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副对联不像是办红事儿的,反倒像是办白事儿的。且两条宽大的白布上分别写了两排歪歪扭扭的大字:
黑武天可汗速哈赤之灵位!
巫山先长老安尔木之灵位!
“这是何意?”付鹿山微皱着眉头便探出头向着城墙上那两条宽大白布看了过去。虽说那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可却十分好辨认。
仅仅一眼,付鹿山便收回了头,等再看向戍声时,他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神色间的表情不说五颜六色,那也快差不多了。
“小兔崽子,你这损招儿是跟谁学的?!”黑九看完后整个人都有些麻了,看着眼前咧着嘴傻乐的戍声,不由分说的便一脚踹在了其屁股上。
“咳咳,以前在古籍上看过些野料,说是在几百年前的前朝有一王爷举兵以清君侧之名进军都城,而沿途守在一城内的守将眼见坚守不住,便差人将前朝开国皇帝的画像以及灵位挂在了城墙上,这才免此丢城之祸”戍声摸了摸屁股,这才有板有眼的对着面前几人说了出来。
“娘的,一天就学那些不中用的玩意儿!”黑九吵吵把火的便又准备上脚踹去。
见此情景,一旁的付鹿山也是苦笑着拦下了黑九,随后将目光才投向了戍声
“你小子这么整就不怕来日报复?”
“怕啥,将来死也好过现在死”戍声不在意的撇了撇嘴,摆明了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如此行事,可能会拖延敌军一段时间,但是要想拖延整整三天时间,怕是有些玄”
孟子义在低头思量了片刻后便开口发出了声。这般行事确实能够让黑武人驻足于原地,毕竟那银月城可是巫山部麾下的势力,其先长老更是巫山部所有族人崇敬的对象。
而那天可汗就更不用说了,那是黑武的开国大汗,就算有人不认当今大汗旭焰,也没有人敢不认天可汗。
可谁不能保证这次来的敌军主将不是一个疯子,如此行事,可能拖延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甚至是拖延整整三天的时间,可也有可能连一息,一刻的时间都拖延不了。只能说,这一切都要看这次来的敌军主将如何斟酌了。
“谁知道呢,反正有用总比没用强,这次来的敌军主将要是不想被那自家人的唾沫芯子淹死,那指定得掂量掂量”
戍声说话间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把蜜饯子,同时讪笑着便向黑九递了过去“老黑大哥,吃点儿?”
“鬼机灵!”黑九没好气的瞥了一眼戍声后,最终还是伸出手接下了一大把蜜饯。
“咳咳,见者有份啊”被戍声这么一整,付鹿山的眉头也在不觉间消散了下去。看着黑九手中那把蜜饯,他也随之来了兴趣。
“都尉,你...”
戍声见此都不禁抽了抽嘴角,他还没发现付鹿山竟然有如此戏剧性的一面。不过这嘴都想开了,他也只好是忍痛从怀里又掏出了一把蜜饯。
“等啥呢,赶紧的!”孟子义双手环抱在原地,同时眼睛也时不时的向着前者的怀中不停挑着眉。
“我...”
戍声狠狠的剜了孟子义一眼后,很是不情愿的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把蜜饯,同时心道:以后要在当众掏蜜饯子,那他娘的就直接给手剁了!
“味儿不错,晚上记着给我再送两斤过来”黑九一边儿往嘴里送着,一边儿也不忘了冲戍声示意道。
戍声十分勉强的挤出了个笑脸,只不过那笑脸是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说是苦瓜脸也不为过,至于说话,他此时完全没有了半点在说话的心思。
随着太阳渐渐爬至半空,前方那片空地上也逐渐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军阵,没有人能一眼望到头。
虽然还看不到前方那支军队的整体面貌,可眼过之处,投石车,云梯车,冲车等一系列的大型攻城器械依稀可见,这些处于大军之中的攻城器械被军阵中的上千黑武甲士推着缓缓向前方驶来。仅仅是粗略一眼,便已经统计出不下上百辆攻城车。
“呜~呜呜~”
在军阵的缓慢前行下,直到黄石城前不足三百步的距离,在那一声声无比低沉且悠扬的号角声下,八万余银月城的大军便齐齐停在了原地。
在那军阵前方的一排排骑军之后便是上百支肩扛着云梯的冲城小队,以及由盾兵和枪兵组成的阵形,在往后便是那重甲刀兵方阵和六个由弓弩手跟大型弩床组成的弓兵阵形。其上百辆攻城器械全都分布在军阵各处,蓄势待发。
毫不夸张的说,在这么豪华的阵容之下,眼前的黄石城说是纸糊的也不为过。整整八万余大军驻足原地,仿佛一头远古巨兽般随时都能让眼前之敌葬身于腹中。
“上将军,前方城墙之上挂着天可汗和先长老的灵位!”
前排军阵之中,骑在战马之上的黑武青年将领在看清那两排挂在城墙上的大字后,当即就看向了身旁一位身着乌金甲胄,脸上画满了不知名黑色图腾的中年男人。
“老子没瞎!”可颂狠狠的瞪了一眼身旁的副将后,才又将目光投向了前方那城墙之上。
此时的他脸色已然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了,在他的料想下最多两个时辰便能收复眼下的黄石重镇。
可看着前方那两条宽大白布上歪歪扭扭的大字让他的胸膛也在不觉间上下起伏了起来。
本来早该攻城的大军也随之驻足在了原地,随着时间的流逝,整个军阵之中也开始有了一些嘈杂声,在事件的传播下,就是后方的弓兵阵地上也知晓了一二。
整整八万余银月城大军在这一刻全都浮上了愤怒的神色,更有甚者直接向着前方黄石城墙上破口大骂了起来。这也让方才还军纪森严的八万大军顿时变得如同坊间闹市般嘈杂不堪。
“令!全军噤声,违令者,斩!”
也许是被周围的嘈杂声所影响,可颂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阴沉,转头就对着身后的传令信骑厉声大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