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站起来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两声后,作势便要进关去通知黑九。
“不着急,我们还有点事没办,一会在去见黑九大哥!”
戍声叫住了吴德后,便率先策马向着关内走了过去。
王胖子,武安等人也笑着冲吴德点了点头后,随即便跟上了戍声。
在吴德等一众险阵军将士们的注视下,龙荒两千余骑浩浩荡荡的便向着关内进发而去,且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些许的沉重之色。
没有人说过他们要去哪里,可他们都明白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哪里。
后山上,英雄冢也称之为刀冢,这里在原有的刀群中又平添了几百把沾满了血迹的千炼刀。
没有人去刻意的擦拭掉那血渍,因为这上面不仅有着敌人的血,还有着他们兄弟的血。
在这些矗立着的战刀之中,大部分都是军中只有百户级别才能佩戴的千炼刀,只有一小部分是那寻常军士所使用的百炼刀。
而就是这些百炼刀却矗立在刀冢最中心,也是最顶部的位置,他们的主人是龙荒建立之初便跟随在戍声左右的人。
可以说在龙荒最艰苦的时期,是他们用自己的性命去在北疆这片沃野上打响了龙荒二字。
他们中的很多人在战死之前都还是穿着那残破不堪的制式轻甲,而手中的百炼刀也是磨了又磨,可不管在怎么磨也还是磨不平那一个个崩掉的缺口。
如果这些战刀的主人还能看见,那眼下这一身身的黑金甲胄,一把把的千炼刀一定会让他们由衷的咧开嘴。这,才是他们心中的龙荒。
“脱盔!”
戍声高喊的同时便卸下了头上的铁胄,此时的他面容无比肃穆,一头漆黑的长发随风飘荡在半空,哪怕这头黑发显得凌乱不堪,却为其平添了一股豪迈不羁之姿。
在戍声的喊声下,王胖子,武安,纪南等人以及在场的两千余骑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默默的卸下了自身的铁胄。
他们同时无比肃穆的注视着眼前这片刀冢,这里每一把战刀的主人都曾是他们的战友,生死与共且大多数都未曾谋面的战友。
没有人去计算过这里到底矗立了多少战刀,这个数字没有人想知道。
那纸张上一串串轻描淡写的数字带过的是多少人横刀立马,波澜壮阔的一生。这其中的故事也许只有他们,只有站立在这里低头默哀的人才知道。
这些功绩,这些与世长存,万古不朽的功绩最终会深埋在底下,不被人所知。
这些已经有了些微锈迹的战刀也最终会随着时间而消失在这个世界。
可只要这个世界还在,大明还在,那他们便不会被磨灭,哪怕没有人记得,哪怕只是史书上的那一笔不被世人所知的浓墨,那他们也还在,一直都在。
“老黑大哥?”
就当戍声准备离去的时候,转身便看到了后方不知何时到来的黑九,依旧还是那一袭束身战袍,以及胸前的那头黑色猛虎。
“老黑大哥?!”
闻声,王胖子,武安等人也纷纷将目光投向了站在后方的黑九。
“饿不?”
黑九没有上前,只是站立在原地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
“饿!”
戍声笑了,王胖子以及武安等人也笑了,几乎同一时间,众人便应声喝了出来。
“滚回来吃饭,酸菜馅儿饺子!”
黑九说罢便转过了身,没有丝毫停留便向着下方的驻地内走去回去,身姿依旧挺拔,步子依旧沉稳。
就是这几句话的功夫,让在场一部分的龙荒铁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们有些疑惑的望着那个离去的背影,也同样都看到了彼此的疑惑。
那个身着千户战袍的中年男人究竟是何身份,这个疑问不禁浮现在了每一个人的脑海中。
“记住,在北疆这地界上,谁要敢让黑九大哥不开心,那将军他们便会让此人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不开心”
一个当初跟戍声从险阵军过来的青年军伍在看到众人那疑惑的神色时,也不禁在队伍里发出了声。
“真的假的,没那么夸张吧?”
一个最近才加入龙荒的士卒明显是有些不信,在西疆这段时间因为戍声的缘故,他们见过的总兵都不计其数。一个千户罢了,怎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力。
“在咱们北疆,你哪怕是看一个营将不顺眼,那揍了也就揍了。可你要是敢对这位千户不敬,那就准备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青年军伍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前者的肩膀,神情中更是尽显诚恳之色。
殇阳关大帐内,密密麻麻的已经摆了十余盘饺子。且每一盘都冒着热气儿,不用想都是刚刚才出锅的。
“时间紧,没功夫剁肉馅儿”
黑九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后,这才发出了声。
“没事没事儿,咱就爱吃这口儿!”
戍声也不客气,率先便动起了筷子。这一路走来,虽说也没饿着,可他也有些日子没吃上一口正经饭了。
“对对对,这一尝就是咱险阵军里的手艺,还是那个味儿!”
王胖子咀嚼的同时也不忘了随声附和道,且嘴里早已经是被饺子给填满了。
“我不是听说子义那小子也回来了么,怎么不见他人呢?”
黑九看着几人吃的如此香,眼底里也浮上了一抹笑意。
“他呀,刚到北疆就赶着去辽狼中军报到了,还不知道分到啥地方呢”
戍声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话间筷子就压根儿没停下来过。
“如今我北疆的战事也逐渐平缓了,不管分到啥地方都挺好”
闻言,黑九也点了点头,现在北疆各个军队都快闲出鸟儿来了,除了一些不大不小的摩擦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战事了。
对此,他也没有过于担心孟子义那边儿的情况。
“老黑大哥,我前段时间听说付将军一个人在辽狼中军那边儿可是无聊的紧,没事了你也过去转转呗”
戍声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儿便随口说了出来,就好像是唠家常一般没有半分其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