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咱这把老骨头就别在这儿添乱了,你说呢?”见此,安邦坦然一笑,目光也随之看向了身侧的熊海。
熊海不知为何,在前者的那一声老兄下,多年未曾红过的眼眶也逐渐有些湿润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再次点了点头。右手也随之伸了过去,待握住眼前的那只手时,两人,相视而笑。
三日一晃而过,于裂天城后百里的鄂难河之边已然驻扎了一十五万大明锐士,其辽狼左军十万余众,龙荒铁骑三万余众,加之沧龙卫两万余骑。
于他们面前的是三个月,整整三月之期。可十五万大军究竟能否据守三个月始终是个未知数,谁也不知道这次对面究竟会来多少驰援之军。
而眼下这十五万大军可以说是能调离出的极限,苏虎臣必须保证有足够的兵力用以攻城,如若不然,就是将其来援之军全都阻以鄂难河对面那也无济于事。
这条宽近数十余米,流速平缓的河流养育了不知多少黑武人,以及周边诸多小国。鄂难河到底有多长,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只有老一辈的黑武牧民说这是条源自那从未有人涉足过的神山之顶径流而下的圣灵之河,这条河不仅仅是南疆之地的分割线,更是横穿了整个黑武境内。自有文明以来,这条河便从来没有干涸过。
“将军,据我军探报,其河对面近三百里内并无发现黑武的军队”鄂难河边,周二郎快步走来,沉声而喝。
“看来那边儿是一点都不急啊”
闻言,于原地负手而立,看着河对面的戍声摇头失笑。
就眼下来看,这的确有些失常,可细细琢磨一番后倒也没有多少意外之处。
裂天城究竟能坚守多久,黑武方面不用说也要比他们更了解。用三头饥肠辘辘的饿狼来形容拜月,南河,天狼三部可谓在恰当不过。
“那个刘先生呢?”
“回将军,刘先生应该在右军安排辎重粮草等一应事宜”
“叫咱这位刘先生想办法整上点儿西瓜来,这三伏天要没点儿西瓜解渴算怎么回事儿”戍声眯着眼睛望了望天上的太阳,随即便发出了声。
“呃,这样好么...”
周二郎接话道,他可是知道自大军来到这儿后,那刘润和就没歇过。
不是往右军跑,就是往左军跑,那堆鸡零狗碎的事儿不说让前者白了几缕头发那也差不多了。
“闲着也是闲着,为咱龙荒的将士们做点儿贡献咋了”戍声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
“得嘞,那就让咱这位刘先生再闲点儿吧...”周二郎摇头一笑,抱拳便走了出去。
如今已然到了八月初,就是黑武境内的气候也达到了一个极高的温度。
要没眼前这条河,那日子无疑要难过许多。眼下绝大多数将士都披着厚重的甲胄,哪怕睡觉也不得卸下。
谁也不知道黑武的援军究竟何时到来,而他们作为裂天城后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没有人敢松懈半分。
这一仗是奠定黑武南疆三州之地归属的最后一仗,也象征着大明能否真正迈出那第一步。
为此,近一百大几十万的大明将士都在坚守着自己脚下那片骸骨累累的土地。石州,月州,云州各地前来北征的将士都打起了万分的精神,他们同样不敢松懈半分。
裂天城,这个黑武南疆的门户,近千万常住人口的巨城究竟能否攻下,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近至周边诸国,远至大明帝都,无数双眼睛都投向了这座裂天城。
就在这炎日酷暑下,十五万据守于鄂难河畔的将士都在等着,等着于他们面前的,那场必然会来临的大战。
“少主,再有百里我军便能抵达裂天城后的鄂难河上游!”
天狼军内,身着一套漆黑轻皮甲的洛风跨于战马之上。
其身上皮甲皆为犀牛皮为原材料所制而成,防护力相较于一般铁甲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说话之际,目光也随之投向了一侧的莫根。
“万夫长就是万夫长,谁教你的臭毛病!”
一匹银白战马之上,莫根侧目便瞪向了前者。
只要位于军中,他从来不喜有人用此称谓。在这儿,只有天狼军麾下破虏营主将,从来不曾有什么天狼部少主。
“是,末将知错!”洛风俯首抱拳。
“万夫长!鄂难河畔对面约有十余万明军驻守,其大军之内不仅立有辽狼大纛,更有墨麒麟大纛,且还有一面不知名大纛位于敌军之中!”
两人说话之际,一破虏营内轻骑狂奔而来,随即于马背之上抱拳沉声而喝。
“墨麒麟...”莫根于口中呢喃了几声后,随即才摆了摆手示意前者退下。
“万夫长,难道是那许戍声来了?”洛风问道。
“想来就是了,能在北疆立墨麒麟大纛的军队,除了龙荒,在无其他!”
莫根面色稍显凝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龙荒的实力。
那是一群不亚于明军险阵士的疯子,且这群疯子还全都是武装到了牙齿的铁骑。龙荒三万余铁骑足以堪比三十万大军,这是他最真实的判断。
“我破虏营八千天狼重骑不惧于任何一支敌军,哪怕是铁浮屠那帮家伙来了都不敢言胜!万夫长莫要忧心!”
在感受到前者的心绪后,洛风随即出声道。破虏营八千重骑可不是说说而已,近一年来征战周边诸国无一败绩。
虽说其内重骑不比那铁浮屠般身着两层重甲,可这也从中提高了不少的机动性。加之两千轻游骑掠阵,他破虏营还从来没惧过谁。
“拜月,南河的三十万大军何时抵达?”良久后,莫根才再次发出了声。
“回万夫长,拜月,南河两部行军甚慢,估摸着还需几日才能于我军汇合!”
“哼!倒是打的好主意!”闻言,莫根不屑冷哼一声。既然想让他天狼军做马前卒,那就看看究竟是谁先坐不住了。
“我去中军一趟!”
略微沉吟了片刻后,莫根手中缰绳猛然一抖,胯下白马应声便脱离了军列,一路绝尘而去。