾随行,皇上命景王带顾青山随行。”
顾青岩心一沉,又是顾青山!一个庶子而已,如今居然骑在了他这个嫡子头上!
聂俊远背着手,似笑非笑地走上前来,轻轻摇头道:“可惜了顾青山,若他是景王府嫡子,王爷头上也能少几根白发。”
顾青岩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又不敢发作,讪讪地对沈慕云说:“云儿,上车回府。”
沈慕云道:“我就不回王府了,我再去帮聂指挥使的妹妹开个方子,然后就直接进宫伴驾了。”
聂俊远笑了起来:“沈姑娘请,有劳沈姑娘了。”
顾青岩心口堵得慌,暗骂聂俊远奸臣贼子,居然不唤沈慕云少夫人,而叫她沈姑娘,当真可恶。
表面上,顾青岩一点都不敢显露不满。
沈慕云回聂府,又给聂朵儿诊了病,给了聂俊远一些膏药贴,然后进了宫。
此时旱情刚刚缓解,平叛战事告捷,皇上登嵩山封禅,是为了安定天下人心,证明自己是天命所归。
这一天,是黄道吉日,帝后率王公贵族、文武百官,在锦衣卫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出发,前往中岳嵩山。
京城距离嵩山不过三百余里路,因为复杂的仪式,帝后早上出发,半夜才到了嵩山脚下的临时行宫。
帝后在行宫斋戒了七日,之后,登上嵩山的峻极峰,祭告苍天,第二日,又在万羊冈禅祭后土,至此,完成了整个封禅仪式。
帝后又在行宫盘桓了几日,亲眼看着记录此次嵩山封禅的碑立在山顶,才起驾回京。
回京的銮驾中,皇后斜靠在软枕之上,沈慕云则看着远处的丛山。
皇后笑道:“还真别说,用了你给的药,本宫如今心气平和了许多,她们寻常闹腾,压根气不到本宫。”
她们当然是指后宫那些美人们。
沈慕云笑道:“这样才好,她们不配让皇伯母生气。”
皇后笑了起来,刚想说话,突然杀声四起,从路边的山林中冲出许多叛军,一时间杀声震天。
锦衣卫们迅速开始反击。
两队锦衣卫专门护在皇后的凤驾之旁。
皇后杏眼圆睁,怒骂道:“这些反贼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行刺圣驾!”
沈慕云劝道:“皇伯母,这些反贼都是乌合之众,没有受过正轨训练,肯定不是锦衣卫的对手,皇伯母不必忧心。”
叛军似乎将所有精锐都埋伏在了这条路上,他们丢城失地,已经没有后路,此时一个个全都是亡命之徒,简直杀红了眼。
叛军的首领虚晃一枪,朝着帝后所在的马车杀了过来,锦衣卫们奋起杀敌,双方都死伤不少。
眼看叛贼离凤驾越来越近,沈慕云急忙坐得离皇后近了一些,随时准备挡在皇后身前。
皇后看了以后,心中很是感动。
叛军人数众多,不一会儿,锦衣卫竟然处于下风了。
情势万分危机!
皇后悄悄拔下头上的凤簪,无声握在手中。
沈慕云看了,心里不由得一凛,希望不会到那种境地。
此时,突然响起了许多马蹄声。
有人高喊:“反贼拿命来!”
沈慕云惊愕回头,发现来了一队骑兵,为首的人居然是崔铁牛。
这队骑兵的加入,很快逆转了形势,反贼阵形被冲乱,很快,就被打得落花流水,贼首当场被擒获。
沈慕云隔着车窗,看到崔铁牛。
崔铁牛穿着铠甲,威风凛凛地从他们马车旁走过去,在圣驾前行礼,声音洪亮地说:“末将救驾来迟,请皇上降罪!”
皇上劫后余生,见了崔铁牛,急忙问:“你是何人?大将军呢?”
崔铁牛道:“末将是平叛先锋崔铁牛。大将军觉察到叛军的异动,派末将带一队人马,日夜不停地赶路,前来救驾。大将军率部收拾残局,很快就能回京。”
皇上打量崔铁牛,说道:“你救驾有功,回京以后,朕会加以封赏。你叫崔铁牛?”
崔铁牛垂首道:“是。”
皇上笑了起来:“名如其人,果然魁梧壮实。你带军随锦衣卫一同护卫朕回京。”
崔铁牛朗声回道:“末将遵命!”
崔铁牛回转,经过凤驾时,他停下来向皇后行了个礼,皇后对他微微颔首。
崔铁牛的目光扫过沈慕云,开始感觉到后怕。他率领先锋军紧赶慢赶,三天三夜没有睡觉,才赶上救驾。
还好赶上了,原来她也随行封禅了,崔铁牛简直不敢想象自己来晚一步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