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雨势越发大了,呼啸的风声仿若刀子,大批的军队开始迅疾往前面赶,周遭的光景快速往后流去。
燕北漠淡淡的看着躺在桌子上的人,收回手里的马鞭。
楚长宁被这马车内的桌子撞到了后背,想到刚刚为人鱼肉的一幕,气的想骂人。
神经病,想勒死她的腰直说。
她心底怒骂了一句,感受到了头顶的目光,缓了缓神,皱眉扶着腰起来。
大氅从她身上滑落,玲珑的身体曲线顿现眼前。
马车很大,宽敞。
他身着一身鸾罗华服,外披黑丝金缕罩衣,斜靠在软榻上,神色慵懒,只是那双眸子冷的像是天山上的雪狼。
楚长宁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他明摆着心情不好。
她收敛了怒气,也没说话去招惹他,扶着腰坐到了旁边。
马车内,很寂静。
楚长宁有些口渴,看了眼桌子上的茶水,抿了抿唇,没动弹。
燕北漠手里拿着一本书册,余光瞥见了她的眼神。
他放下书册,倾身,拿起茶盅喝了起来。
楚长宁别过了眼,淡声,“前面把我放下吧。”
他不说话,没理她。
楚长宁倦怠的很,见他不理会,靠在车壁上,假寐。
砰的一声,茶盅落在桌上。
她后背一怔,睁开了眼,朝他看去。
燕北漠倒了杯热茶,放在桌子上,淡声。
“自己没手吗?”
楚长宁,“---”
她抿了抿唇,将桌子上的茶盅拿起,小口喝了起来,还不客气的拿起点心吃了几口。
逃了一天了,又渴又饿。
燕北漠瞥了眼她浑身湿透的衣裳,从后面车笼箱给她拿出来了肚兜小衣裙衫。
“换了。”
楚长宁一顿,拢住了身上的大氅,摇摇头。
“不必了。”
话落,他微冷的眸子就朝她看了过来,意带威胁。
楚长宁浑身都湿答答的,头发濡湿贴在面颊两侧,外头凉淡的光照在那双柳叶眼里,映照的如妖如魅。
“我嫌你脏了车。”
楚长宁,“---”
她低头看了看,发现车底铺着的绒毯,都被她身上的水弄湿了。
“放心,我对你干瘪的身材没兴趣。”
他说了一句,就斜躺在了后面的香枕上,微合上了眼。
楚长宁被他嘲讽,心底愠怒。
她顿了顿,也觉得浑身粘腻的难受,见他好像睡着了,迅疾将衣服取了过来,将身上的脏衣服脱了下来。
两条细白的长腿在昏暗的车内白的发光,胸前隆起柔嫩嫩的弧度。
自从生了孩子,就会涨奶,肚兜上都有,连带着空气中都有淡淡的奶香味。
她也没敢挤,迅疾换了干净的肚兜。
突然,她感觉到了前面直勾勾觑来的视线。
她一抬头,直接对上了他的眼。
两人四目相对。
燕北漠看着她的白腻,忽然想起了在木屋里做那个时吮吸到的奶香味。
楚长宁一时情急,没过脑子,随手拿起件衣服往他脸上拍去,凶巴巴的骂道。
“看什么?”
燕北漠被她打的触不及防,反应过来,立马将她的肚兜从脸上拿了下来,愠怒。
“放肆。”
楚长宁没理会他的生气,拿着衣服迅疾往身上裹,可这套衣服太繁琐了,弄的她手忙脚乱。
“无法无天。”
燕北漠骂了一句,低头,正好看到了手里捏着的肚兜。
空气中飘荡着甜甜的幽香。
他感觉喉咙有些干渴,立马将她的肚兜扔置一旁,拿起茶杯喝了几口,然后看向她问了出声。
“孩子呢?”
楚长宁系好腰带,淡漠。
“生下来没养活好,没了。”
呸呸呸,她瞎说的,老天别当真啊。
燕北漠脸色沉冷,提醒道,“楚长宁,你别忘了,那是我燕家的子嗣。”
楚长宁,“---”
“你觉得他跟着你,比得上在皇宫教养吗?”
“陛下想要子嗣,多的是人给你生,我说了,我这里没有你燕家的子嗣。”
话落,胳膊猛的被抡起,她整个人就被甩到了铺着柔软毯子的小榻上。
楚长宁一惊,撑起身子,可身体四肢直接就被他压制住了,完全动弹不得。
“楚长宁,你是觉得我不会杀你是吗?”
他俯身压下来,两人中间的距离瞬间被压得很近,扑面而来的凉气让她忍不住的后背一寒。
微弱的光从侧旁照来,穿过了车窗,半暗半明的打在他的脸上,给那双眸子打上了一层阴霾。
楚长宁撇过了脸,不看他,声音冷淡。
“当时坠崖动了胎气,流了很多血,虽然生下来了,可--”
说着,她假意红了眼,低低抽泣。
“孩子没能保住。”
燕北漠蓦的想起了崖中央山洞里石头上的血迹,心底一沉,他又想起了在蓬莱小院里找到的那些东西,冷漠看她。
“那你买小孩子用的摇床干什么?”
楚长宁后背一僵,面上道,“提前准备的。”
燕北漠,“---”
楚长宁起先种种不过是虚与委蛇,可被他这般问又想起了生阿瑜时候的痛楚,鼻头一酸。
这罪是谁让她受的,死不要脸的,还敢这么猖狂。
眼角的泪不由自主的落下,眼眶发红湿润。
“我知道你想杀我,你索性杀了便罢。”
她说话颤巍巍的,豆大的泪珠子顺着一侧香腮滚落在了白皙的锁骨上,摇摇晃晃的。
燕北漠看了她几眼,直起了身子,坐在了一旁。
空气中流淌着一股寂静,桌子上的小熏炉燃香袅袅。
楚长宁也不知道他信了没,索性他也不会放她下去,她直接侧过身拿过一旁的小毯子盖在身上,抽抽嗒嗒的闭上了眼。
燕北漠睨了她一眼,见她躺着闭上了眼,冷声。
“装。”
身后传来了他低低的声音,楚长宁微顿,知道他心底仍有怀疑。
她面色恢复了淡然,可脑海里不禁想到了阿瑜与他相似的面容,心底各种莫名的滋味涌上。
她又不禁回想起了刚去燕都的时候,被他当成细作赐下三根断骨钉,还被他欺辱罚跪,这般种种,都是他带给她的。
她不想在与他待在一起,闷声道。
“前面村子里把我放下。”
燕北漠挺拔的身形一顿,冷笑道。
“你当我这里是客栈,随你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