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帐到后山的这条路并不好走,一路坑坑洼洼的满是泥泞。
可戍声却觉得这条路要比这世间上任何路都好走,他没有半点悲伤的情绪,而是带着一股许久不见的喜悦来看望这里的兄弟。
也许在戍声心里,后山之上的这几百名龙荒士卒从来就没有离去,他们一直都在。
半个时辰过后,戍声此时也走到了这片英雄冢的面前,五百多柄长刀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刀柄处已经显得有些脏乱了。
可每把刀的刀身还是如同之前一样锋利无比,许多刀身之上的血槽中此时还带着敌军那已经干掉的血渍,饶是再大的风雨都没有洗刷掉这些他们曾经的辉煌。
戍声没有说话,只是随意的盘坐在地上,待把坛中的酒向前方倒掉一半后,随即便仰头喝了起来。
十天以后,这里不可置否的会再一次插上新的战刀,可届时到底有多少战刀会插在这里,戍声不知道。
他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喝饱了便顺势躺在地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自从戍声醉酒后开始算起来,已经是过了十个白天黑夜。
而由武安和刘三刀亲自带领的新卒们此时也已经回到了关内,经过真正战火的磨砺后,剩下的一千余名新卒已然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战士,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这场马上便会到来的大战。
“叫各个梯队百户来主帐议事!”
“是!”
听见主帐内戍声的命令后,站岗的龙荒士卒随即便双手抱拳呵出了声。
不多时,龙荒军内各个梯队的百户收到命令后便迅速的集合在了主帐内。他们一直在等,等戍声对于这场大战的安排。
如今,时候到了!
“千户!”
“千户!”
王胖子,刘三刀,周二郎,武安,纪南,张运良在加上最近新上任的十名百户,齐齐向着戍声抱拳呵道。
“想必不用我多言,你们也都知道了接下来我殇阳关将面对的是什么。那现在,我就来具体安排一下这场仗的具体事宜!”
戍声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而后便走到了帐内的地图面前又接着开口道
“看这里,待大战起时,鹿字营全军将会在这片密林中设伏,而我们这次主要扮演的角色就是鱼饵。
铁浮营这次来势汹汹,其攻城器械更是多到不计其数,所以我们绝不会去硬接敌军,而是配合鹿字营出关一同围歼铁浮营。
但如果我们要做鱼饵,那就一定不能让铁浮营看出来半点猫腻,因此,我需要两只百人队在城墙之上以惑敌军!”
“千户,我去!”
“你狗日的争什么?要去也是我去!”
张运良一把就拉回了刚站出来的纪南,随后对着戍声拜道。
“让我去吧,我能行!”
王胖子此时也站了出来,一脸郑重的看向戍声。
就在戍声说完后,下方二十名百户纷纷挤了上来,要求自己的百人队去作为那个鱼饵。期间没有一个人犹豫过分毫,他们以此为荣!
“王富贵!纪南!随我一同驻守城墙之上,其余人等一律埋伏在城墙之下,待鹿字营行动后,立刻出关冲杀出去!”
戍声见下方争论不休,一句话便定下了要驻守城墙之上的人选,这也是他经过仔细斟酌所考虑好的。
“千户!我...”
武安显然还是有些不死心,可军令已经下达了,他就算再不死心也改变不了什么。
“怎么,让你们去砍老黑子玩,你们还不愿意了?”
“遵命!”
众人见戍声的军令已经下达,随即便抱拳呵出了声,尽管所有人都想随戍声一起站在那殇阳关的城墙之上等着铁浮营到来,可这个想法终归不现实。
“能收我命的阎王还在他娘肚子里呢,你们怕个什么劲儿!”
看着众人欲言又止的神色,戍声当即便开口道,戍声知道现在的他早已经是许多人心中的依靠了,他的生命也早已经和殇阳关变得密不可分了。
“哈哈哈,那自然是,咱们千户就一点好,命硬!”
“就是就是,你们要担心千户,还不如担心担心你们自己”
待戍声说完,王胖子和纪南随即也带着笑意对众人说了出来。
“千户,各位百户,付将军来了!”
就在几人说话间,负责城防的龙荒士卒此时正在帐外抱拳大声呵了出来。
“走,随我接客!”
见众人的脸色也慢慢缓和了下来,戍声笑着摆了摆手后,率先便向着城门处走了去。
“将军!我刚准备去接你,没想到你这么快...”
戍声才走出大帐没几步,就看见付鹿山和黑九两人并排向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本将要等着你,估计这会儿黄花菜都凉了吧?”
付鹿山笑了摇了摇头,随即便示意戍声等人前往帐内。
“将军!”
“老黑大哥!”
周围的王胖子,武安等人也笑着向付鹿山和黑九打着招呼。
他们都是从鹿字营出来的,说句俗话,鹿字营就是他们的娘家。如今看到自己娘家来人了,自然倍感亲切。
“你们几个臭小子!”
黑九也有些日子没见到王胖子,刘三刀等人了,此时看着自己的兵都这么有本事,心里也十分的宽慰。
说话间,一行人便又重新走进了主帐内。
“将军请上座!”
“你可是我大明的冠世侯,本将怎么能做到你上面呢”
“将军你这可是折煞我了啊”
戍声说话间连忙便搀着付鹿山往主案前走去,在他眼里,付鹿山和黑九一样,都是自己的前辈。
“哈哈哈,那本将便不客气了”
付鹿山见状也不好拒绝,只得应着戍声在主案前坐了下来。
“将军,这小子可没安什么好心眼儿,上次他来我鹿字营,要不是我看的紧,咱险阵军的墙角估计就被这小子给挖的差不多了”
黑九看着眼前的戍声这般殷勤,顿时就想到了当初戍声来鹿字营的时候,那副嘴脸和现在基本上并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